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他灰敗的鬆開手。
「那你……注意安全。」
她微微點了下頭。
漫無目的走著,想不到要去哪裡。不自覺的走到了小湖邊,湖面水光蕩漾,她走過去。
蹲下身,想要波動水面。
「你瘋了?想找死是不是?」
程向陽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一把拉住了她,驚魂未定的的表情在他臉上掛著。
她受驚,疑惑的看著他。「我……」
「你的死活不用我管是不是?」他打斷她,「你放心,就算是一條狗從這跳下去了,我也會救它!」
她嘲諷的一笑,「看不出來,你夠博愛的!」
他上前一步扯她,扼得她的手腕勒出了紅痕。「別對我冷嘲熱諷的,我不吃這一套。」
「那你呢?風言風語說得特別帶勁是不是?」她掙扎,依舊是嘲諷的神情。
徹底激怒了他,他憤恨地捏住她的手,咬牙切齒,猙獰地笑。
她往後退,狠狠拂掉他的遏制,用力太大,她往後退了幾步。他來不及拉她,她已經掉到水裡面了。
他有點惡劣,蹲在湖岸上她撲騰。
她被嗆了一大口水,渾身無力,胡亂地撲騰水面,反而越撲越遠,有下沉的跡象。
察覺到情況不對,想也不想,他跳了下去。
有力量在拉扯著她,源源不斷有新鮮的空氣注入,她迷糊地看著眼前的人,來不及思考,推開他。
他環住她,唇再次堵了上去。
一直到上岸,他才鬆開她。她倒在一旁,大嘔。
「你不會游泳幹嘛不說?」他氣惱地指責她,要不是他發現情況不對,她知不知道後果!
她緩過來了,嗤笑。「剛才不是看得很盡興嗎?現在裝什麼爛好人!」
他聲音低了下去。「我以為你會游泳。」
「什麼都是你以為,所以你特別的理所當然是吧?」她憤恨地說道。
他坐在一旁,靜靜地不說話。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她拂掉,他再撿起來,披上去。幾個循環往複,她脾氣也上來了。
「你能不能別管我了!」
他眼裡的光暗了下去,語氣有服軟的意思在裡邊。「披上吧,著涼了不好。」
她突然笑了,看怪物的眼神,剜得他心裡淌血。「你真的很可笑!一方面冷眼旁觀欣賞著別人難堪,一方面還要充當爛好人。你真的很讓人噁心!」
他眼裡嗜了血,狠狠捏住她的下顎,疼得她倒抽冷氣,偏偏,她還笑著,特別倔強地瞪著他。「我是噁心!那誰才不噁心?你的護花使者?情郎?」
「程向陽!」
「說中了?惱羞成怒了?」他惡毒地端詳她的反應,厭惡地說道:「為了維護他,你還真夠買力的!可惜,人家看不到!要不要我幫你叫他過來,指不定他看到了,會千倍萬倍的對你好。」
她懨懨的,不想再講任何一句話。說什麼,都是無謂的!
看她無力的表情,他緩緩地鬆開了手,下顎留下鮮紅的勒痕。他後悔,剛才不該衝動。
坐在旁邊,他靜靜地不說任何一句話。
很久,她抬起頭來,盈盈淚光。
他一驚,刺骨般心疼。是他,惹她哭了的!
「程向陽!」她平和地喊他的名,聲音中全是哽咽,聽得他心碎了。
「你放過我好不好?別折騰我了。」
哀求的語氣,讓他無力。他想,要是他一開始能好好和她聊聊,而不是憑藉自己的以為,或許,她和他不會吵成這樣。
「桐桐,我錯了,你別這樣。」他輕輕摟住她。「剛開始你罵我,我確實很生氣,氣你怎麼能說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不要管你。可是,你走後,我想了好多,覺得自己說錯了,是我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桐桐,對不起。」
他看著她毫無變化的表情,有點心冷,說了這麼多,難道她就沒有一點反應嗎?
「可是桐桐,難道你就沒錯嗎?我站在樓下等了你幾個鐘,你自己在幹什麼?只要是個男的,誰能忍受得了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卿卿我我?」
「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程向陽,你敢說,你只是因為看到了這個才憤怒的?你敢說你自己不是為了發泄你的怒火,為了維護你所謂的面子?你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你自己錯在哪了,你有什麼資格說你喜歡我?」
他沉默。
她看了,一嗤。「說得真夠冠冕堂皇的!」
「桐桐,我承認自己當時想要報復你。但是,我對你的心疼,遠遠超過了我的報復心。不管你信不信,當我看到你在福利院的照片時,我的第一反應是,自己居然沒能和你一起去做這麼有意義的事兒,然後才是吃醋。」
她怔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
「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鬧騰你了,不會再惹你難過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你原諒我一次,別生氣行不行?」孩子氣的他,一下子又回來了。
她極其嚴肅。「你不需要向我保證什麼,我更沒有生你的氣。我想,你別再來找我了,這樣,對我才是最好的!」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肯原諒我?生我的氣?」
她無語,聽不懂人話嗎?
「你說了都聽我的,我對你,只有這一個要求!」
「其他的都行,就這個不行!」
看,他剛才不是還說,只要她說什麼,他都聽,現在還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呢,已經開始出爾反爾了!
「桐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原諒我嘛!」他抱上她的胳膊,耍賴皮的哀求著。
「程向陽!」
她不吃這一套。「你這樣,我真的好累!」
「那我給你捏捏肩,一會就舒服了!」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按著。「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她拉下他的手,極為肅靜的看著他。「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他笑,「對的我聽,錯的不聽!」
「程……」
他吻上她,輕輕柔柔的,宛若羽毛劃過一般的輕柔。
「我只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了。宋井桐,我賴定你了!」他附在她耳邊執拗又霸道地說道。
她全身一顫,愣愣的,忘了推開他。直到他臉紅耳赤貪戀地看著她通紅的容顏時,她才反應過來。
他笑,盯著她一個勁的傻笑。
「你真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
她冷淡地沒有回答,赤紅的耳根出賣了她。
「我都是你的人了,難道你要拋棄我嗎?」他最拿手的最經典的顛倒黑白的手段,加上他可憐兮兮的表情,絕配。
「我對你做什麼了?你就成了我的人了?」
「你不負責任!」他指責。「剛才你都親了我了!我的初吻被你奪走了,二吻被你拐走了,三吻又被你霸佔了,你一轉身就想賴賬,你始亂終棄!」
她突然間大笑起來,之前所有的陰霾一掃而空。
什麼初吻,二吻,三吻的,搞不搞笑啊?
「這麼說,我還佔你便宜了?」她笑,差點捧腹大笑。「你以為就你自己被佔便宜了嗎?我還不是被你把一吻,二吻,三吻,都給奪走了。」
說完,她感覺不對勁,懊悔得要死,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他不放過這機會,眼睛賊*亮的湊上去。「這麼說,我們兩都佔了對方便宜咯?」
她氣惱,沒敢抬起頭來。「你煩不煩!」
「不煩!」他很開心,看著她眼裡都能溢出的神采。「我會對你負責的!雖然你很沒有良心,老想著要拋棄我,可是,我不會這麼干,我不會拋棄你的!」
她聽了忍不住要打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怎麼了呢?
「程向陽?」
「嗯!」他應道。
「我可能不會喜歡你。」她認真的說道。「在你沒有徹底喜歡上我之前,你放棄吧?好不好?」
「好啊!」他笑,回答得很乾脆。「你不會喜歡我沒有關係,愛我吧,狠狠地愛我!在我沒有徹底喜歡上你之前,放棄你嗎?可是怎麼辦?我已經徹底的喜歡上你了。」
她淺淺的心動了一下。這句話,烙在她腦海里,一輩子忘不掉。
「你從來都是這麼會說嗎?」她用一種惡劣的口吻問道。
「只對你!」
她不再理他,感覺說得再多,都是沒有用的,他只要脾氣一過,鐵定又恢復了平常時賴皮的樣子,油鹽不進。
湖面涼風吹過,微微揚起她的髮絲,她打了個噴嚏。
他站起來,擋住了她面前的風,然後手指一動,幫她把吹亂的髮絲別到耳後。
「喂!你弄得好醜!」她拿出手機,看了眼,不忍直視。
「你長得好看,怎麼弄都美!」
他滿意地看著被嫌棄的「傑作」,一臉的沾沾自喜。
「走,帶你去換件衣服,小心別著涼了。」他拉起她,給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果真,他氣一過,馬上變了個樣,殷勤得不得了!
她白了他一眼,避開了他的手。她的衣服都幹得差不多了,這會他才來說叫她去換衣服,是不是有點遲鈍了?
「我們都這麼熟了,你還這樣啊?」他難過地看著被她躲避的手。
她恨不得一掌拍過去,看他還敢不敢再拿出這副表情來了。「你夠了!」
「還沒要呢,怎麼能夠了?」
他有點兒邪惡地說道,然後,一臉深意地笑。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差點一巴掌過去。
他握住了她準備下來的手,頗有告狀的意思。「虞清絕他們教我的。你不知道,你不在我身邊的這兩天,他們什麼壞事都做盡了。不止教我喝酒泡妞,還詆毀你。可是,這些我都沒有做,我心裡想著你,拒絕了他們。所以啊,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你一離開,他們那幫壞人就有機可乘了。」
他盈盈地盯著她,彷彿等她誇獎。
「是嗎?」
「嗯!」他點頭。「我真的很乖的?」
她怎麼有些不信呢?隨後,脫口而道,「那天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你吃醋了?」他笑。
「沒有!」
「我當做是了!」他高興地認定。「那天他們給我塞了個小女生,說是……讓我消消氣。然後,我沒接受,人家小女生有點嚇到,在旁邊哭。」
「所以你心疼了?接受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裡頭滿滿的醋味兒。
「沒有!絕對沒有!」他連忙撇清,解釋道:「我看她哭得可憐,讓她坐到旁邊來,什麼都沒做,真的,我保證!」他甚至舉起手指發誓。
「後來她不哭了,坐在旁邊睡著了,宏子拿我衣服給她蓋,身上的味就是這麼來的,不信你問宏子。我給他打個電話過去,你一問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說完,他掏出手機。
「無聊!」
「都解釋清楚了,你還怨不怨我了?」
「不知道!」話里明顯藏了微笑。
他抱怨,「我都告訴你了,你怎麼還不知道呢!再說了,你還沒把你的事說清楚啊。」
她回頭,莞爾。「我們沒有關係。」
「真的?」他開心得無法形容,追上去,拉著她的手揮舞。
晚上,回宿舍時,陳玉書給她一份信,信上面寫著大大的七個字「致我親愛的桐桐」。她一眼看出來是誰寫的。
真土,這年頭還有誰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