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毒丸
辰華界是一個中等修真界面,因「仙不擾凡」的定例,分為修真界和世俗界。
留仙鎮正處於修仙界的邊緣地帶,鎮中有一條秀月河將留仙鎮一分為二,張家就在河北岸的最繁華地段。
陶家憑藉著父輩的福蔭也勉強住在北岸,所以載著陶紫的馬車很快的就到了張府,然後從側門拐了進去。
張三少爺大名張梓楓,金木土三靈根,其叔祖是豐丹門的金丹長老。
按理,以張梓楓這不好但也不壞的資質,加上其叔祖維護,去個二流宗門成為一名內門弟子都不是問題,這張梓楓也真的曾經拜入過宗門,就是其叔祖的豐丹門。
但是不到半年,張梓楓就因受不了宗門的規矩,又遲遲不能引起入體,最終哭喊著回了留仙鎮,這許多年過去了,靠著丹藥的堆積,也才堪堪踏入鍊氣二層。
剛掌燈時分,張梓楓就繞過一路曲折的迴廊,哼著小曲兒來到了擷芳閣。
只見他亟不可待的推門而入,聽來報的小廝說,陶家這送來的幼女比當日踏青遇到的那個更加可人!
「啊!」不過須臾,只聽一聲尖叫,張梓楓奪門而出。
「把她給我扔出去,陶家,陶家簡直欺人太甚!」一路氣沖沖的去了父親的住院,他定要陶家給個說法。
擷芳閣內,聽著張三少爺的咆哮,陶紫露出一抹如釋負重的笑意。
接著就被幾個小廝拖出去,並從來時的側門直接扔了出去。
屋頂,有人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又悄悄的隱沒於黑暗中。
張梓楓如何央求其父親去找陶家算賬暫且不提,這廂陶紫被扔出張府後,急忙向著鎮子的河南岸而去。
……………………
留仙鎮本來就是仙凡混居的小鎮,因為一條微弱的靈脈橫亘在秀月河以北,所以稍微有點能力和背景的家族都會在北岸安家,而南岸靈氣稀薄,只剩下了一些沒有修行天賦的凡人。
陶紫在父親陶鎮海死後,儘管依然和母親住在陶府,但是大伯一家並沒有提供吃食,更不用提銀錢一類,所以陶紫和母親只能靠自己賺錢供自己吃飯穿衣。
陶紫的母親只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受不住父親突然離世的打擊,身體每況愈下,平時只能靠做點針線活計、幫一些南岸富戶洗衣來維持生計。
家中困窘,娘親辛勞,陶紫恨不得一夜長大,然時間終究熬人。一直等她滿五周歲的時候,陶紫才借著出去玩的名義一點點的拓展了南岸的地圖,然後漸漸開始摸到了南山坳,採藥、挖野菜賣錢。
南山坳邊有個木屋,是鎮山的一個獵戶平時上山打獵歇腳用的。
陶紫採藥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木屋,偶爾也見過幾回這個獵戶,獵戶看她瘦小,也給過三兩隻野兔。
陶鎮山平日並不太管弟妹和侄女的死活,只留著當初二弟的那間屋子沒有收回已經是格外照顧,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個去處。
今晚陶紫就預備去這裡將就一夜。
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終於從北岸到了南岸,再往前走就出了鎮子要到南山坳了,可是南山畢竟是野外密林,無論前世今生,陶紫都沒有一個人在夜晚的森林裡活動的經歷,所以她害怕了。
正踟躕不前的時候,發現前方的小路上出現一個人影,陶紫本就害怕,看到人影來不及多想,本能的就往鎮子里跑。
「前面是不是小紫?」嚴瀓目力極好,早都發現了陶紫的身影,近前一看果然是她。
但是深更半夜,這孩子為何出現在此?
這聲音正是那個和善的獵戶嚴叔叔的聲音,陶紫心下略定,穩住身形不動。
嚴瀓幾步走到陶紫近前,見她身上不再是打著補丁卻洗的整潔的衣服,而是一套淺紫的素紗衣,髮髻繽亂。
更震驚的是臉上和脖子上,起了五六個膿包,紅紅黃黃在陶紫原本白凈的臉上,煞是可怖。
「你這麼弄成這副樣子?」嚴澂忍不住詢問。
「嚴叔叔,我……我家裡出了的點事,我想去你的木屋借住一晚,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半年多的相處,陶紫斷定嚴叔叔是個好人,所以她也不拐彎抹角,但是關於離家的原因她還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和他講。
「夜裡不安全,我和你一起過去吧。」嚴澂看陶紫模樣,料想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但是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陶紫聽嚴澂要送她去木屋,心想果然沒有看錯人,想到她自己的膽子也跟他不客氣,跟上嚴澂的步伐向木屋前進。
又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了木屋。
嚴澂點火燒了壺水,又拿出房樑上的肉乾加上幾把白米就熬起了粥來。
不多時,周圍就飄滿了肉粥的香味。陶紫也放鬆下來,這一放鬆,就忍不住昏昏欲睡。
「先別睡,洗把臉吃點東西再說。」看陶紫小雞啄米的樣子,嚴澂趕緊將她叫醒。
陶紫從善如流的吃了肉粥又洗了把臉,之後嚴澂讓陶紫去睡覺,他自己則在木屋外的火堆旁盤膝而坐。
房子全是木頭的,所以灶台砌在了屋外,屋內只有一張床。
陶紫沒想到嚴叔叔也在這裡過夜,原本以為送她過來已經是極限了,畢竟他們相處的不多,而且每次都是她佔便宜。
一時間,心裡也暖暖的。
「謝謝你,嚴叔叔!不過現在才早春時候,屋外還是太冷了,嚴叔叔還是到屋裡來吧。」陶紫在21世紀的地球上生活了將近三十年,本來就沒有多少男女大防的意識,而且自己才七歲,有什麼可防的。
更重要的是,倒春寒的天氣,如果嚴叔叔生病,她就難辭其咎了。
「不要多想,我常年習武,也常野外露宿,你且安心睡吧。」嚴澂淡淡的道。
見他這樣,陶紫也不好再多說,回到了木屋躺下。
原本以為今天發生這麼多事情,她應該是睡不著的。可是或許是黑夜太過寧靜,或許是剛才的肉粥太溫暖,竟然剛躺下就陷入一片黑甜。
次日一早,陶紫從黑甜中醒來,嚴澂已經不見蹤影,陶紫也不多失望,畢竟嚴澂已經幫他太多了。
她轉身回屋收拾行裝,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主要是身上的衣服太大眼,要處理一下。
陶紫將淺紫的素紗外衫脫下來包好,然後從灶坑裡拿出來一些鍋底灰將白色中衣摸了一遍,然後系好腰帶,將頭髮束成一個馬尾,做成一副南岸窮人家孩子短打的裝束。
剛拾掇好,就見嚴澂拎著兩隻野雞回來了。
晨霧掩映中,嚴澂眉若刀裁、目如點星,明明是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竟顯得氣宇軒昂、清雋出塵。
陶紫頭一次發現嚴叔叔還蠻好看的。
嚴澂見陶紫這番打扮也不多問,將處理好的野雞直接放入鍋中,加了一把鹽兩瓢水就點火熬湯。
看著鼓鼓冒著熱氣的鍋灶,陶紫的內心也是如這鍋子一般煎熬。
到底要不要告訴嚴叔叔之前發生的事呢?
「不想說就不必說,你接下來有何打算?」早嚴澂早看出了她的糾結,幫她只不過是遵從本心而已。
「嚴叔叔,我娘半月前去了,然後大伯讓我代我二姐姐去了張家。去……去伺候張三少爺,我知曉張三少爺是什麼情況,不想被辱,就用了我娘留給我的破毒丸,變成了這副模樣,才逃離了張家。」說了一句後面再說就容易多了。
「破毒丸?」嚴澂倒是頭一次聽說這種藥丸,忍不住有此一問。
「嗯,名字應該就叫這個。我覺得還是很貼切的,我娘說,服用這個葯一刻鐘后,自身體內累積的毒素會慢慢破出,形成惡瘡,而且根據體內積累毒素多少,這種狀況可能要持續半年到一年不等,然後才能恢復過來。」
她原本以為自己才七歲,又沒吃什麼葯,身體應該沒有毒素積累,但是當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根本顧不上這個葯有多珍貴,就抱著最後的希望服用了。結果沒想到臉上是這個效果,看來有毒不在「年少」,那位大伯和大姐姐可真是好居心呢。
「嗯,此葯珍貴,你用的也很是時候。」葯確實珍貴,但是他對煉丹沒有多少興趣,也就不打算再繼續詢問。
「是,可惜只有一粒,如果娘能早一點服用,說不定就不會……」陶紫用了這個葯以後才漸漸明白,在她小時候她娘親身體也是很好的,後來父親去世才慢慢變不好,可是娘親並不是一味沉溺苦悶中的人,總是教她樂觀向善,臨終還把這珍貴的藥丸留給了自己。
她應該早都發現她們都中毒了吧!
至於下手者何人,應該不用作他想,必然是大伯一家無疑,只是大伯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母親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大伯覬覦的,或者母親知道了什麼秘密,大伯是在滅口?
越想頭越疼,乾脆不再去想。
雞湯熬好了,嚴澂給陶紫一隻雞一盆湯,然後自己也吃了起來。
霧靄沉沉,朝陽初升,陶紫邁步走進了晨霧之中,繼續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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