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挖坑

「倉庫還有一批積壓貨……」

紀沐晴話還沒說完，我就知道自己是真被坑了。

這女人也太會算計了，先是鑽空子把20台車變成5台，再用那15台牽制我。結果她還說的有理有據的，搞得我很被動。

我真的太佩服她了，太佩服了。「紀總，你跟我玩的真是……說吧，這次又是什麼貨，多少量？」

「十萬件。但這次的貨品種雜亂，不好改裝。」

「我能先去看看貨嗎？」

「這裡有一些照片，你過來看。」紀沐晴示意我過去。

照片在她電腦里，我本身是有點近視的，要爬的近一點才能看清電腦上的東西。

我把頭從紀沐晴肩膀一側探過去，紀沐晴很敏感，腳往地上一蹬，椅子就劃出去老遠。「你幹什麼？」

「我近視。」

紀沐晴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我。

我極力為自己辯解，「真的，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測試。」

紀沐晴起身，將椅子推到我跟前，「你坐著看吧。」

老闆椅啊，這輩子第一次坐。不知道總裁的椅子有啥不一樣？

我又好奇又激動，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

真軟。這真皮的椅子，坐著就是舒服。

紀沐晴指著桌面上一個文件夾說，「圖片都在這個裡面，你打開就能看到。」

她爬在我身後，一彎腰，胸前的半壁江山都露了出來。還有她身上的香氣，是那種香而不濃的氣味，特別好聞。

我一時有些心猿意馬，手指不聽使喚了，點了好幾次才把文件夾打開。

裡面的照片密密麻麻，少說得有幾百張。

紀沐晴沒發現我在偷窺她，還在認真地講解，「這樣圖片是臨時拍的，沒有按品種和季節分類，看著比較雜亂。你先看看，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木訥訥「哦」了一聲，滾動滑鼠。

紀沐晴直起身子，雙手環抱在胸前，「這些是每個季度的尾貨，甩不出去，都積壓下來了。一年積壓幾萬件，兩年下來就十多萬了。我把小孩子能穿的都捐出去了，剩下這些時裝款式，就是送給農村人他們也不要……」

我搖了搖頭，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人家紀沐晴信任你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你，你怎麼能起邪念呢？

我大致瀏覽了一下，這些衣服品種繁多，每個季度都有，的確不好處理。

我抬起頭，看到紀沐晴還在犯難。

她不說話的時候是真美。

我都看呆了。

紀沐晴突然回頭，我偷窺她的事情被發現了。

我趕緊低下頭。

紀沐晴坐在辦公桌上，和我面對面。

「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吁，原來不是批鬥我啊，那我就放心了。

我說，「目前還沒什麼想法，不過我覺得，這些衣服比那三萬件羽絨服好處理。」

紀沐晴抬高音量，重複我的話，「好處理？怎麼可能。」

「紀總，你是這方面的專家，對於時尚方面的東西，你肯定比我懂得多。這些衣服不論是款式還是設計，都比那批羽絨服漂亮多了。你說現在的女人買衣服為的什麼，肯定是因為漂亮，好襯托自己的美啊。」

「這些衣服上專櫃都不成問題，現在的麻煩點在於，他們品種太雜亂了。一件衣服可能就一個尺碼，這就達不到上專櫃的要求了。」

我現在就卡在這個點上了，只要把尺碼這個問題解決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紀沐晴點點頭，「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事成之後，15台的合約立馬簽訂，這次是明碼標價。當然，，我不會讓你白辛苦，我會給你百分之三的提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

我站起來，笑臉相迎，「紀總，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把事情辦好，你看，咱能不能今天就把這20台的一次性簽了？」

紀沐晴毫不猶豫搖頭。

我還不死心，「紀總，你這樣讓我回去很難交代。你不知道，上次因為你說停止合作的事，我們經理差點沒把我吃了。還有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就是黃天富啊。」

紀沐晴露出厭惡的神情，「他不是我未婚夫，以後你不許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我連連點頭，「不提不提，那……那我怎麼稱呼他？」

「你在公司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

「好。黃主管肯定也不會放過我的，他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要是不拿著合約回去，他能直接把我開了。」

紀沐晴微微一笑，「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一個業務能力很強的人，這麼點小事也應付不來？那我真要懷疑你的業務是不是注水了？」

這女人簡直是油鹽不進。

我算是徹底放棄說服她改變主意的念頭了。

「得，我自己想辦法吧。那那5台，我今天可以簽嗎？」

「看你自己嘍。」

我轉身離開，紀沐晴突然把我叫住，「把你郵箱留下，我把這些照片發你郵箱里。」

我說，「不用，沒什麼用。」

回到會客室，劉瑞英第一個問我，「紀總改變主意沒有？」

我搖頭。

劉瑞英竟然「哈哈」大笑，「我就說吧，你去了也沒有。我們家紀總的耳朵那就是金剛罩，可以刀槍不入。」

毛大偉暗暗拉了拉我，「趙鎖，那現在怎麼辦？」

我說，「先把這5台簽了，把合約拿到手再說。」

毛大偉不無擔憂地問，「那回去怎麼交差啊？」

「走一步看一步。劉經理，把5台的合約給我吧。」

劉瑞英的助理把東西遞給我。

我在騰達那邊蓋上我們公司的印章，然後把合約推給劉瑞英。

劉瑞英在新銳那邊蓋了章，這5台的單子，算是拿下了。

合約一式兩份，劉瑞英留一分，我帶走一份。

這一份要回去交給黃天富，不過我打算暫時先不給他。

只要沒人看到合約里的內容，就沒人知道我簽的是5台。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我把車子停下，把合約也拿走了。

毛大偉問我幹什麼去？

我讓他一個人回去。

「老毛，你回去了別說我跟你一起走的，就說我讓你先走。要是他們問我和合約的事情，你就說什麼也不知道，聽清楚了嗎？」

毛大偉皺著眉頭，「不是，我說趙鎖，你到底要幹嘛呀？」

我揮了揮手裡的合約，「我要帶著它回家睡覺。」

「啊？」

我耐心地和他解釋，「這份合約現在還不能交給黃天富，否則他跟白靜儀都不會放過我的。我得想辦法吧那15台也簽了，等拿夠20台的合約再回去。這段時間，我只能裝病請假了。老毛，你可不能出賣我啊，要是他們問我住哪，你咋說？」

「我說……不知道？」

我一拍手，「對，就這樣。」

老毛說，「可是，他們都知道我跟你住的近，你說咱兩這關係又這麼好，我說不知道也沒人會信啊。」

「那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作為一個靠嘴皮子吃飯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應對的。我先走了啊，記得幫我寫請假條……」

我從小路跑了，毛大偉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我在公交站打車，直接回到住的地方。

先去麵館吃了碗拉麵，然後晃晃悠悠往回走。

由於這個時間點不是下班時間，小區里人很少。我走的比較快，再加上看手機，一個沒留神就把別人給撞了。

「對不起……對……」

這女的怎麼那麼眼熟啊？

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個奇葩鄰居嗎？我靠，她這什麼裝扮，神經病吧？

以前每次見她都是晚上，她穿著睡衣，卸了妝，整個一路人甲。這是我第一次見她不穿睡衣的樣子，所以一下子沒認出來。

我看著她的奇怪裝扮就想笑。

那女的不滿了，「笑什麼笑，沒見過美女啊？」

我直接就噴了，「大姐，你哪美啊？你家的貓都比你美。你這什麼裝扮啊，我的天，你該不會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那女的飛起一腳，被我閃身躲過。

我越看她越想笑，越想笑就越看，惡性循環。

那女的狠狠白了我一眼，突然溫柔起來，「我不能動粗，今天我是溫柔的美女。」

她是在自我催眠吧。

「美女，你告訴我，你這身衣服有什麼講究嗎？」

「我這是巴黎時裝周上的同款造型，你懂什麼呀。」

就算是copy巴黎時裝周的，那也一定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差別。

我還是忍不住想笑，因為實在太好笑了，好像身上裹了個肉粽子似得。

突然，我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

時裝秀、混搭這些字眼不停地在我腦海里跳躍。

我突然想到該怎麼處理那十萬件積壓貨了。

我要給紀沐晴打電話。

該死，手機沒電了，我得趕緊回去充電。

我剛抬起腳步，就被那女的抓住了胳膊，「喂，你幹什麼去？」

「回家尿尿，你要跟著嗎？」

「咦，噁心。你要走也可以，先向我道歉。」

那女的把手鬆開了。

我逼近她，「你家的貓天天隔三差五地騷擾我，要道歉也是你先道歉吧。」

「那是兩碼事。」

女人怎麼都那麼蠻不講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