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雙雙死亡

「我想清楚了，來吧！」我幾乎是思考都沒思考就脫口而出。

只要小愛能夠回來，我不惜一切代價，縱使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那就開始吧。」男子伸手示意了一下，讓我退到一旁，我照做。

隨即他盤腿坐了下來，閉上雙眼，嘴上念叨著我不知道的語言，我想那應該是咒語之類的吧。

我站在一邊，一開始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但是漸漸地，我的身體，莫名的開始發熱，從我可以忍受的小熱，緩緩進化成即將融合我身軀的大熱。

難受，熱的我好難受啊！

我躺在地上抓狂，忽然我表層的肌膚襲來一陣陰涼，原來是冰涼的泥土稍稍的緩解了我的熱量，但在同一片地方待久了以後，原本冰涼的泥土，也被我的高溫所傳遞，變得燙了起來。

無奈，我只好不停的翻滾著自己的身體，以至於保證泥土汲取我身體的熱量后，能很快的揮發出去。

緊跟著，男子忽地跳向空中，他的眼睛立馬睜開，尖銳無比的從他瞳孔中迸射出來，他雙手不斷的交替疊加著，從他那隻留下殘影的雙手中可以看到，他的手心不停的飛出一道道金色的手印，然後那些手印，搭建成一座堅固的金色結界。

同時，他嘴中的咒語開始變換，語速也加快了許多，相對應的，我的身體冷了下去，沒有剛才那麼熱了，彷彿回到了正常體溫。

就在我以為我沒事的時候，一股鑽心的疼痛源自我的心臟，向四周擴散出來。

「啊……啊……」我躺在地上，來回翻滾，慘叫聲一次比一次大，那種疼痛，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就跟女的被男子輪了千萬次一樣，奇痛難忍。

如果仔細看的話，我的左眼，正溜出一些血銀色的霧氣，籠罩了我的左半身，我依稀看到了我左半身的變化，血銀色的霧氣鋪在我的皮膚上，好像是形成了一道屏障，然後裡面的組織開始變異，原本青色的筋脈在隆起之後，正在被血銀色所侵蝕。

我的左臉，猶如被濃硫酸蓋澆過，冒出一團團白煙，而那陣青煙過後，我的左臉，被雕刻了一道詭異的血銀色圖案。

無數的線條交織在一起，像是惡魔，又像是一匹鬼化了的狼，總之看著很恐怖。

「現。」男子嘰里呱啦的念了一大堆咒語，唯獨最後一個字我聽清楚了。

男子半跪在地上，渾身已被汗水所侵染，完成這一套招魂大法，可是很浪費能力和體力的。他張大嘴巴，氣喘吁吁。

就在男子說完最後一個字以後，小愛的靈魂碎片正朝著金色結界湧進，而那些湧進去的靈魂碎片，重新拼湊。

我看到了小愛雙腿，雙臂，胸部，最後是腦袋。

她回來了，小愛回來了。

我由衷的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小愛可算是回來了，我剛才所經歷的痛苦總算是沒白遭。

可就在小愛的靈魂拼湊的最後一剎那，我的大腦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兩眼一黑，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

我的右手，彷彿刺穿了什麼東西？

我不停的告誡自己要冷靜，不能慌，絕對要冷靜。也正以為如此，我在黑色的一片空間，看到了一絲光亮。

我伸手觸摸它。

視覺恢復。

然而我卻看到我的右手，刺穿了男子的心臟，而在金色結界裡面的小愛，宛如一朵綻放的煙花，嘭地一下，炸開了。

小愛的靈魂，華麗的飄散了……

「不……不要，不要……」我把手從男子的心臟里抽了出來，踉蹌的沖向那金色結界，歇斯底里的吼道。

明明小愛的靈魂就快要凝結完成，明明小愛就快要回到我的身邊，明明……明明一切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在最後關頭，卻給我當頭一棒。

「啊……」一聲滔天的怒嚎，激起了我全身的力量，我攥緊拳頭，狠狠的掄向那金色結界。

砰……我的拳頭，和金色結界碰撞在一起，發生了巨大的共鳴，我被彈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下室的牆壁上，竟還砸出了一片小窟窿。

「小凡，別白費力氣了，這個金色結界，從外面是打不破的。」男子的心臟被刺穿，跪在地上，他竟然還沒有死，竟然還有微弱的氣死對我說道，「要打破，也只能從裡面打破。」

我才不管那麼多呢。我現在一門心思想著救小愛。

「我是不會放棄的。」我雙手一撐地，使出吃奶的支起我半殘廢的身軀，我咬著牙，跌跌撞撞的走到金色結界的邊上，再次一聲大喝，揮拳。

砰……我還是猶如炮彈，倒飛了出去，依舊是砸在牆壁上。

「小凡，你的妹妹死了，她已經死了，你得接受這一現實。」男子對著我大喊，他心臟處的傷口，正在緩慢癒合。

「我不信，小愛沒有死，她沒有死，她還活著。」我靠在牆壁上，大手一揮，面目猙獰的咆哮道。

可能是怒火攻心的緣故，我「嘔」地幾下，噴出好多鮮血。

小愛沒有死，小愛就在那裡面，我抬頭凝視著金色結界，我想靠近它，奈何我的身軀，已經不足以支撐我行走了。我只能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向金色結界那爬去。

男子也懶得管我，收起兩腿，閉上雙眼，專心癒合傷口。

幾分鐘過後，我終於爬到了金色結界的邊上，我望著鮮血淋漓的雙手，它們因為剛才的震動，至今還不停的發抖呢。

「小愛，你等著我，我馬上救你出來。」我給自己下了一顆定心丸，點了點頭，抬起雙手，抓住金色結界，緩慢的使自己的身體站起。

而我站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拳頭捏得更緊，「我要打破它。」我在心中堅定的說道。

隨即我咬緊牙關，渾身解數的掄向這金色結界。

砰……撞擊聲更響了，向四周傳遞的波動也愈加明顯，就連強大的男子，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一絲影響，彈飛出去。

但是奇怪的是，我這一次，並沒有被彈飛出去。

相對的，那金色結界隱隱有了破開的跡象。

我心一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一拳一拳的打在那金色結界上。

最終，金色結界受不了我的攻擊，「咔嚓」一身，碎開了。

我伸出被血銀色光芒包裹的右手，在金色結界裡面胡亂一抓，但我抓住的，除了空氣，還是空氣。

我不可思議的盯著自己變異的右手，手中空無一物，我喃喃細語，「小愛死了，小愛她……真的死了。」

「不，不會的，小愛她，不，不會死的，小愛她不會死的，啊……」我抓著自己的頭皮，精神狀態彷彿進入了一個奇怪的世界，說不清道不明的世界。

緊跟著，我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腦子也變得愈發沉重，靈魂更是被吸入深不見底的黑洞里，爬也爬不出來。

小愛死了，我感覺我失去了一切，迷失了自我，我找不到從這黑洞里出去的方向了。

「看來，你是徹底的被惡念給同化了。」男子半彎著腰，抬手一抹嘴角殘留的鮮血，剛才我的拳頭接二連三的轟在金色結界，造成的振動波向四周散去，不僅讓四周的牆壁有了裂開的跡象，更是把強大的男子震出點內傷，噴出幾口老血。

我捏了捏拳頭，舉起手臂，凝視著自己血銀色的雙臂，我的左眼，更是燃起了比覆蓋在身上更加強烈的血銀色光芒。但是現在我的身體，已經不受我的掌控與支配。

住在我心靈深處的惡念，已將我的靈魂羈押在黑洞囚牢裡面，它佔據了我的身體，嘴中發出「哈哈……哈哈哈」笑聲，很瘮人的笑聲。

「小凡，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男子活動了幾下筋骨，目光變得堅毅無比，眼圈從內到外的散發出凜然的殺意，「我說過，如果你不能對峙自己的惡念，那我只能將你……無情斬殺，以免更多的鬼魂和人類遭殃。」

他咕噥了幾句，從他的眼圈中，滑出一滴無奈的眼淚，「弟弟，對不起！」說完以後，他便奮力向我衝來。

我還在肆無忌憚的大笑著，「哈哈，我終於回來了……」男子飛快的閃到我的眼前，蓄力一拳，掄向我的心臟。

砰……儘管我雙手十字交叉，護在胸前，但男子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直接把我給我飛了。

我如同炮彈一般，狠狠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烙下了比先前更大的一個窟窿。

不過可惜了，男子力氣縱使再大，他也傷不得我分毫。

我轉了轉手腕，跟個沒事人一樣，低聲問道，「你是誰？」

「我是取你性命的人。」男子壓在嗓子，回了一句。隨即他的身影，再次如鬼魅般的向我衝來。

「就憑你？」我輕笑。

剛才如若不是我沉浸在重獲光明的喜悅當中，沒有留意到身邊還有個人，不然就憑男子這點實力，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男子到我身邊以後，便展開了強烈的攻勢，每一拳出得速度都極快，快到我們連殘影都很難捕捉到，同時他揮拳頭的力度也很彪悍，彪悍到能打破世界上最硬的石頭。

但這些，在我血銀色的眼中，都不算什麼？我高接抵擋，和他交戰了上百個回合。

男子漸漸地有些體力不支，我連打了幾個哈欠，弔兒郎當的說，「就這樣的程度，好無聊啊！」我收回一隻手，拍打著自己的嘴巴，「哈……哈……」的叫著，都快睡著了。

「喝……」男子被我的語言和行為激怒，未經大腦思考，胡亂的揮出一拳，露出了很大的一個破綻。

「唉！」我嘆了口氣，對於他愚蠢的行為表示同情，旋即我抓住他的破綻，面色一沉，「小子，打擾別人是一件非常不禮貌的行為，偷襲也是不值得提倡的，懂么？」我好心的給他灌輸一些道理。

男子反應也是夠快，知道自己這一拳操之過急，所以以儘快的速度的縮了回來，瓦解這個破綻。就在他以為他已經成功的時候，我已經出拳了。

出拳的速度，亦或是力度，都比男子大了百倍，千倍。

男子僅僅被我一拳，打飛了過去，一隻腳已然踏進了棺材。他撞塌了這座即刻坍陷的地下室，倒飛出去了近百米。

我打飛男子的當下，雙腿一瞪，也沖了過去。

男子墜地的瞬間，我差不多站到他的邊上，抬起膝蓋，踩在他鑽了一個大孔的心臟上，但他的胸口，並沒有淌出一絲一毫的鮮血。

「你太弱了。」我用力地碾壓了男子的胸膛，搖了搖頭，「本惡少不陪你玩了。」我剛收腿正欲離去時，男子對我咧嘴一笑。

這一笑，頓時給了我很不好的預感。我心一驚，還沒有作出什麼行為時，我的心臟便被挖空，身首分離。

「怎麼……可能？」我的腦袋從脖頸處滾落，往邊上滾了幾下，停下，眼珠瞪得大大地。

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