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見她急忙走人,李宜鳳連忙喊住她,「等等,你還是不肯跟李姨說說,你那霸氣的讓楊彥傑顧攤的『弟弟』把你揪回來后,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她猛地回頭,粉臉上的羞紅又加深一層,「沒、沒有做什麼的,真的!」
「噗——」樂嬤嬤忍俊不住的又笑了,連李宜鳳也樂得哈哈笑了。
其實她根本不必說,她向來不擅長掩飾情緒,光這三天面對她們的調侃,她手足無措到只能落荒而逃的狀況就能猜出,那天肯定很精彩。
「我回去了。」她又逃了。
李宜鳳與樂嬤嬤同桌吃飯,有說有笑,吃得差不多時就見許毅進屋,向母親說一聲他要去學堂了。
他每日上課,都有學堂馬車固定接送,李宜鳳婉拒楊彥傑送的一堆奴僕,就想娘兒倆簡單過生活。
許毅點頭離去,但沒一會兒,又折回來,身邊還多了個袁靖淵。
「他有事找母親。」許毅才剛出門就見到他,臉色很不好,帶他進來后,臭著一張臉就抬腳走人。
李宜鳳不會因兒子的態度欠佳而向袁靖淵道歉,雖然,她對他的確改觀不少,至少可以扯掉負心漢這個稱號,但她還是對他沒好感。
樂嬤嬤為兩人端上一杯茶,熱情的問,「袁公子吃過早膳沒有?」
「吃過了,謝謝嬤嬤。」他再看著李宜鳳,正色道,「李姨,我是來請問楊公子的事。」
她氣定神閑的喝了口茶,才問,「因為小黎兒?」見他點頭,她道,「你知道楊彥傑多少事?」
他沒有隱瞞,他從三個同窗好友那裡已將楊彥傑的事問出不少,包括他家中妻妾無數,在各地都有商鋪,也各有紅粉知己,雖然是商人,但本家是江幫派,極有勢力,與朝廷私下更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與皇室也有來往,絕非泛泛之輩。
李宜鳳笑了笑,「當然不是泛泛之輩,那個人啊,認識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手握大權的達官貴族,才德兼備的青年才俊,吸人血的奸商,黑白兩道的江海人大都與他有交情,他要弄死一個人,只要出張嘴就有人爭搶著替他辦了,不然你以為庄澈那傢伙怎麼看到他就夾著尾巴逃了。」
他的心驀地一沉,「他對小黎兒?」
「很有興趣,不,應該是動了心的。」她饒富興味的瞅著他說。
樂嬤嬤也跟著點頭,「他那些妻妾大多是家中安排,也有巴結他的人送的,但他從不主動接近女子,我家主子情況特殊,所以小黎兒是唯一一個他會主動關心的女子。」
袁靖淵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沒功名也無權勢,更別說武功,他根本沒能力與楊彥傑一較高下,他唯一能自傲的只有對焦黎兒的一片真心。
李宜鳳挑眉,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怎麼?擔心了?」
他抿緊薄唇,怎麼不擔心?在焦黎兒眼中,他不是男人,只是她帶大的孩子,雖然三天前人擦槍走火,她應該知道他是個男人了,但這也不代表她就此會正視他的感情,反而她特楊彥傑是那麼親近……無論如何,她是他的媳婦,他是誰也不讓的!
李宜鳳瞧他兩道濃眉都快打結了,終究是善心大發的鬆口,「你放心,楊彥傑那人可驕傲了,向來不會對女人用強,心動是一回事,擁有是一回事,不會來陰的,再說了,我看小黎兒那丫頭這幾日情緒怪怪的,一個人還會敲自己的頭,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我每每多問一句,她臉都像畫了胭脂,紅透了。」
聞言,他俊臉也泛起窘迫的紅色。
他一向守禮,三天前的事,是他頭一回失控卻變成最美好的意外,他是不後悔,可如今被一個長輩這麼大刺刺的問,也還是不自在。
「在下想去見小黎兒,先走一步。」他起身行禮,覺得困窘而狼狽,但努力保持雲淡風輕的神態走了出去。
一出門外,就聽到室內傳來忍不住笑的噗哧聲,接著是哈哈笑聲,他吐了口長氣,想想也笑了。
走到焦黎兒的房間外,就先聞到焦味,又見後方廚房冒了點白煙,他臉色一變,急著跑進去,「小黎兒!」
「呃……靖淵?你怎麼來了?咳咳……沒事,沒事,我在烤點心,沒注意到火太大了,沒事了。」她有些慌亂的解釋,那冒出的白煙是她潑水在燒焦的鐵鍋上引起的。不過雖然是她粗心,但始作準俑者還是他啊。
她無法不想起那天的事,這會兒看到他,她更是無法控制的臉紅,腦海又浮現那日的畫面,她下意識的握拳小力的敲敲頭。
他立即拉住她的手,憂心忡忡的問,「李姨說你這幾天常這麼做,怎麼了?是頭疼?我帶你去看大夫。」
她看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大手,想到那天,這隻手也碰過她身體,她又氣又惱又羞,於脆推著他,要他出去,「我要忙了,你快回去讀書。」
「你到底怎麼了?」他被她粗魯的推出廚房,接著,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裡面好像還上了栓。
「去做你的事!」她貼靠在門板大叫,再閉眼撫額。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一旦靠近自己,她就渾身發燙,怦怦怦的心跳加快,都快喘不過氣來。
他是弟弟,他是弟弟。
這在她心裡頻頻提醒的四個字,都快成咒語了。
京城大街上,金碧輝煌的酒樓一樓,庄澈臭著臉帶著兩名小廝走出來,像是想到什麼,庄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三樓窗戶,面露煩躁的再往馬車方向走去。
一坐上馬車,小廝就低聲問,「主子真的要照楊爺的話去做?」
「要你多事!」庄澈喝斥一聲,隨即閉眼往後靠。
他哪有選擇?他根本不該來赴約!但楊彥傑主動找上他,他哪敢不來?
酒樓三樓的上等廂房內,兩名侍從看著楊彥傑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兩人長年跟在他身邊辦事,又是打小跟著他一起學武的,三人之間也有兄弟情誼,在楊彥傑面前能說上話,對他吩咐紈絝庄澈去做的事,兩人實在有些不安。
「爺,你這麼做真的好嗎?」高大壯實的如風開了口,事關焦黎兒,他就擔心主子少了點理智,他們可看出來了,主子對她非不一樣。
楊彥傑緩緩放下茶盞,想起待在李宜鳳院子的耳目先前回稟的內容——
「焦姑娘似乎心神不寧,常發獃還會敲敲自己的頭,粥亦煮焦,爐子也冒了煙,面對李宜鳳等人的打趣多是羞愧到落荒而逃……」
他暗暗的吐了一口鬱悶之氣,原來她對那個俊朗不凡的弟弟還是有少女心思的,既然是她上心的男人,就不能太沒用,尤其那袁靖淵現在連功名也無,什麼都不是。
他是真心喜歡她的,但他已有妻妾,而她是不會當妾的啊。
她既不當他的妾,就是他的妹妹,哥哥總得給未來妹夫一個試煉,趁勢瞧瞧,他到底值不值焦黎兒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