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根本就不想更改自己的志願。

出國念大學也不在他的人生規畫裡面，雖然機會是很難得沒錯，但他比較希望留在國內求學，因為這裡有他捨不得拋下的人啊！

「如果他堅持非送你出國念書不可呢？」

尹素敏愈想就愈覺得恐慌。

她生長在一個父權至上的環境里，她明白有時候很多事情真的只要長輩說一句話，就必須要拍板定案的。

「那是我的未來，我自己會做選擇，就算他是我的爸爸，也沒有資格支配或干預我的決定。」

「學長，如果你真的必須跟我分隔兩地，絕對不可以忘記我喔！」

尹素敏覺得最近的自己真的很孬，她一再地逼自己退讓，逼自己想開一些。她不敢對學長強求些什麼，就算遠距離戀愛也無所謂，她只希望學長不會突然跟她提出要分手。

「傻瓜，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你可以去追求你想要的，只要記得我會乖乖在這裡等你回來就好。」

「我哪裡都不會去的。」張四非忽然摟住她的腰，將她壓到牆邊去，「學妹，你別擔心，我不會跟你分開的。」

尹素敏伸手環抱住他，不安的感覺在心中蔓延開來，就算她此刻被他抱在懷裡，那種恐懼感還是一直困擾著她。

最近她常常在念書的時候發起呆來，傻傻地看著就坐在自己面前的張四非，想著以後不能天天跟他一起坐在老位子上念書的話，自己會有多孤單。

可是等到他畢業離開這所學校之後，她根本就不敢再一個人坐在那個地方念書了吧？

少了他的陪伴，她會覺得很害怕的。

「你在想什麼？」張四非的額頭抵著她的，她臉上的寂寞表情讓他感到好心疼。他輕輕地吻著她的唇，走廊上空無一人，用不著擔心會被別人看見。

尹素敏搖了搖頭，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她只是更加抱緊了他，像是害怕一鬆開手，他就會突然消失般。

【第七章】

令人緊張又不安的一周很快就過去了。

周一這天，就是各大專院校推薦甄試的榜單公布日，張四非早上一到學校之後，就有股坐立難安的感覺。

班上好幾個參加推甄的同學，幾乎都處在同樣的緊張狀態。

因為待會甄試的結果一公布，就能決定他們未來兩、三個月的時間是如登天堂或是落回地獄。

周一的例行朝會結束之後，第一堂上課的鐘聲響起，導師急急忙忙地帶著推薦甄試結果的名單到教室里來。

他今天的第一堂課是在二年級那邊，第二堂課才是自己班上的學生，他知道同學們一定迫不及待想要馬上看到這份名單，於是先趕過來班上一趟。

「同學們，接下來我們班上會有固定的值日生羅！

導師這話一說出口，同學們就開始鼓噪起來，因為這就代表他們班上有人被甄試的學校給錄取了。

「聽說我們班的成績是普通科里最好的，當然，有人成功，也有人失敗，請大家在給成功錄取的同學們喝採的同時，也要記得安慰一下失敗的同學喔！」

「老師，快點公布名單啦！」

講台下已經有同學等不及了，聽說有人在甄試前就發下豪語，如果成功被錄取的話，就要天天請同學們吃午餐。

現在全班同學都很期待導師手中那份名單公布的一刻。

「喏！拿去吧！老師也是班上的一分子，應該也有免費的午餐吃吧？」導師才剛說完，同學們就開始歡呼，班長代表同學們從導師手中接過名單，隨即就開始唱名了起來。

錄取名單上第一個被點到名的女同學，當場就哭了出來，旁邊的同學們馬上就為她大聲鼓掌起來。

班長繼續念著名單，張四非是第五個被念到的，當確定自己錄取C大之後，張四非開心的表情真的只持續了幾秒鐘而已，因為接下來就是他擔心的離別時刻。

最近學妹總是用一種略帶哀傷的眼光凝視著他，好幾次他都抓到她在自修室里念書的時候不專心，看著他看到發傻了……

這樣下去不行，她的心情混亂不安，功課連帶也會受到影響的。

心情浮躁地上完第一堂課之後，下課鐘聲一響，張四非就打算到二年級那邊的教室去找尹秦敏，告訴她這個對她來說搞不好不能算是好消息的甄試結果。

哪裡曉得才走到樓梯間，便看到尹素敏開心地爬著階梯，上氣不接下氣地朝他的方向狂奔過來。

「學長，恭喜你錄取C大！」

「咦？你已經知道啦？」

「剛剛你們的導師就在我們隔壁班的教室上課，我特地去隔壁班的教室門口去問他，知道你錄取后，差點剛剛就直接衝過來恭喜你耶！」

「如果你剛剛聽到的是壞消息呢？」

「我會蹺課衝過來安慰你。」尹素敏認真地說著，可是她很快就又笑了出來，「哎喲！學長，其實我從來沒想過你不會被錄取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會被錄取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

「當然，你看起來就是一副大事底定的樣子啊！」

「我有這樣嗎？這樣豈不是太過自負了嗎？」

尹素敏笑道：「是有那麼一點臭屁的感覺。學長，恭喜你啦！」

張四非看著她的笑臉，在這麼開心的時刻，他不應該想太多跟離別有關的事情，在最低出席率確定之前，他也可以決定不要去遊學的。

「學長，今天晚上我們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到我家來吧！」

張四非已經跟他媽媽提過自己交了女朋友的事，他媽媽一直要他快點把人帶回去給她看看，剛好今天是個好日子，擇期不如撞日，就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將她帶回去介紹給他媽媽認識。

「欸？去學長家？」

「我媽說想要看看你。」

「怎麼這麼突然？學長，人家沒有心理準備啦！」

「不要怕，我媽很好相處的。」

「可是……」

「你不是說要替我慶祝嗎？乖，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張四非勾住她的脖子，一副不准她逃走的表情。

「學長，你現在的神情和語氣，聽起來好□昧喔！」像是那種要誘拐未成年少女的中年大叔般。

「我媽也在，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啦！-l張四非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他們交往已經快要半年了，到現在都還停留在親吻、擁抱的階段，這樣的進度在現在這一輩的年輕人之中，算是超級落後的。

不過他並不著急，他對她的感情是真摯又誠懇的，就算不用肉體關係來維持也不要緊，他的心一直都緊緊纏繞在她身上。

「我沒有擔心啊！」尹素敏驀地窘紅了臉。

「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因為相信我的人格，所以覺得不用擔心？還是你根本就很期待這件事？」

他如果真的對她圖謀不軌的話，搞不好正中她下懷呢！

聽他問得這麼直接，尹素敏的臉變得更紅了，「討厭，學長，你要人家怎麼回答才好啦？」

被她嬌媚的態度給影響，張四非忍不住咳了好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