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砍頭
他之所以沒倒下，就是刀卡在了脖子裡面，然後刀柄杵在了地上。
血腥味一直往鼻子裡面鑽，讓我噁心的不行。
可我還是硬著頭皮，先用捆屍繩套住了老劊子的肩膀，將他整具屍體從堂屋裡面拖了出來……
之前我怕老劊子是病死，上吊，或者其他死法，死後全屍，必詐。
現在他砍了脖子，雖然頭沒掉下來，渾身精血差不多流掉了大半，想要詐屍，已經很難了。
不過夜，安葬到位，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將屍體拉到院子之中以後，我本來想把砍頭刀拔下來。可是它卡在骨頭裡面太緊，根本拔不動，索性我也就放棄了。
屍體平放之後，只有刀頭稍微高一點，讓老劊子像是墊了個枕頭，其他地方都沒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我將捆屍繩從老劊子的脖子穿過，繞過肩膀，腰側，最後捆住住大腿關節。
做完這些以後，我又將桃木釘直接釘在了他的手腕，腳腕，膝蓋，各個能活動的位置。
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這時院子裡面的紅霧已經慢慢散了。
我也聽見院子外面有人喊：「關家老大，新八仙和棺材都取來了！」
扭頭一看，果然院子外面已經站了十來個人，八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連帶著村長，還有幾個村民。
他們的目光都有些懼怕，村長也是一臉焦急。
我深吸了一口氣，喊了句直接把棺材抬進來。
外面的其中一個漢子明顯表情變了，聲音哆嗦的說：「這沒開玩笑吧，黑咕隆咚的，我看還是去西山溝子把老棺爺請回來……這關家老大，怕是靠不住……」
我聽了之後，心裏面的火氣就冒了上來，罵了句：「等我爺爺回來，老劊子已經詐了屍，沒有膽子就莫要來抬棺做八仙！免得害了村子！」
村長當時就變了臉色，一腳踹在了這個漢子腿上，罵著說你他娘的有點兒種沒有？要是耽擱了老劊子下葬，你老婆孩子也要完犢子！
其他的幾個人抬著棺材往院子裡面走，這個漢子也臉色慌張的跟了進來。
他們走進來之後，明顯就能看見我了，可他們沒有一個人圍過來，反倒是咣當一下把棺材都落到了地上。
我眉頭皺起，卻也不能怪他們害怕……老劊子自殺，的確太嚇人了……
幾乎這八個漢子的臉色都是煞白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來符紙，每個人的肩膀上都貼了一張，接著我心裏面又是一涼。
八仙有了，還需要龍頭，才能壓住老劊子的煞氣，不然的話怕是送不到地方，就要落棺。
我第一次抬棺，卻壓根就忘了要村長去準備一隻公雞。
抬頭看天，霧氣已經慢慢消散了，眼看月亮就要露出來，已經等不及讓村長去尋公雞。
我也想到了一個替代辦法，這個法子，爺爺叮囑過我，如果不是生死迫在眉睫，千萬不能用……
硬著頭皮，讓自己呼吸保持平靜，先指揮這八個臨時的八仙打開了棺材蓋子，接著再用抬棺木，穿過捆屍繩，將老劊子的屍體抬起，放入棺材之中……
這個過程並沒有出現任何的紕漏，也沒有詐屍的跡象。蓋上棺材，釘上了鐵釘封棺，最後我直接從院子裡面的井打了一桶水，將石灰拌勻，塗抹在棺木之上。
村長也晃晃悠悠的走進來了院子，他有些老淚縱橫的感覺，聲音都是哆嗦的說：「關家老大，果然學到了本事，這院子天黑就看不見了，現在又能看到了。」
那幾個村民也跟了進來，新八仙也交頭接耳的在說話，無一說的就是應該沒事兒了。
可我卻知道……這些才剛開始……
我走到棺木前面站定，掃視那八個壯漢，沉聲說道：「四人各站一腳，四人居中，抬棺木上肩！」
八人立刻就按照我所說的，找到各自位置站好。
我從包裹裡面取出來了一把香，將香頭點燃。
白色的煙氣寥寥而上，我面色微變，因為這些煙氣呈現擴散的跡象，全部飄到了四周……
而我卻沒有感覺到一點兒的風……
強忍著心頭的不安，我將香遞給了村長，告訴他走在我們前面，把這些香全部都插在路邊。
老村長臉色發白，連連點頭，拿著香就往院子外面走。
我也給其他的幾個跟著村長的村民遞了香。
讓我稍微鬆口氣的是，他們都準備了鐵杴，挖墳的物事。
之所以讓他們在路邊插香，是因為老劊子殺孽太重，怕其他的冤魂野鬼來找他的麻煩，插香就可以讓鬼吃香。
回頭看八仙，他們全部彎曲著身體，肩膀上扛著抬棺木。
我壓低了聲音，低吼了一聲：「起棺！」
八人一起發力，甚至都發出來了悶哼，地上的棺材卻紋絲不動。
我微眯著眼睛，果然沒有龍頭，無法起棺。
深吸了一口氣，咬住舌尖，將舌尖用力咬破。
鑽心的刺痛，讓我眼睛都有些發紅，我忍者疼痛，雙手按在棺木之上，縱身一跳，就上了棺材頭。
驟然之間，棺木就往上一升，八仙紛紛面露驚慌，站立不穩。
我將舌尖血吐在雙手掌心，拍在棺材頭上，聲音微顫的說：「穩住棺材，去後山。」
說完以後，我盤膝坐在棺材上面，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霧氣已經越發的稀疏了……
棺材晃晃悠悠，極為不穩，八仙抬著往外走，我儘可能的提氣輕身。
絲絲縷縷的涼氣從我身下往上鑽，浸入我的身體之後，就像是要完全佔據我的身體似得。
我又咬了一次舌尖，嘴巴裡面包住一整口精血，那種感覺才稍微減緩一些。
正襟危坐，我沒有在說話……極力保持鎮定，才能抵禦陰氣……
這種辦法，就是爺爺說逼不得已不能使用的。
用自己當龍頭，去鎮棺。
陰氣會入體，至少會折壽三年，而且還會大病一場……可現在我卻顧不上那麼多。
棺木離開了老劊子家，一路上朝著後山抬去。
前方十幾米的位置，還能看見插香的老村長，以及那些村民。
最開始棺材不穩，一直晃動，現在已經很平穩了。
我稍微心安，天上的霧氣並沒有消散完，在天邊已經有些泛白，很快就要天亮了，不會出大亂子了……
終於走到了後山的位置。
這裡是村裡面的葬地，從山腳開始，就是墳堆。
村長他們停了下來，問我在哪兒開始挖？
我皺眉，此時口中包著的血，已經差不多都咽下去了。
喘息了一口氣，我聲音沙啞的說：「老劊子煞氣太重，需要埋在老墳旁邊，不要有新墳。」
村長拍著額頭，就開始帶路了。
我們又繞著後山走，棺木到了後山的西側，村長停了下來。
這裡有一片空地，周圍不少墳堆，已經長滿了雜草，明顯很多年沒有人祭拜了。
村長說這裡的墳，都是他小時候就有了的，也幾十年沒人祭拜過了，老劊子埋在這裡，也不會有人鬧事兒。
我點了點頭，從棺材上面跳了下來，結果八仙悶哼了一聲，棺木直接定定的就落在了地上……
幾人表情驚慌，我也面色微變了一下，不過隨即就鎮定了下來，沉聲說道：「老劊子，你一輩子殺孽無數，如果現在不入土為安，恐怕再沒有幾乎去陰間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綁著棺材的繩子齊齊斷開，棺木裡面也傳來一個極為怪異的聲音……
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正在撬棺蓋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