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二姑娘雖然嘀咕一句「小鈺還能跳窗了」,但既然最熟悉崔鈺的三姑娘都發話了,一向憨厚的她自然不會再多問,跟三姑娘一起點蠟燭、整床鋪,又整了整新房,只等著新娘子過來。
床底下,崔鈺都快滿頭大汗了。
徐清明認準了崔鈺不敢鬧,直接倒在她身上,把頭壓在她肩胛,手指在她嘴唇上划來划去的,還輕聲呼著氣,「張嘴給我看看,聽話,給我看看——」
崔鈺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張開嘴,一口把他的指頭咬進嘴裡,用虎牙的尖狠狠地咬。
察覺出小姑娘在發脾氣,徐清明懶懶放鬆下來,沒動。
願意跟我鬧了就好,我已經變強,當年的那種鬧劇不會再發生了。
等再過幾年,齊墨雲,我也會踩到腳下。
小鈺兒,你是我的,這天底下,誰也不能將你奪走。
崔鈺才不知道他心裡的心潮澎湃,牙上用的力氣更大了,那虎牙尖狠狠壓進徐清明肉里,簡直都咬到自己牙根疼了。
徐清明還是不想動。
真是不留情啊,真是疼,可也真舒服,小姑娘全身都是肉,躺起來,真舒服。
這五年,刀光劍影、爾虞我詐,每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當晚,每天都想著要不斷變強,哪有心思好好躺著安靜一會兒?就算躺下,躺著的不是硬邦邦的客棧床板,就是深山野林的樹枝草叢,哪有這香噴噴軟綿綿的小肉團舒服?
崔鈺也覺出徐清明的無賴,不咬了,用舌頭悄悄把他指頭往外頂。
她那點小心思,徐清明會覺不出來?他把手指往裡一頂,勾了勾崔鈺的舌頭,在她口裡胡亂攪起來。她的舌頭軟軟的,口腔也溫溫暖暖的,可惜擰著他腰肉的手不怎麽留情,但卻讓他覺得更刺激。
小沒良心的,我這些年吃的苦都是為了誰?嗯?
這才五年不見呢,就學會擰人了?要是我再回來晚點,是不是摸摸你的臉,就要挨你的巴掌了?
【第十七章談判換回小媳婦】
「誰准她坐輪椅的?」
「她的腿只是走路慢一點,又不是不能走,她越不走越不靈活,這點常識,你不懂?」
「她不肯走?她才幾歲?」
「你聽她的?鄭三,你腦袋裡裝的,都是米是吧?」
寒冬臘月,雪梅開得正好,大爺趙立春和大姑娘婚後的第二日,鄭驚蟄站在院子里,低頭聽徐清明教育。
徐清明語氣緩慢平和,眉眼都沒抬,但聲音里那股寒著冰渣的凜冽勁兒,把鄭驚蟄嚇得差點給他跪下。
崔鈺和三姑娘躲在角落裡,恨不得縮成鄭驚蟄腦袋裡的米鑽進米缸里。
就在院子瀰漫著這股一觸即發的緊張感時,院門被慢慢推開,幾個家丁打扮的人,目不斜視,搬著箱子匣子就走進來,放到牆角,又悄無聲息的走出去。
徐清明饒有興緻地問:「這是怎麽回事?」
鄭驚蟄張嘴,又及時把話咽回去了。
他朝崔鈺求救送眼色,崔鈺看到後,很緩慢地把腦袋扭開了。
她才不要把自己卷進去,昨兒她拚命拖著徐清明從床底跑出去,徐清明火氣就挺大,現在估計是拿鄭驚蟄泄火呢,她瘋了才會插嘴。
但徐清明是誰?朝箱子掃兩眼,看到那箱角的圖案就明白了。
他對鄭驚蟄輕聲說:「哦,是墨雲閣送來的。」
鄭驚蟄腿肚子直抽,就聽見徐清明接著問——
「這些東西,前面五年也是常來送的?」
「不,不常送。」聽到徐清明聲音居然開始帶笑意了,鄭驚蟄手也開始抖,「也就是每月送葯的時候……嗯,一起送、送來……」
鄭驚蟄那副蠢樣子,連三姑娘也看不下去,她溜到鄭驚蟄背後,探出腦袋對徐清明說:「你放心,雖然東西我們是每月都收,但齊墨雲來看小鈺,我們還是拒絕的……就算拒絕不掉,我們也都守在跟前,絕對沒讓齊墨雲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鄭驚蟄僵硬地扭頭,看三姑娘的眼神里,赤裸裸寫著「你傻啊」和「要死啦」。
三姑娘心裡咯噔一下,邊罵著自己「姜小白你有病啊?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是醉了,居然連齊墨雲跟小鈺見面的事也說出來了?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邊僵著脖子,把腦袋縮回鄭驚蟄身後。
徐清明的眼神就很耐人尋味了。他敲敲坐著的紫藤吊椅,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發問,「既然東西都送到了,那齊墨雲應該也在龍虎山了吧?」
說完,他起身抱好崔鈺,朝山下二當家的橙院走去。
三姑娘或者說姜小白,只覺得徐清明的氣勢一下子強勢好多,頗有些生人勿近的威壓,腳底頓了頓,拉住鄭驚蟄,「咱們,還要不要跟過去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鄭驚蟄猛搖頭,一臉苦惱地說:「媳婦你也知道,我老早就怕他,這世開始吧,他年紀小,那些感覺出不來,這幾年他出去歷練後,帝君那感覺又冒出來了,我見著就想給他跪下……這真是千把年養出來習慣,改不掉了。」
姜小白,「……」是不是個男人?真是沒出息,呸!
鄭驚蟄,「……」你行你上啊,也不知道是誰,在天宮的時候老遠見了帝君,溜得比兔子還快。
一陣眼神對話後——
姜小白率先開口,「嗯哼,那咱們出去玩兩天怎麽樣?你跟當家的說要帶著我去歷練,或者接個遠點的任務。」反正有勾陳叔叔回來顧著了,他們倆在不在都沒關係。
鄭驚蟄點點頭,「回去收拾行李,今晚出發。」
這邊商量溜掉的事兒塵埃落定,橙院里,徐清明和齊墨雲才剛碰面。
一進門,徐清明就把屋裡的人全打發走,只帶著崔鈺要和齊墨雲單獨談。
齊墨雲見了徐清明,沒有一點意外,起身得體恭賀,「這幾年,經常聽到徐五爺盛名,連我父親那樣嚴肅的人,提起你都要點頭說一聲好,真是英雄出少年。」
徐清明抱著崔鈺不放手,坐到椅上,慢慢接過話頭,「這些年,倒是沒怎麽聽說墨雲公子,想來是找東西耗費了你不少時間吧?」
「找東西?」齊墨雲朝崔鈺伸去的手一頓,正視徐清明,「徐五爺這話,我聽著有些不明白?」
「黑泉。」徐清明把玩著崔鈺的手,說得漫不經心,「我說的是黑泉,這會兒,墨雲公子明白了嗎?」
半晌沒聽到齊墨雲回應,徐清明握住崔鈺的手,把她往懷裡緊了緊,抬頭直視齊墨雲,「我知道墨雲公子在找黑泉,找了很多年,花費了極大的心血心神,如果我願意拿黑泉泉眼位置來換我們大當家的藥方,不知道墨雲公子,願不願意?」
齊墨雲心裡早已震動不已,但他還是笑出聲來,「實不相瞞,我這些年遇到太多和我用這種理由求治病、換藥方的,如果我碰到一個真的,徐五爺也不會有這個和我提交易的機會。」
言外之意,徐清明聽得明白,他也微挑著嘴角笑笑,與齊墨雲那淡到如快散開雲朵的臉相比,他笑起來,稱得上美如波光瀲灩。
他就這麽張揚的笑著說:「不怕墨雲公子笑話,我懷裡這孩子我實在放不下,如果這輩子不能娶她回家,我一生都不會快活,就算為了她,我也不敢拿個不確信的消息給公子。」
崔鈺聽到這不合時宜的情話,愣了好一會兒,才茫茫然地抬起頭,小嘴微張,晃著光的大眼睛黏在徐清明臉上,一眨都不眨。
徐清明也放肆地低頭,當著齊墨雲的面兒,親了親她的鼻尖,「鼻尖這麽涼,冷嗎?」又包著她的手搓了搓,抬手倒了杯熱茶,塞進她手裡,再用大掌包住她的小手。
齊墨雲看起來絲毫不介意,他甚至愉快的側仰在圈椅上,看著他們調情,「你們這麽恩愛,我也不忍心拆散。」
崔鈺聽完,拚了老命才沒翻白眼。還不忍心呢?當年威逼利誘你幹得比誰都漂亮,這會兒聽見有更大賺頭了,又「不忍心」了啊,呸呸呸啊偽君子!
但怎麽又是黑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