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牆內乾坤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和妙筆夜裡深談，得知鎖龍人一種奇術並不是失傳，而是過於的複雜漸漸沒人修鍊。關鍵在於，這種奇術可以未雨綢繆，有效的控制長生道秘密運往城中的血屍，且不會被長生道察覺。最終，木青冥決定，把弟子張曉生和龍姑一起送回老家，專修這一門奇術，用於對付長生道。引出來啊弘和妙筆在送走了自己的師弟師妹后，一起行動。他們按照妙天給的地址，來到了北城城牆下。以匿跡咒藏匿了身形后，以穿牆術進入牆體之中，果然石磚后別有洞天。】晨霧散去后的清晨，氣溫並沒有回升，反而出現了驟降。優哉游哉吃完了早飯的木青冥，抓了件乾淨的羊毛褂子，穿上身後,道別了墨寒走出正屋，邁步走向小院天井。才走下正屋環廊前的石階，木青冥就手捏法訣，來了個匿跡咒，藏起了身形，消失在了烏雲密布的天空下。隱匿了身形的木青冥一躍而起，在空中躍過一道弧線后，穩穩地站在了大門上，不帶起任何聲響。然後他一個轉身，足尖輕輕一點，在此躍起，沿著這人跡罕至的小巷裡的圍牆或是屋檐，朝著巷外而去。長生道安排在巷中監視的教徒，盡然沒有察覺到木青冥的離開。他甚至都沒能感覺到，木青冥體內微弱的真炁波動。寒風陣陣，在木青冥身邊銳嘯著掠過，他在風中不斷騰挪，沿著家家戶戶的屋檐，一路前行，不一會的功夫，就來到了城西中，一處廢墟前。大片的廢墟中，磚瓦破碎，散落一地，覆蓋了地上原本堅固的大理石台基。磚瓦間已經雜草叢生，灌木瘋長。與四周不遠處，那些完好無缺的房子相比，這片鬧市中的廢墟，多少有些格格不入。廢墟中，一座傾斜了塔身的石塔，還聳立在那裡。寒風中，這沒了塔剎，已經傾斜了的十多丈塔身，似乎搖搖欲墜。唯一看著穩固一些的，是那三層的塔基。不過四周已經滿是滿眼荒蕪，長期的沒人打理，讓塔基上的磚縫裡，也長出了不少雜草。木青冥沒有解除匿跡咒，圍著四周廢墟轉了一圈后，來到石塔南面，越過了塔前的破磚爛瓦后，順著門破的卷洞，悄無聲息的進入了這座早已沒人光顧的古塔。才進入塔身的木青冥，迎面就見到布滿了橫樑間的蛛網，以及從橫樑上下垂的蛛絲。他止步門后，左右環顧后，身形一閃，輕而易舉的閃過了那些橫七豎八的蛛絲，來到了深處的木製回形樓梯前。那些已經被他甩在了身後的蛛絲，紋絲不動，沒有被破壞。木青冥看了一眼腳前布滿一層厚厚塵土的樓梯，並未抬腳。接著一個轉頭，看向樓梯口一旁的石牆上。牆壁上已經斑駁的石磚，也布滿了灰塵。不過其中一塊倒是乾淨，好像經常有人觸碰一樣。這塊石磚還大有不同，正中處細刻這指甲蓋大小的一個符文。筆畫如蛇如龍，又似蝌蚪。整個符文凸起，環繞這一個細小的鎖龍圖案。若是眼力不錯的人，在這個近距離上，也能看到這圖案雖小，但也細緻。從龍鱗到拷在龍頸上的鎖鏈，都雕刻得細緻。木青冥注視著符文和這個圖案，手訣一捏，鏡花水月術，一道無形的結界悄然展開，籠罩了整個塔身。接著木青冥手指輕輕一點符文，符文如有生命一樣，只是被他一點，立馬一縮，凹陷了進去。緊接著石牆不見，一道卷洞呈現在了木青冥眼前。而塔身外，以及塔身內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任何變動。木青冥邁步向前，走進了卷洞，隨之卷洞消失，石牆恢復了原狀。與此同時，叼著煙桿的鐵樺，踱步來到了石塔外。在廢墟外隨意找了一戶人家的院牆，在牆根處蹲下，優哉游哉的抽起了手中煙桿，口鼻中不斷噴吐著煙霧。而塔內，木青冥已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其實這個空間也不是什麼其他的世界，而是已經來到了塔基之下。之前他觸碰的符文，就是過去鎖龍人留下的符篆術。用鎖龍人的岣嶁神通，製造了一個空間，直通塔底下。這座被當地人稱之為西寺塔的古塔，屹立於此數百年，人們只知道塔上有金雞佛龕，卻沒人知道，塔基下還有一個暗室。暗室根本沒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四面密封的牆壁上，儘是鎖龍人的符篆，與黑暗歸於一體。這些符篆好似沉睡之人，紋絲不動，也沒有任何光亮。就連蘊含其中力量，也如凝固之冰一般，沒有任何流動的跡象。木青冥站在除此之外，空無一物的石室里，一言不發。他一雙能暗中視物的眼睛，細細的觀察著牆壁上的每一個符篆。想要掌握城中風水大陣，這些符篆的運轉等事，他也必須掌握。本來不用如此麻煩，既然是鎖龍人布下的大陣，找幾個前輩問問既可。但這大陣歷經數百年，已經被長生道暗中做了無數次的微調。與過去的最初效果，多少有些大相徑庭。靠家中長輩的事，木青冥又多少有些不太情願。畢竟自己一個三百多歲的人，再遇事就求助家族力量，多少顯得有些廢物。所以木青冥一有時間，就會暗自來到此地，觀察並且揣摩整個大陣的運轉原理，以及力量和作用。既然長生道的計劃也離不開這個大陣，那木青冥當然也要從此入手。他在黑暗中細看許久，這裡的符文多得有如繁星，且每一個都能和其他的任何符篆符文組合，形成全然不同的作用和力量。其複雜程度，不但超乎了木青冥的想象，而且是他從小到大，至今為止見過的最複雜的陣法符篆。而今天，隨著不斷觀察的積累，木青冥發現大陣甚至能逆轉陰陽五行，甚至還有著他過去就認識，現如今他體內真炁變化后的一種力量——元。據木青冥所知，這是鎖龍人的認知里，最純粹的力量，它是天地萬物的一切開端。出現在大多數的古籍上，都記載了這種力量的威力和恐怖。有餘力量過於強大，所以就算是鎖龍人，也不是人人能掌握這種力量的。甚至大多數人，都不會輕易的去修鍊這股力量，只因怕駕馭不了。而鎖龍人對這種力量的最後記載，就是如今木家的先祖，鎖龍人最後一位聖者木嘯川。記載中，此人是在過去的鎖龍人中，最後一個掌握了元的人。與這樣一個傳奇的人物相比，如今的木青冥雖然也無意中締造了元的力量，但真的啥也不是。據木青冥所知，木嘯川二十歲的弱冠之年,就已經具備了作為一個鎖龍人領導者的才能，以及凝聚所有鎖龍人的智慧，且掌握了近千種岣嶁神通，被譽為鎖龍人未來和希望。后擒惡龍，定江河，輔佐夏禹開創夏朝，平南方三苗，東征東夷各部落，戰功赫赫。光是這點，就不是木青冥能比的。更何況，後來木嘯川還以元的力量，在結合鎖龍人的岣嶁石碑開創了諸多岣嶁神通術，甚至也曾經布下風水大陣，保護夏朝都城和龍脈。想到木嘯川的那些事迹，也想到了那個遠古時代，鎖龍人為夏王朝布下的風水大陣，細看眼前符篆許久的木青冥，站在黑暗中，緩緩閉上雙眼，陷入了沉思。也就是在木青冥沉思的同時，北城的城牆外，面對啊弘的問題，妙筆並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用意念傳音，對啊弘問到：「你師父教過你穿牆術了嗎？」。啊弘聞言，默然點頭。鑒於他天生能輕易的駕馭土木的能力，木青冥最早教會啊弘的，除了真炁的提煉和控制，也就是這穿牆術了。鎖龍人的穿牆術，能把施術者身軀暫時與土石牆壁融為一體，然後穿梭其中不被擠壓。而天生能駕馭土木之氣的啊弘，學起這招來也沒有什麼困難，他早已掌握了這門岣嶁神通。時至今日，已是爐火純青了。見他點頭，妙筆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官道邊，一條兩旁雜草橫生的小路蜿蜒向前，延伸至城外，一座草木繁盛的小山丘中，不見了蹤影。幾個結伴而行的樵夫，擰著斧子，有說有笑的順著小路，走入山中。「跟我來。」說出這話，妙筆一個轉身，也朝著那條小徑走去。啊弘只是微微一愣，趕忙應了一聲，也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小路上，順著小路走入山丘中后，妙筆轉了個彎，邁步走進了路旁樹林間的雜草叢中。啊弘也趕忙跟了上去。烏雲下的樹林里，光線很暗。環顧四周，妙筆確定這地方沒有人後，一邊意念傳音啊弘先用匿跡咒，一邊捏了個手訣。很快，兩人的身影隨著匿跡咒的發動而消失在了樹林中。「我們必須從這裡開始潛入。」匿跡咒藏身了的妙筆，意念傳音給了啊弘：「以我的觀察，那牆壁上已經施加了結界類的符篆，如果從牆壁處用穿牆術進入，很難不被發現。但是牆體下的地基和地面，是沒有任何結界的，倒是成了一個可以進入的通道。」。說起這事，妙筆也有些納悶，長生道既然藏匿了邪物在牆內，但是卻忘了給地面施加保護措施。是對方太大意了嗎？太自信狂傲了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長生道的另有所圖？答案是什麼，站在城牆外的妙筆也一無所知。這一切，只能是進去看過之後，才能獲得的答案。寒風再起，樹枝亂顫。妙筆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他用意念傳音，在暗中對啊弘緩緩道：「啊弘，先隨我在此穿入土中，然後你跟緊我。在土裡，我走你就走，我停你就停，千萬別擅自行動。」。這番話不只是計劃，也是叮囑。「好。」啊弘倒是沒有異議，意念傳音的回復也很簡單幹脆，只有一個字。話音剛落，兩人就同時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雙手手訣。在手訣成形的那一瞬間，兩人腳下地面，如微波漣漪一般，輕輕一動。兩人彷彿是踩在了泥濘的沼澤上一樣，身體漸漸地向下沉去，不一會的功夫，就完全沒入了地下。黑暗包圍了過來，嚴嚴實實的裹住了兩人。他們與土石融為一體的身軀，隨之虛化，順利穿行其中，如履平地。暗中視物的雙眼，也讓他們在地下的黑暗中，把身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啊弘甚至看到了自己身邊不遠處，蠕動在土中的蚯蚓這種昆蟲。還有那些沉睡著的，尚未褪去硬殼的蟬蛹。「就這個深度吧。」停下了下沉的妙筆，對啊弘意念傳音：「更緊我。」。說這，就邁步出去，穿過土石輕輕鬆鬆的一路向前。啊弘這次沒有說話，只是不再左瞧右看，邁步跟了上去。鎖龍人的穿牆術，讓他們在土中也行走自如。不過片刻，兩人就來到了一處頭頂橫亘這一塊塊堅硬石板的地方。不用多看，妙筆和啊弘也知道，他們已經來到了城牆的下方。頭頂的那些石板，就是城牆的地基。妙筆和啊弘在黑暗中對視一眼，同時兩人雙臂舉起，橫在胸前，再次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雙手手訣。隨之兩人的身體有如被什麼托舉著一般，緩緩上升。當他們的頭都抵到了堅硬的石板的那一瞬間，也輕而易舉的穿了過去，且毫髮無損。與土石已經融為一體的啊弘和張曉生，以虛化的身軀，輕而易舉的穿過了石板，來到了城牆內。在穿過了十幾塊厚重的石磚，兩人眼前忽然豁然開朗。停下來的啊弘和張曉生，暗暗驚訝之餘，環視四周。他們已經來到了城牆內部，一間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建的，藏匿在磚牆后牆體里的密室之中。這間密室和木青冥此時正身處的塔下密室一樣，四面皆為牆壁，沒有任何進出口的石室，永遠不見天日，也沒有任何的光亮。而在石室的角落裡，四大口黑漆棺材，漸漸地的躺在四方。這牆內乾坤的石室中還有什麼秘密？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