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程芳蓁聽話的喝了一小口咖啡。

「好一點了嗎？」他抬手撫順她的頭髮。

「嗯。」再呼一口咖啡。

他靜靜的陪她，並不急著知道她的來意。

程芳蓁一連喝了好幾口咖啡后才開口：「我是來道歉的，因為我今天騙你說和同學去聚餐，其實並不是。」

「我知道。」

「其實我和……呃！你知道？你知道我騙你？」程芳蓁震驚極了。

「唔，聽到你講電話了。」

「所以……」她擔心的看著他。

他將手搭上她的肩，平靜地說：「所以我知道你是和萬世賓去吃飯了。」

「嚇！」雖然猜到他可能已經知道，但聽到答案還是免不了一陣驚嚇。「對對對……」

「別再道歉了，沒什麼需要道歉的，說出想說的吧。」溫潤的眼神鼓勖著她。

「我好像看錯學長了，他沒想象中那麼優秀。」

「今晚吃飯才發現的？」

「嗯，沒想到學長是那種好高騖遠的人，而且他的好成績都是靠其它人『幫忙』得到的……」她把和學長吃飯的經過大致說—遍。

聽完之後，他笑著揉亂她的髮絲。「你太單純了。」

「所以才會被蒙蔽了四年。」她很氣啊！

「以萬世賓那樣好高騖遠又自以為是的性格，想找到好工作很困難，你不需要替他道歉。」

「我只是覺得對你很不好意思，浪費了你的時間。」這才是她道歉的原因。

這回將被他揉亂的髮絲塞到她的耳後。「這樣反而好，免得你還對萬世賓存著幻想，一直把他當成是完美的學長。」

當他第一眼看到萬世賓時就很確定自己不會喜歡這個人，後來說沒兩句話就把他虛有其表的底細給摸清楚，因為不想芳蓁覺得他是在敷衍，才勉強將時間拖到半小時。

「謝謝你的包容。」她主動啄吻一下他的臉頰。

明知道學長是個爛咖，為了給她面子還是和學長見面，而且事後只是輕描淡寫的表達學長不適合；明知道她晚上和學長去吃飯，卻沒點破她，在她覺得受傷時還給她熱熱的咖啡及暖暖的懷抱，這麼好的男人她怎麼能不愛！

從程芳蓁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對他完全的崇拜。

「其實，我很自私的，從現在起，你看的、想的、念的都只能是我一個，不要子賢、不要學長，什麼人都不要，只能要我。」

他低頭將唇貼著她的頸項說。

「一定。」她扭頭主動吻上他的唇，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優的對象了。

「芳蓁。」

「嗯？」

「別當司機，到總經理室上班吧！」

「嗄？」

「別讓特助的問題困擾我們，你來幫我吧，不需要特別請一個特助，有你在一旁協助，工作效率更好。」

「可是很多東西我完全不懂。」她知道自己有幾兩重。

「至少有企劃的經驗不是？先從行政秘書開始，可以安排到各部門學習，適應以後當我的專屬隨行秘書。」

「可以嗎？」

「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但是培訓的過程很辛苦喔。」要達到能當隨行秘書的程度不是那麼容易，要學習的東西很多。

「好。」她接受這個挑戰。

都是因為她，柴映東現在才會這麼辛苦，她覺得自己責無旁貸，所以希望能幫上忙，再苦再累都會撐下去。

他吻上她的唇。

相信經過有計劃的栽培，可以將芳蓁的潛能完全激發出來。

柴映東將車子停在程芳蓁家樓下路邊，熄火後跟著她一起下車。「我陪你進去。」

「不要吧？！」緊張全寫在臉上了。

昨晚又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徹夜不歸了，雖然爸爸已經知道她和柴映東在交往，但也不能這樣目中無爸爸呀！

「帥女婿總得見丈人，昨晚是我絆住你，不該讓你獨自回家面對。」繞過駕駛座，拉著她的手，臉上掛著閑適的笑容，和她緊張的模樣恰好成反比。

「爸爸對你印象不是很正面，還是下次準備好再正式拜訪比較好。」因為一開始的退休事件及他身分的關係，所以爸爸始終不看好他們的戀情，常常提醒她別陷太深。

要是他今天和她一起回家，就等於是在跟爸爸說「怎樣，我把你女兒給吃了，嘿嘿嘿。」，肯定被當作是來挑釁示威。

她立定不走，因為不想帶他回家。

「所以才更應該早點來拜訪，解開誤會。」他想拜訪她父親的心很堅定。

「那也不該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昨晚她又徹夜不歸耶！

「最壞的情況才更有機會出現轉機。」這是他的處事與經營哲學。

程芳蓁正準備開口反駁時，卻看到爸爸提著7-11的塑料袋緩緩的走在前方的人行道上。

順著她的目光，他也看到她爸了，說時遲那時快，他立刻牽起她的手朝程增福快步走去。

「伯父你好。」柴映東先開口。

微低頭邊走邊想事情的程增福被柴映東的聲音驚擾，抬頭看到他們難掩驚訝，再低頭看到他們緊牽的手，雖然程芳蓁試著掙脫，但柴映東始終不為所動的牢牢牽著她。

「抱歉，沒能提早來拜訪。」柴映東頷首。

「呃，有什麼事進去再談吧。」程增福很快恢復鎮定，故意對他們緊牽的手視而不見。

雖然柴映東條件很好，但是就因為他的條件太好所以才更令他擔心，他是希望女兒嫁個懂得疼她的好人家沒錯，但不是進入豪門，他對豪門不存任何幻想，只希望女兒快樂幸福。

以柴映東的條件要找對象太容易了，卻偏偏和女兒在一起，他擔心柴映東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兒是在拿真心換絕情，所以對柴映東、對這段戀情從一開始他就持保留態度。

「昨晚把芳蓁留下來卻沒知會伯父，讓您擔心了。」

「年輕人是這樣，談起戀愛來眼中就只有彼此，只要你們是真心相愛就好。」嘴巴這麼說，臉部原本略顯僵硬的線條柔和不少。

柴映東對女兒應該是真心的吧？

否則何必陪女兒一起回家面對他，親自向他解釋。

但只看這個也不準，還是要從各方面多觀察才行。

「不知道你要來，家裡也沒什麼可以招待的，喝不喝茶？」

「伯父也愛喝茶？我也很喜歡，有沖茶器具嗎？我來泡。」柴映東興緻高昂。

回台灣后一直很忙碌，已經很久沒好好坐下來泡茶了，能和伯父有相同的嗜好感覺很好。

「我說的是高山烏龍茶喔！」程增福提醒道。

「嗯，我喜歡台灣高山茶的清香淡雅。」

程增福嘴上雖然沒說，但看得出還算滿意他的答案，現在已經很少年輕人有耐心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茶。

「我來準備茶具和茶點。」看到爸爸臉色趨緩，程芳蓁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於稍稍放下。

「我幫你。」柴映東立刻起身隨她進廚房。

程增福看著他們的背影，如果他們能一直這麼要好就好了。

在他面前柴映東沒有任何驕傲的貴氣，也不擺架子，他就是一個小輩，女兒的男朋友，他得承認頗欣賞他這點，懂得彎腰的人才能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