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沒有手也能用腳來按摩的人才是真正的專家…
在美容界摸爬滾打了50年,我遇到過無數的艱難險阻。或是因為貧窮,或是因為自尊,我曾經也對加入這行產生過悔意。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苦難都不能阻擋住我前進的腳步。
幾年前的一個冬天,我不慎滑倒在被凍得生硬的馬路上,右手頓時腫得老高。到醫院檢查后發現是右手食指骨折,必須休養兩個星期。這樣的結果讓我為難不已。按摩不能停止,我的手卻骨折了,真是讓人無可奈何。醫生好像知道我的職業似的,還特彆強調右手「絕對不能動」。我綁著石膏回到了辦公室,卻發現等待按摩的顧客已經坐在那裡。她們看到我的這副模樣也是驚訝不已。當了解情況以後,顧客要求我退還她們預先支付的按摩費用。我按照顧客的要求退了錢,懷著愧疚的心情送走了她們。回到辦公室,我坐在椅子上發獃,突然覺得那些顧客太過無情,不免生起氣來。
「我的手指都骨折了,她們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就這麼冷淡地走掉了?」
雖然這是她們的正常反應,我卻突然感到自己變成了一個無用之人,不禁難過起來。丈夫勸我乾脆出去旅行一兩個月,可我一點也聽不進去,反而沖著安慰我的丈夫發起了火。
第二天,我還是固執地來到了辦公室,意外地發現一位已經預約的顧客等在了那裡。
「哎呀,這可怎麼辦。我今天一定要按摩的……」
「這樣啊。那好,我以前都是兩隻手按摩,今天因為傷了右手,只能用一隻手來為你按摩了。這樣也沒關係嗎?」
「沒關係。只要您願意就行。我無所謂。」
「好吧。那你就多多見諒了。」
雖然有些可笑,但我還是用健全的左手為她做起了按摩。意外的是按摩的過程很順利,幾乎沒發生任何問題。我也由此產生了新的想法。
「即使沒有手,我也要用腳來按摩。沒有四肢的人還可以用嘴來作畫,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當然不能就此坐以待斃啊。」
這種過於堅強的性格可能會被許多人所取笑,其實這都是我在苦難的生活中磨鍊出來的。
在我45歲時又遭遇了人生的第二次危機。那時我打算依靠按摩這門職業再為我的人生拼搏一次。因為年紀偏大,在就業的路上我遇到了很多的困難。不過最後還是依靠按摩這門專業的手藝在朝鮮飯店的美容室謀得了一份按摩的工作。
可是眾所周知,這個領域的競爭是多麼的激烈。不但沒有顧客來找我按摩,甚至連與顧客搭訕的機會都沒有,這都是因為我不得不按照前輩的眼色行事。雖然找到了工作卻整日無所事事,還要到處看人家的臉色。大家都認為我在那裡幹不了兩天,但我不想輕言放棄,因為離開那裡就意味著我人生的失敗。我咬緊牙關,把羞恥心和自尊心放到一邊,做好了一切準備。
我的毅力沒有白費。美容室讓我負責為那裡的美容師按摩。整日的勞累經常使得美容師渾身酸痛,而我的按摩恰恰大大地緩解了她們的疲勞,因此深受大家的喜愛。不久以後,我終於有機會直接為顧客按摩了,這也多虧了美容師們的大力推薦。我在為顧客按摩的過程中逐漸確立並穩固了自己的地位。
一天,一位顧客在接受我的按摩之後對我大加讚揚,並進而要求我為她定期上門服務。以小費為主要收入的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當時只有富人家的太太才能負擔得起上門按摩的費用。人們普遍認為,上門按摩這種職業不會受到別人的尊敬。但我卻不這麼認為。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只要是對顧客的健康有益,並能讓顧客變得更漂亮,這就是有意義的工作。而且總有一天,按摩業會成為受人們尊敬的職業。
為顧客上門按摩時,我總要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十幾分鐘到達顧客家的門前。因為守時不但對對方是一種尊重,而且還能獲得對方的信賴。但我心裡其實也是有矛盾的。
「我為什麼偏偏要做別人看不起的職業?可是如果我今天退卻了,明天也將不復存在。」經濟窘迫的原因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還是我不希望被社會的偏見所壓倒。整理好思緒后,我來到附近的小賣部買了一瓶雪碧,邊喝邊回憶著一部電影中的場面,一邊還小聲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