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李惟元的態度還算和藹,對她略微的一點頭,然後就讓她出去。
小丫鬟自然不敢違逆,福了福身子之後趕忙的就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還體貼的帶上了院門。
不過李惟元隨後還是落下了門閂,這才握著林菀的手往屋中走去。
卧房梳妝桌上的那枝梅花還是前幾日林菀在這怡和院的時候插的,現在花瓣都掉落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也搖搖欲墜,一陣風過就能花落成泥一樣。
林菀見了,趕忙的就將裡面插著的梅花枝拿出去扔了,又重去灌了半瓶清水來在桌上放好。
以前她沒事的時候也看過兩本古人有關插花的書籍,雖然說不上精通,但皮毛還是懂一些的。當下她就去將自己以往放針線的小笸籮找了出來,拿了裡面放著的小剪刀走過來修剪花枝和多餘的梅花。
兩枝紅梅花,枝幹修剪的高低不同,林菀又將上面枯死的小細枝條一一的都去掉了。連那些瞧著太繁密的花朵也去了一些,她這才插到了梅瓶裡面去,歪著頭仔細的端詳著,看還有沒有哪裡需要修改的。
李惟元就背著雙手,唇角含笑的看著她弄這些。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剛得了一本插花的書籍,看了兩頁,有心想要在他面前賣弄,就興緻勃勃的弄了許多花到他那裡去。還煞有介事的說什麼花要配什麼瓶才好看。結果弄了半日的功夫,他一看,也不過是一隻灰白釉的瓷瓶里插著一片綠蘿。
不過她這樣特意的捧來給他看,又眼巴巴的看著他,他自然是要誇獎她兩句的,只說這個實在是獨特,與眾不同。她聽了,歡喜的跟什麼似的。於是自那以後,他的屋子裡每天總會有她插的各種花,直至她後來厭煩了這個,丟開了手,他的屋中才沒有。
而現在,李惟元看著梅瓶里的那兩枝相映成趣的梅花,心裡想著,她於插花這一事上,倒是精益不少。比以往好多了。
林菀這時已經將小剪子收了起來,走到李惟元的身邊來,伸手握著他的右胳膊,指著那瓶梅花,笑著問道:「哥哥,怎麼樣,我這梅花插的好看嘛?」
她一雙眼星子似的亮,內里滿是求表揚的意思。便是連語氣里也是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撒嬌的意思。
李惟元抬手輕輕的捏了捏她白皙柔嫩的臉頰,笑道:「好看。」
林菀就高興起來,眉眼笑的越發的舒展了。
前幾日她一個人在這怡和院的時候,看著這屋子裡的一切,只覺滿心都是凄涼。但是現在有李惟元在身邊,她便覺得看什麼都是好的。
她就拉著李惟元過去,一會兒擺弄著博古架上放著的大阿福,一會兒又打開梳妝桌上放著的首飾盒,拿了裡面的首飾出來給李惟元看。
她現在發間簪著一支白玉雕刻成的玉蘭花簪子,這就是去年李惟元親手雕了出來的。那個時候他只以為這支簪子連同他以往雕刻的那些簪子都只能被鎖在盒中永不見天日,不曾想現在還能被林菀這樣簪在發間。
目光又看到了梳妝桌上放著的一隻小木盒,還是那年他給林菀買的一盒花鈿。
他在這些花鈿裡面挑了一枚梅花形狀的,然後拉了林菀在梳妝桌前的綉墩上坐了,親自給她貼在了額間。
林菀就著面前的銅鏡看了看額間的這枚花鈿,又抬手摸了摸,然後就笑盈盈的抬頭問李惟元:「哥哥,好看嘛?」
李惟元含笑看著她。
白皙若初雪的肌膚,朱紅若雲霞的花鈿,自然是極好看的。而且她還笑的這樣的眉眼彎彎,越發的嬌美不可方物了。
他只覺心中滿是溫柔。
抬手勾著她的下巴,他低頭,吻上了她的雙唇。
原還是個輕柔的親吻,但到後來卻變的激烈了。等李惟元鬆開林菀的時候,林菀只滿面暈紅,嬌喘吁吁的趴在他的懷中。
李惟元見此,如何還能把持得住?當先便毫不遲疑的打橫將她抱起,往屏風後面的床鋪走去。
畢竟還是嚴寒的時候,雖然外頭日光好,可脫了棉襖衣裙依然還是會很冷的。林菀聲音發顫,推拒著:「哥哥,不要,會冷。」
她想躲,但下一刻李惟元火熱的身子已經湊了過來,將她困在了自己的雙臂間,意有所指的說著:「很快就熱了。」
林菀如何會不明白?當下她心中砰砰砰的亂跳,一張俏臉也是羞的通紅。
她想要再找其他拒絕的理由,但李惟元察覺了一般,在她的耳邊啞聲的說著:「婉婉,這七年哥哥克制的很難受,這些日子就只能暫且辛苦你了。」
林菀這當會一張臉真是都紅透了。
她吶吶的再說不出話來,同時也教李惟元的這句話說的心中滿是愧疚和憐惜,說不得也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了。
只是意識迷濛中,她似是聽到有人在拍院門響。待回過神來仔細一聽,果真是有人在拍院門呢。
她就推著李惟元:「哥哥,有人在敲門。」
李惟元咬著她細嫩白皙的脖頸,話說的含含糊糊的:「不要管這個。婉婉,專心些。」
但林菀是不能不理會的:「哥哥,許是有什麼急事呢。而且,那個人會不會,會不會進來啊?」
「不會,院門我已經落下了門閂了,沒有人能進得來。而且若有誰膽敢進來,我就殺了他。」
至於說急事,有什麼事比他和林菀這會的事更急,更大呢?李惟元是絲毫不想去理會的。
林菀對此真是哭笑不得了。想要再開口說話,卻被李惟元衝撞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一會兒,她才抬手去摸他已經汗濕的臉,顫聲的說著:「哥哥,不要,不要隨便殺人,這樣不好。」
李惟元偏頭咬住了她的手,低低的嗯了一聲:「好。哥哥什麼都聽你的。」
林菀和李惟元是用完午膳之後才出來閑逛的,在怡和院里纏綿逗留了許久,等到他們從那裡出來的時候就已是掌燈時分了。
李惟元拉開兩扇院門,牽著林菀的手走出來,幽微薄暮下,就見院門口正站了一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鬟。
那小丫鬟想必是站了很有些時候了,雙唇都凍的烏紫了。不過看到李惟元出來,她還是急忙屈膝行禮,叫了一聲相爺。
李惟元目光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開口問著:「先前就是你在拍院門?」
聲音比這傍晚凜冽的夜風還要冷上幾分,那小丫鬟聽了,一時面上的臉色就越發青白了,連忙雙膝一軟,跪了下來,帶著哭音回道:「是,是奴婢。」
又磕頭:「求相爺恕罪。」
李惟元在李府下人的口中總歸是很嚇人的。諸如能止小兒夜啼,甚至是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將那些讓他不高興的人挖心掏肺之類的。這小丫鬟平時也沒少聽這些話,所以這會一見李惟元目光冷然犀利,她只嚇的全身顫若顛篩一般的發抖。
林菀就捏了李惟元的手一下,示意他不要這樣,會嚇到人。
李惟元將她作亂的那兩根手指緊緊的納入了掌心,面上雖然冷淡依舊,不過語氣總算是和緩了一些:「你敲門,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