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燒為灰燼

「我去你丫比比球個考驗啊！」我攥緊拳頭，擷帶著我最強的力氣，轟向男子的面門。

男子往邊上一跳，輕易的閃開了，他詫異的問我，「小凡，你這是作甚？」

我齜牙咧嘴的罵道，「媽比的你這個騙子，續魂有生命危險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如果小愛被燒死，我怎麼辦？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後果，啊！」說著說著，我的眼淚順勢淌了下來。

小愛是我唯一生存下去的念想。她這七天還沒過，就被金火燒死了，那可是靈魂被燒死，我會愧疚一輩子。

「小凡，你要知道，萬事萬物都有其生存的規律。我給小愛續魂，就是打破了這一規律，是要承擔風險的，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不願幫你的原因。」男子語氣平靜，但從他的話語中，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

他知道我忽然變成這樣，事出有因，所以也沒有遷怒於我，而是耐心的跟我解釋一番。

聽此，我也總算明白了，續魂這種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一種能力，要使用，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

「可是，大哥，那你總得跟我們說吧！你啥也不說，要是小愛真的出了什麼差錯，我會內疚死的。」我苦悶的說道。

「跟你們說了有什麼用？」男子兩手一攤，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問題，「小凡，如果我跟你說了，你難道就不要我幫你續魂了嗎」他反問我一句。

「我……」我一時之間語塞，確實，就算他告訴我續魂有生命危險，我也不會因此放棄，這是一絲讓小愛多陪伴在我身旁的希望，我不想嘗試都不嘗試就放棄掉。

但是男子什麼都不跟我說，我心中有些芥蒂，「可你總得給我們一個心理準備吧。」我說。

「心理準備，呵。」男子冷酷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訴你們，續魂可能讓你的妹妹魂飛魄散，你覺得你們能在這三天內，安心的渡過嗎？」他了如指掌的問道。

「這……」我再次無言以對。的確，如果知道小愛可能會在三天後的續魂過程中斃命，恐怕我們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成天都會想著那件事。

所以說，站在男子的立場來看，他做的都是對的，可是……我就是覺得，他啥也不說，我心裡不舒服。

「大哥，剛才對不起。」我錯了，就該勇於承擔錯誤，我向他鞠躬道歉，「我不該動手打你的。」我真誠致歉道。

「沒事，反正你也沒打到我不是。」男子擺了擺手，寬宏大量的說道。老實說，他沒想到我能那麼快就接受這一事實，畢竟我是出了名的倔脾氣，從先前我做過的許多事情可以看出。

換個層面來想，我在逐漸成長，接受能力也在逐步提高，男子其實蠻欣慰的。對他來說，我成長的越快，對他的好處也就越多。

「那我們接著續魂嗎？」我看了眼小愛，問道。

「不了。」男子搖了搖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他說：「現在已經錯過了續魂的最佳時機，要是小愛現在跳入火堆中，只有弊，沒有利。」

「那怎麼辦呀？」我焦急的問道，距離小愛魂魄飛散不到三天的時間，要是再不續魂，她就真的要去陰曹地府報道去了。

「還能怎麼辦？」男子兩肩一聳，對我翻了翻白眼，沒安好氣道，「再去采草藥唄。」

「那時間夠嗎？」我小心翼翼的問他。

男子走過來，按住我的肩膀，他的目光閃爍，「時間肯定是夠了，但是問題在於……你。」男子故意停頓了一下，指著我說。

「我？我怎麼了？」對於男子的問題，我不明所以。

為什麼說問題在於我？難道是我的錯？是因為我剛才耽誤了小愛的續魂嗎？

「小凡，現在我鄭重的告訴你。」男子突然挺直身軀，一臉的嚴肅勁，「我可以在一天內把藥材給採回來，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在續魂期間，你的妹妹，沒有忍受住折磨的話，遭殃的，可不只是她，還包括，你我。」

男子幾句話，說的我心理防線頓時崩潰。是啊，如果幫小愛續魂，小愛卻沒有挺過來，那她便會魂飛魄散，而且我們也會受到牽連。

但如果我現在放棄續魂，那我還有三天的時間和小愛在一起，三天過後，小愛安心的上路，去轉世投胎。這樣起碼能保證她還能活著。

可是，我能做到嗎？

明知道有希望讓小愛在我身邊多陪伴幾天，卻因為有危險而放棄掉，這……我做不到啊。

「我，她……」我糾結的無從下口，是堅持自己原先的決定，讓小愛續魂，還是放棄這樣頑固的想法，讓小愛在三天後輕鬆的離開這個世界。

「哥哥。」鬼妹忽地飄到我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握住我的雙手，雖然我們是相互觸摸不到滴，但我卻能感受到溫暖，來自妹妹的溫暖。

「我可以的。」鬼妹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眼神。

一句話，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

我抬起另外一隻手，搭在小愛的手背上，隨即我堅毅的看向男子，下定決定道，「我考慮清楚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男子狐疑性的確認一番。

「恩。」我重重的點了點頭，柔情的凝視著鬼妹，「就算死，我也要和小愛一起死。」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先去採藥材了，你們在這裡等著吧。」男子說完以後，從我的視線中離開。

我回到床上，坐如針氈，心想著明天就要給小愛續魂了，她會不會真的挺不過去？心裡莫名的緊張起來，虛汗直流。

先前的三天，對我來說，度日如秒。現在的一天，卻是度日如年。

男子回來已是翌日黃昏，天空的晚霞格外的紅火，似乎在見證著這一場奇迹的發生。

我們搗好藥材，擺好東西，生火。

金火很快的燃燒起來，我耷拉著腦袋，緊咬著下唇，臉色寫滿了糾結。

老實說，我現在心情挺沉重的。

「小凡，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是繼續，還是放棄？」男子手中拿著一根木棍，棍子寫滿了奇怪的符文，他再次詢問我的意見。

我抬起頭，正好瞥到小愛沖著我微笑，我心一橫，說：「繼續。」

大約半分鐘過後，金色的火焰褪了下去，男子當即大吼，「跳。」

鬼妹沒有絲毫的猶豫，躍入火焰中。

就在鬼妹跳進去的一剎那，她便化為灰燼，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聲慘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