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小組》二(2)

「抱歉，什麼意思？」格里芬驚訝地問道。

「那是我們剛才讀到的。」懷特說，「有關世界末日的歷史。」他停下來，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從乾糧袋中取出的壓縮食物。

莎拉娜沮喪地點點頭，然後也開始漫不經心地吃東西。她因為震驚而開始出神，彷彿已經遊離出這個房間。

每個人都沉默地等待著，用眼神相互交流。幾分鐘過去了，然而這幾分鐘就像幾個小時一般。莎拉娜接著說：「最關鍵的部分來自於威廉·傑斯伯留下的碟片。這個人是分配到這個實驗站的醫藥技師。當緊急情況不斷發生時，他被徵召到防禦部隊中。」

她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許多水，然後接著說：「他的其他碟片被損壞了，無法讀出。但是，他在自殺前錄的那張碟片中講到了故事的絕大部分。」

「也就是說這是自殺記錄。」有人插話說。

「不是，這更像是給我們的信。他希望我們能被人類發現，也很擔心我們會被別的生物發現。他留給我們一封信，就是為了預防現在已經發生的這種情況出現。」

「這要回溯到我們進入低溫冷凍狀態后五年的時候。」突然，她好像跳回了現實。「但是，我最好還是從頭開始講，這樣聽起來才比較有條理。現在，我們很好地驗證了筆記和文件中記錄的一切。」懷特點點頭，繼續凝視著遠方。

莎拉娜繼續說：「我們進入低溫冷凍實驗后不久，一場毀滅性的瘟疫在全球範圍內爆發了。這種病毒可以改變DNA，毒性十分強大，通過空氣懸浮微粒傳播，傳染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她停下來喝了一小口水。

「這種瘟疫似乎在各個大陸同時爆發並不斷傳播。在2024年到2043年間爆發了『出血熱』之後，人人都知道疾病可以經由大量的國際旅行在一夜之間傳遍全球。因此，雖然人們認為這種病意義不一般，但當時人們並不認為它值得特別地關注。」

「並且，幾乎所有的病毒都是基於DNA的，可人們遲遲沒有注意到這種病毒。率先發現這一病毒的微生物學家名叫柯爾。人們用他的名字來命名這一病毒。它被叫做『柯爾－12』病毒。」

「不管怎樣，這種病菌並不會致命。它似乎只是專門破壞人類前腦的神經系統。這些系統控制著大部分的高級腦功能。其他的物種也能被傳染，但是似乎並沒有癥狀出現。它們只是攜帶者。感染此病毒后首先出現的癥狀是劇烈的頭疼，接著，是人們所說的『休克』，或者是類似飲酒者出現的『暫時性失去知覺』。很快，這些『休克』的頻率越來越高，長度也越來越長，直到所有的高級腦功能停止工作。」

她頭一次毫不迴避地看著她的聽眾，他們已經目瞪口呆。「想象一下吧，所有的人迅速地、無法挽回地變成腦力水平低下的猩猩。更糟的是，你們應該記得人類在靈長目動物中是一種進攻型的食肉動物和獵手。他們的記錄顯示在六個月中，有大約百分之九十的人類淪為動物……」接著，她十分平靜地補充，「或者死去，在不到六個月的時間裡，有超過六十億的人死亡。」

她的敘述使大家非常驚訝，說不出話來。每個人都在想著各自的家人和朋友，他們都被留在了恐怖的世界上。

懷特慢慢地接著講這個故事：「人們嘗試各種方法研製疫苗，並試著延緩疾病的發作，這些努力獲得了一定的成功。他們能夠製造出防止病毒傳染的疫苗並能夠控制感染者的部分癥狀。然而，沒有什麼能挽回最終的毀滅。在這一打擊之下，原本大量的地球人口變成了遊手好閒的、好鬥的、食肉的野人。他們甚至有了個新名字，叫做『復歸人』，或是回到原始狀態的人。」

「因為地球和軌道站之間的交通，甚至月球基地都被傳染了。幾小時中它們的乘客和工作人員都變成了動物。這些動物破壞電腦和運行系統，打開艙門，迅速地破壞了這些軌道站和基地。」

「火星殖民地，歐羅巴，格蘭尼米底亞，以及其它一些偏僻的基地和空間站因為距離地球十分遙遠，所以得以與這種病毒絕緣。所有被傳染的飛船早在到達之前，裡面的人就已死光了。」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等待著大家的反應。然後他又補充道：「如果是封閉的系統，就不會像地球一樣被傳染。」

「從一開始，就有很多人認為『柯爾－12』不是自然疾病。它太特定、毒性太大，並且從來沒有關於感染這一病毒的任何記錄。大部分的專家認為它是生物研究實驗事故的產物，或者是生物武器的不小心泄漏，也可能是生物恐怖主義襲擊。實際的答案其實比這些推測更簡單也更可怕。」

莎拉娜重新開始講述：「第一起病例被發現后大約六個月，這一疾病造成的災難正值頂峰，人們終於開始嘗試著反擊。接著，侵略者到來了。」

「外部的空間站首先被襲擊。他們報告了整個現場狀況，或者說某種事變。然後，他們從空中消失了。」

「與此類似的，被派出調查此事的解救飛船也失蹤了。」

「一直到侵略者企圖攻擊火星殖民地時，真相才水落石出。對於他們來說，火星上的人太多了，他們無法一次消滅完。」

「火星居民至少還可以發起一些反抗行動。但是這沒有什麼用處。他們在幾小時內被消滅了。地球武裝部隊所能做的事就是判斷侵略軍所經過之處遭受滅絕的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