打官司的滋味兒(5)
而首發曲頡文章的益博華圖書網內容負責人侯小強,通過電話、傳真、伊妹兒多種方式向媒體報料,希望媒體採訪報道,卻遭到更多方式的冷遇。他在《遭遇記者》一文中這樣描述記者:一家以揭露黑幕著稱的媒體的記者懶洋洋地說:「為什麼讓我們去?你自己不可以來嗎?」另一家媒體的主編大人跟著是一氣炮轟:「你有證據嗎?有審判結果了嗎?你學沒學過新聞?」而一家非常有影響力的媒體的記者剛接通電話就說:「我們現在事情太多了,沒有時間來處理,你先發一個傳真吧,如果有價值我們再聯繫。」總算有一家報紙的總編感興趣,可當聽說作假者是張建偉時態度立刻來了個大轉彎:「張建偉是我的朋友,恐怕這件事情難辦……」——電話遭遇記者之外,數十家媒體沒有一家對傳真和伊妹兒作出反應,甚至連一個答覆也沒有。
這是千龍網的阿良先生在2001年1月9日千龍視野刊發的文章《張建偉褻瀆柴達木劉元舉讓他吃官司》中的一段文字,阿良在這篇文章中,幾乎吶喊著發出這樣的詰問:「叩問媒體:你的良知在哪裡?」
當厚厚冰層壓得我一籌莫展時,有天晚上,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顯示是北京的區號,但號碼卻是陌生的。我不禁在心下里合計:這是誰呢?
當時,千龍網叫千龍新聞網,可我對於這家北京市官方搞的網站聞所未聞。電話是阿良打來的,他說他正在路上,問我的座機電話,並說半小時后,打到我的座機上。
於是,半小時后,阿良通過電話首次採訪了我。這便是千龍網上第一次將這件事情披露出來,題為《中國第一記者涉嫌剽竊——記者品行及作品真實性遭遇質疑》。時間為(2001010401∶56∶18)。阿良認為:「這有可能成為新世紀第一件剽竊案。」
可以說阿良的文章有石破天驚的效果。文章刊出之後,我注意到網友們的反響極其強烈,儘管用詞有的激烈;有的欠妥,但真實地反映了人們對這起事件的態度,現選幾條實錄如下:網友洱海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22∶42聽到這個消息,我不驚訝!張建偉是在我上大學時就已知道的人物,當時他曾被老師作為知名記者來講課,但大邱庄的報道足可以見其為人如何了,有才未必有德。現在的新聞記者又有幾人深夜捫心自問呢?
網友老塗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21∶38
1聽說,張建偉採訪都不記筆記,隨手划拉幾個自己認為重要的數據就行了。
2張落到這一步,我為一向喜歡的編輯李大同感到難受——好人哪,說了張那麼多好話……(以下的話太難聽,故刪去)
網友有一個很久都想問的疑問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21∶28
為什麼北京的媒體都不報「二張」事件?難道就僅僅因為他們背後是新華社和《中國青年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才是中國新聞界的悲哀!!
網友爆震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19∶47
我就是記者,我不同意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罵記者,任何行業都有敗類。
當然,我對張建偉這樣的敗類除了憤恨,更多的是鄙視。
網友反盜版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18∶27
我與張共事多年,張是一個功利心極強的人。
這樣的人是新聞界的恥辱,《中國青年報》和有關部門必須作出明確回答。
網友QWE發表時間2001年1月4日9∶54
張建偉本來就是靠和圈內人相互吹捧成名的。如此大段落大段落的抄襲,說明
張根本沒有能力和資格獲得那麼高的獎項。
從這些文字中,不難看出他們當中有記者,也有張建偉身邊的熟人。但記
者與記者是不同的!我不知道張建偉看到這些網友的文字會作何反應。
第二天,我接到了書記的電話。他說張建偉又給他打電話了。從書記的口氣,我感覺到了張建偉已經看到了網上的文章了。他可能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而且已經開始燃燒起來了。問題是,他所採取的態度。他怕火燒起來,他想撲滅火,但是,怎麼撲?他採取的方式令我無法接受,甚至越來越令我不能容忍!許多朋友事後都替他惋惜,說他應該主動找我賠禮道歉。而且,說這些話的朋友都深知我的為人,他們知道我是個經不住別人兩句好話的人,何況,都是吃寫作這碗飯的。其實,當初我們一同登台領獎時,我就在期待著張建偉能夠回過頭來,能夠走到我的身邊,跟我說道說道。假如他當時能夠有點真誠的話,我肯定不會再追究這起抄襲事件了。人不可能不犯錯誤,厚道的人也不可能不給人家以承認錯誤的機會。事實上,後來即便走上了法庭,我也三番五次地給予了張建偉這樣的機會。
書記當時是用一種惋惜的口氣說:呀,網上像著了火一樣,張建偉不希望這樣。我說我也不希望這樣,但是,我得知道他想怎麼辦。書記說,他想要你的電話,我可以告訴他嗎?
我說當然可以。書記又息事寧人地勸了一番,當然,他也認為我的想法有道理。因為畢竟張建偉對於他的錯誤沒有承認,也沒有說要找我和解。
書記將我的電話給了張建偉。我想,可能他會給我打電話的。如果他打來了,那就好說了。這之後,我接過幾個電話,有北京方面打來的,是我的熟人,也是張建偉的熟人。我感覺這樣的電話意義更多的是在試探我,或者說,對方很想知道下一步我會採取什麼措施。我等待著張建偉的電話,我也希望他能夠真誠地面對自己的錯誤。用書記的話,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們兩人成為仇敵。我贊同書記的說法,也並不希望與張建偉為敵,我願意給他機會,我始終在等待,我等待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