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和她
那個眼神...
他是在看她么？
知曉心虛得像個鴕鳥一樣窩在沙發上，不敢再抬頭看他。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她在偷窺他，如果看到了，那得多尷尬。知曉懊惱過後，又安慰自己，在這麼黑的角落，他應該是沒看到的。
對，他一定沒看到。
鴕鳥再一次抬頭時，已經是party結束了。
不知是誰啪塔一下打開了牆壁上的開關，明亮的白織燈刷的一下照亮了整個房間，十分刺眼。知曉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眼睛，剛剛恢復過來，眼神又控制不住去尋找他的身影。
他正站在之前坐的沙發前和姚清說話，高大壯實的身形把姚清一六七的身高完全的碾壓下去，顯得姚清十分嬌小可人，再加上她拉著他的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像是在撒嬌一般。
男才女貌的畫面，真有些刺眼。
孟冬至皺著眉，掙脫開姚清的拉著他的手。
家裡面那個小祖宗鬧著要吃北行區那家很出名的小龍蝦，一直打電話過來撒嬌。那顆磨人的小青豆，要是不答應鐵定要被折騰得睡不著覺。
姚星幾個人說一會兒約著去吃宵夜，他便順口就說了龍蝦的事兒。姚清坐在旁邊一聽，也嚷嚷著要吃，拉著他的手不斷的撒嬌。
正要拒絕時，余光中的那個人站了起來，目光凝聚在他們身上一段時間后，轉身走了出去。
他淡淡的揚了揚嘴角，深邃的眼睛里光芒萬丈。頓時讓姚清更加移不開目光，卻被他直接推開自己的手，「下次吧，今天太晚了。」
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姚清失落了好半天。
在外人眼裡，他對自己百依百順，愛護有加。其實姚清知道，他是因為兩家的關係和姚星才對她這麼縱容。他在別人面前總是放蕩不羈，壞壞的樣子，而在她面前，卻永遠都是禮貌有加，說難聽點就是很疏遠就對了。
真羨慕他姑姑家的那個小女孩，可以無限量的得到他的溫柔和寵愛。
知曉走到小區的鵝卵石小路上等她們出來，蟬鳴聲在樹枝上發出吱吱的叫聲。
這樣的夜晚，吵鬧隱藏在寂靜中，讓繁雜的心情也歸順於平靜。
從門口走出來一人，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拉得很長，在階梯處被分割成一截一截的。知曉莫名覺得好笑，好奇的抬起頭看看是誰。
他正雙手插包站在門口，冷淡的眼神略過她，隨即飄向別處。
知曉懵了一下，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都裝作沒看到對方的樣子，默不作聲。
好不容易等到那一群人走出來，鬧哄哄的一團，商量著散著步回家。
馮穎倩拉著她走在最前面，王潔和邱雪幾人走在後面，腳步緩慢，拖拖沓沓，直至那一群男生走上來后，腳步才逐漸輕快了起來。
她們嘰嘰喳喳的一直不停找著話題和中間那位聊天，不斷在他面前表現出自己最美好的樣子。然而他只噙著壞壞的笑，慢條斯理的走著自己的路，充分的表達了，我對你們完全不感興趣，這句話。
旁邊那幾個男生為了不顯尷尬只有充當一下調味劑，和她們尬聊。
「欸我說妹子，你們這麼多人，咱們冬哥只有一個，你們可怎麼分吶？」張見賤兮兮的語氣逗得一群女生追著他打鬧，僵硬氣氛總算是活躍了起來。
馮穎倩轉過去看了一眼，撇撇嘴低聲說，「平時一個個的都跟條漢子似的，一到他們面前，個個跟個弱雞一樣，真夠裝的。」
她平時就不怎麼喜歡那幾個人，老是跟知曉吐槽，說她們一會兒一副面孔著實讓人討厭。
知曉笑笑，「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都想留個好印象裝也很正常，如果是我們倆，在喜歡的人面前也一樣會裝，只是人往往都不會看到自己不好的那一面。」
馮穎倩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便沒繼續這個話題，扯著別的和她聊。
知曉聽著偶爾回一兩句，心思卻都在後面那一群人身上。
走至岔路口，馮穎倩分路走另一邊。她家不遠，一路燈光明亮倒也安全。
「汪知曉。」
一道清冽的男聲，知曉心跳得好快，裝作十分鎮定的樣子回頭看去。
她們兩個剛剛走在前面，完全沒注意到一群人走著走著只剩下了孟冬至、程子禾和卓毅三個。
他此時嘴裡含著一根煙，細碎的劉海飄飄揚揚，臉上帶著痞痞的笑容和卓毅說著什麼，見她回頭時，不明意味的轉頭瞟了她一眼。
知曉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心驚，儘管他是笑著的，可是知曉卻感受到，那個看向她的眼神，是討厭的。
她心裡有很多疑惑，他認識自己么？為什麼會討厭她？
不過仔細想了想，可能是自己的錯覺。
「你家住哪兒啊？我們送送你吧，大晚上的，不安全。」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男生笑著問道。
「不...不用了，」知曉趕緊搖搖頭，「離得不遠，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身後的卓毅也抽出了一根煙，含在嘴裡，看著她的背影說，「這姑娘長得可真勾人，那身段兒那小眼神...」
話說到一半，被身邊的人一巴掌拍在腦袋上。
他懵了，「你他媽莫名其妙打老子幹嘛？」
「就是突然想打，走吧，想我送你回家就得先和我去北行。」孟冬至走到路邊的停車點，率先跨上了他心愛的坐騎，啟動了機車立馬要走的樣子。
卓毅來不及細想，趕緊爬上了他的後座，抱緊了他精壯的腰。
「你他媽勒這麼緊幹嘛？」孟冬至嫌棄的看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
「老子怕一會兒你一個不留神把老子甩出去，不得抱緊點兒么。」卓毅勒得更緊了，又壞壞的補充，「怎麼，老子這樣抱著你讓你想到了女人？人小姑娘抱起來軟軟的，哪兒有我這麼...啊...欸，你他媽說一聲再走啊！」
孟冬至不理會身後那人絮絮叨叨的聲音，像個娘們兒一樣。
機車「轟」的一下沖了出去，在深夜的空無一車的馬路上劃出一道弧線，留下長長的尾聲，吞噬掉卓毅氣急敗壞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