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集市的八卦
「已無礙，胤兄當真來尋我？」李亦拿著摺扇，眼睛卻遊離在女孩兒離開的方向。
男子覺察到李亦似乎很在乎這個小女孩兒，眸色漸深，若有所思，大笑幾聲：「其實也不全是。」
王胤是受皇上旨意來體察民情的，順便暗中保護李雲，畢竟……當然此番前來他也是有私心的。
李亦打斷了他的思緒，「胤兄若不嫌棄，不如去我府上住幾日，剛好家父，雲妹都來了。」
「還是亦兄好，有疼愛自己的父親，可愛的妹妹，一家人，團團圓圓，美美滿滿，」他目光暗淡，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他是羨慕李亦的，不像他，孤孤單單的，這些年，他故作愚昧，裝病躲難，從不顯露自己的能力，可是又能如何，也耐不過朝中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像狗皇帝舉薦自己帶兵打仗。
說是將軍，不過是戰場里沖在最前面的替死鬼罷了，好歹自己也贏了勝仗，凱旋而歸，讓狗皇帝安了心，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深受狗皇帝器重，畢竟「熵鷹大將軍」的名號也是讓邊塞各個部落忌憚萬分，也算為自己在熵裔國贏得了幾分安定。
「家父嚴厲，雲妹調皮，哪裡像你，一人無憂無慮的，豈不自在？」李亦說道。
王胤冷笑了幾聲道：「或許人就是如此，永遠不知足，就像那個昏君。」
「噓，胤兄你說話當心點，你忘記你父親怎麼離世的？你更應該卧薪嘗膽，保全自己啊，」李亦往前邁了幾步，著急的說道，生怕被別人偷聽了去。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喜歡他靠近自己，就似剛才那樣，細微的幾小步也足以表明他是在意自己的。
這些年幸好有他，在身旁鼓勵著，陪伴著，才讓自己孤孤單單的心有了依靠。
不遠處，肩挑大白菜的大爺，邁著沉重的步伐，晃晃悠悠的，找了一處角落卸了下來，很快就吆喝著。
「老大爺，您這白菜挺新鮮的，幾錢啊？」一老嫗年過六旬，鬢絲已花白，佝僂著身子，聲音微弱。
老大爺爽朗一笑：「今兒個，蔬菜沒有定價，您願意給多少，就給多少。」
李亦瞧著，有些疑惑道：「現在賣菜都出新花樣了嗎？願意給多少就給多少，聽起來便宜，總覺得啊，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王胤的目光從未離開李亦半步，聽到他又說了話，便接上了一句：「亦兄的意思我大概聽明白了。」
「你是真的聽明白了？」李亦不信，追問道。
又聽到那老嫗咳嗽了幾聲，才說道：「為何？那你豈不是虧本了。」
「今天高興，小兒子從軍營里回來了，我家老婆子經常在我耳邊念叨著，總算盼回來了，」老大爺說道這裡，眉開眼笑，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
老嫗倒也是不急著講價錢，又說道：「怪不得你這白菜不講價錢，原來是兒子回來了。」
「看你挺還愛聽，我悄悄告訴你，我那小兒子是在『熵鷹大將軍』部下從軍，你還別說，這大將軍重在籠絡人才，全不看門第，這不我那小兒子立了個功，就升了個小官，具體是什麼，唉，人老了，記不清了，不過你聽說過大將軍不近女色沒有，」老大爺講起這個比方才講他那小兒子還要興緻勃勃。
老嫗臉色突然就變了，扔下白菜，不耐煩的說道：「沒有，我只知道大將軍久經沙場，不畏生死才換來了我們這種小百姓的片刻安寧，背地裡嚼舌根怕是不敬吧。」
「唉，你這人，我就閑來無事家常幾句，這白菜不賣你了，高攀不起，」老大爺聽到這裡，立馬變了臉。
老嫗冷哼一聲，挎著籃子，蹣跚著離去了。
「大將軍又怎樣，不過還是當今聖上的臣子罷了，還不許人議論了嗎？」老大爺又埋汰了幾句。
「嘿，這大爺，實屬過分了，胤兄，讓我去說教他幾句，居然我臨城的地盤上當著我的面兒欺負你，」李亦為此憤憤不平，準備前去。
王胤聽到他如此維護自己，心頭一暖，笑容可掬，方才的不悅全都因為這句話煙消雲散，拉住他，搖頭，那雙鷹眸狠狠的掃了大爺一眼。
老大爺只覺得不寒而慄，立馬閉了嘴，假裝理菜。
走遠了，李亦才說「胤兄，方才你怎個攔著我，你聽得下去，我可聽不下去，太過分了那大爺，」他抱怨著，活脫脫的像受氣的小媳婦兒似的。
王胤笑道：「無礙，我早已習慣旁人的冷言冷語，惡語相向，只要……」聲音溫柔，目光里也是柔情十里。
「只要什麼？」李亦紅血絲被氣的紅潤的面孔，疑問道。
「沒什麼，我們走吧。」
只要這天下唯有你一人站在我身後就足夠了。
漸漸，兩人的背影消散在這熱鬧的集市裡。
「樣兒，你跑慢點，慢點兒，」夏雪有時候真的很討厭自己的個子的，比如現在，怎麼也追不上狐狸。
狐狸東竄竄，西跑跑，尋覓著一處妥當的地方。
女孩兒瞅了瞅，才一會兒就不見狐狸的影子了，心中甚是擔心。
這時，街角處，他出現了，還是那一襲白衣，手中一把紅傘，只是多了外面一件青碧色袍子，那雙妖嬈嫵媚的眸子柔情蜜意的看著她。
霎那間，彷彿世界唯有二人，誰知這雨竟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兩人漸漸走進，男子撐開紅傘，一把摟住她的芊芊細腰，曖昧之至。
「你，每次都吃我豆腐，如今竟公然在這大街上吃了，」女孩兒鼓著小臉，氣呼呼的吐露著心聲。
男子眉毛一挑，眸子里似乎盪起層層漣漪。
嗯，那漣漪裡帶著邪媚，狐狸對獵物的渴望。
夏雪只是覺得身子有些軟綿，腿腳有些發麻，額頭冒冷汗，還好他扶著自己，不然怕是要癱軟在地上了。
男子摟著這副無力的身子，想著自己畢竟是妖非仙，七情六慾還是有的，儘管他剋制自己的妖性，可是這驟然突變的天氣，雨滴噠噠，加上女孩兒身上的體香，難免讓他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