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
陸汶崖此刻臉上陰晴不定,完全沒有了早先的那種和顏悅色,竟看的我有點忐忑不安。
但我這時候哪敢再亂言語,只得繼續裝傻充愣,「陸先生,您方才說的我不是很明白,我和您陸家能有什麼關係,總不能因為我也姓陸吧!」我臉堆微笑淡淡說道。
陸汶崖乾咳了幾下,竟笑了起來:「陸老弟,呵呵,難道你不知道這湘西鬼盅是陸家的祖傳秘術,除了我之外,誰還能會得了這般手藝?!」
我聽了這話,我渾身一個激靈,如不是全身酸痛幾乎都要坐了起來,整個人完全目瞪口呆了。
陸汶崖倒是不慌不忙彈了彈袖子上的灰,看也不看我,柔聲說道:「說吧,怎麼回事!」
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這,這個.」到後來幾乎聲若蚊喃,再也說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哇哇嬰兒啼哭聲,幾乎同時,那叫菊嬸的女人抱著個襁褓快步跑了過來,「先生,看看婉儀這是怎麼了?一晚上鬧個不停。」
我見那菊嬸年紀50上下,身材倒是端正,臉上沿著鼻樑卻刺拉拉一條疤痕很是駭人,白天沒怎麼留意到,這時陡然一間,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陸汶崖二話不說,從那菊嬸手裡接過襁褓抖了抖,左手輕輕拍打著,口中哦哦地叫喚著,完全是一付慈父的樣子。
我見那嬰兒面容嬌小,不過周歲模樣,臉上卻有些發青,兀自叫喚個不停,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我見陸汶崖緊張的樣子,不由寬慰道:「陸先生,令愛是不是受了風涼還是?」
這時,陸汶崖似乎忘記了剛才的聊天,也不回頭,自顧說道:「這不是我女兒,是我一位摯友的骨肉,也不知怎的,今天鬧個不停。」
隔了片刻,見那女嬰兀自哭個不停,甚至抽搐起來,陸汶崖顯然也慌了神,他起身說道:「陸老弟,我先帶婉儀去給雨桐看看,你的事我呆會兒再談。」說罷,也不等我回話,風一般跑出了門外。
我見陸汶崖幾乎要亂了方寸,完全沒有了那種從容不迫,顯是有些急了。這時,房間復歸於安靜。突然一個念頭從我腦海閃過!
「婉儀!」陸汶崖和那菊嬸剛叫那個女嬰叫婉儀!
我一下子明白了,但也突然糊塗了起來,那晚婉儀一看到祝倩那樣子就說中了麒麟降,為何徐鄴和陸汶崖說我染的是湘西鬼盅,看這幾人,都沒有騙我的理由啊!
我一時很想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緣故!
我越想腦袋越是發漲,終於忍不住連日的勞累,呼呼地睡了過去。
突然,一聲尖叫聲把我從睡夢中拉醒。我騰地一聲坐了起來,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到了什麼時候。再往窗外看去,卻是一片火光,著火了?!
此時正值酷夏我也沒脫衣服入睡,趕緊下床穿上了鞋,突然感覺全身居然輕盈了不少,再看那手臂,黑色絨毛皆已褪去,我心中一陣狂喜,總算是撿回了條命。
不過這時我也來不及慶幸,徑直往門外跑了出去。
出了門外,我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妙,只見那主樓此時正火光衝天,熊熊大火居然瀰漫了整棟樓,倉皇中,我見一個女子抱著個襁褓從大火里穿出,正是菊嬸。
不多時,陸汶崖也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接著是徐鄴,獨獨沒見那孫佳顏!
陸汶崖急切地招呼著幾個下人趕緊著滅火,現場亂成一鍋粥,咿呀聲叫喊聲混成一團,等那火撲滅,幾乎過了快半個時辰。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焦炭味,整個主樓的幾乎被燒的漆黑,陸汶崖四周看了看,發現佳顏居然不在,他拉住一旁的徐鄴,大聲問道:「雨桐,佳顏呢?」
此時徐鄴頭髮亂七八糟,臉上也是黑一塊紅一塊,顯是被火灼傷了臉,和平日里風流翩翩完全換了個模樣,聽的陸汶崖這般問,臉色一下子慘白了,「大哥我也沒看到啊!難道?」
方才救火時一片嘈雜,哪裡還顧的上清點人數,這時一靜下來,兩人都有點慌了,目光皆停在那主樓二樓西邊窗台上去了。
我見二人有點痴了,不由上前推了一把,「兩位還愣的幹啥,上去找人啊!」
那二人這才反應過來,三人徑直朝二樓跑去,到的房間,見佳顏的床上落的厚厚一層灰,霾氣甚重,空氣里還夾雜著嗆鼻的味道,但人卻蹤跡全無!三人翻門倒櫃亂找一氣好一陣子,那孫佳顏彷彿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還是不見蹤影。
三人目瞪口呆,難道佳顏她給燒成了灰燼不成?!
此時天已蒙蒙亮,三更早已過了許久,陸汶崖望著那鳳儀閣主樓久久不動,徐鄴知他為了建造這主樓耗費了大半個心血,見燒的這般面目全非,擱誰心裡都不好受。他輕輕走到陸汶崖跟前,叫了聲大哥。
那陸汶崖轉過頭,望著徐鄴和我,長嘆一聲:「佳顏如果再找不到,就算給我十個鳳儀閣,我如何向懷山交待啊!」話語哽咽不已,竟自悄然落淚了。
我見此情此景不免也是傷感,正要上前勸慰,不料後面菊嬸一聲急促聲傳來,「先生先生,不好了,婉儀不見了!」
三人猛地扭頭一看,菊嬸已到了跟前,上氣不接下氣般氣喘吁吁,「陸先生婉儀不見了!」
「什麼?!」陸汶崖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見菊嬸哆嗦著從腰裡掏出了一個紙條,「陸先生,在婉儀搖籃里找到了這個紙條,我不識字,您看看。」
徐鄴見狀一把搶過,三人把頭一起湊了過來,借著蒙蒙的亮光,那紙條寫著:「想要救孫佳顏和那孩子的命,帶上木經,血蝙蝠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