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發異象

第三章 天發異象

張陽再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幾抹微亮的光從洞頂方向射了進來。張陽慢慢地張開了眼睛,全身的酸痛再度襲來,直痛得他呲牙咧嘴。

他慢慢地從楊大春的身上挪了下來,躺倒在一旁。艱難地抬起手來,探了探他鼻息。待察覺到絲絲呼吸風吹到手指時,這才鬆了一口大氣。只要大春沒事,那他所有的一切努力就是值得的。

張陽眼角余光中瞧見手臂上一塊塊黑色的牙印,定睛一看,頓時六神無主。他連忙解開身上的長袖襯衫,抬起手臂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身軀。

全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手指印和牙齒印,還有一塊塊僵硬得連一絲知覺都沒有的皮膚。這一發現把他嚇得癱瘓了,眼睛里滿是慌亂的神色。

張陽獃獃地坐在地上,良久良久……他到底是個人不是神,當時只是拼著一股血性和意志才沒當場倒下。現在事情過了才感覺到了當中的可怕程度,他便也害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張陽慢慢地把頭從膝蓋上抬了起來,慢慢地站了起來向那具殭屍走去。洞里的鬼魅已經都消滅不見了,可能被雷電消滅了,也可能逃走了,誰知道呢。且不說張陽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去向,就算知道了他也沒能力去管了。

以他現在的虛弱程度,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孩子就能輕易地把他推倒在地。他現在還能站起來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現在洞內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溫度,再也沒有那種陰冷陰冷的刺骨感了。反而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只是不知為何,身體里卻異常的陰冷,像懷裡揣著個冰箱一般。腦袋裡思維也變得遲緩起來,就連臉上也變得麻木不仁了。

現在的張陽說是一個木頭人也差不了多少。

張陽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挪到殭屍面前。這時這具殭屍已經被雷劈得面目全非了,渾身上下再沒一寸齊全的衣服,顆露的皮肉也一樣的千瘡百孔,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要是在平時,張陽看到這樣的場面指定得吐了一地。但現在剛剛跟這怪物搏鬥了許久,又因為身體陰寒思維遲鈍,這才沒有太大的反應。

那具殭屍的臉上也一樣地難看,幾乎只剩下一張皮著頭顱。鼻子和眼睛都塌了下去,眼睛只剩下了一絲瞳孔的肉白,此時那眼睛里沒有絲毫的神氣。

只是從面孔的痕迹和衣著的樣式來看似乎是女人,而且這女人在古代地位還不低。不說別的,只說它身上這穿了幾百年都還沒腐爛的衣服就足以說明一切。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屍體,不久前差點把他和楊大春弄死在這裡。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真的讓人恐懼。

此時那柄匕首和七寸四方釘正穩穩地釘在它的後背和腦勺處,得知它再也沒有能危害到他們倆的能力,張陽便放下心來。

此時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把大春扶到外面,讓他除去寒氣。雖說這洞里稍暖和了些,但終究還是有些陰涼,不適合人久留之地。

張陽過去把帆布背包背在背上,至於那柄匕首和那根釘他沒取。他沒辦法預知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強忍著全身的酸痛把楊大春背了起來,向洞口處走去。

穿過那青磚鋪就的路面,張陽慢慢地背著楊大春向外走著。出去的時候比進來的時候艱難了百倍。進來的時候張陽身體健全,身上只背了一個背包。出去的時候不只掛了一身傷,還背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路上也是昏暗無比,雖不說伸手不見五指卻也相差無比。一路磕磕碰碰,不時還踩到了那些個骸骨上面。骸骨又滑又容易打滾,張陽背著楊大春稍不留神便要摔上一跤。不免又摔腫幾大塊,但現在張陽虱多了不咬,痛得麻木了便也不覺得痛了。

好在一路上雖然磕磕碰碰,卻也安全無事。走了大約一個多小時便來到一段泥土路,張陽也無暇去看那洞壁上的手指抓痕,徑自出了來。待到看到光亮的時候,張陽便鬆了一口氣。

張陽背著楊大春出了洞口,尋了一處空曠些的地方,便把他放在了地上。大春的呼吸雖然細了些但卻平穩,稍晚一點回去也並無大礙。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把這殭屍處理了,就這樣放這殭屍在這裡他有些不放心。

誰知道它還會不會再醒過來害大春呢。最好的辦法就是一把火把它給燒了永絕後患。

六七月的天,枯木還是很好找的,但大多是一些小枝條,沒辦法燒起太大的火,得要大樹榦來才行。天遂人願,一番找尋之下張陽在不遠處找到了一株乾枯的死樹,正好拿來燒火。

說實話,面對那樣醜陋的屍體,張陽還是感覺到了噁心。身體的本能是抗拒的。只是理知告訴他,必須要這麼做,不然後患無窮。

他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和噁心向洞內走去。但這次他卻無暇去察看些什麼,只想著早早把那具女屍般出來燒了了事,好早些回到家裡。

大春至今昏迷不醒,呼吸也是極其細微,恐怕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而自己身上也到處都是那些鬼魅撕咬而形成的黑色印記,還有越來越冰涼的身體。如果不早些回去,可能兩個都會栽在這裡。但那具殭屍卻不得不處理,恐生異端。

一陣摸瞎之後,張陽又再度回到了那洞穴之內。那具殭屍還躺在原處。不是他沒想過要打起手電筒來照明,而是在之前打鬥之時就已經摔壞了。所以只得一路摸瞎來回。

這一趟出來,歷盡兇險,但所幸的是已經找到了危險的源頭,並且已經清除了。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張陽一把把女屍扛在肩上向洞外走去。這女屍不算太沉,至少比大春輕多了,可能是乾枯了多年的原因吧,張陽扛著走路也不算是太費勁。就是有些滲得慌。

「如果大春知道我拿他和一具女屍比體重,他會不會醒過來把我掐死啊,呵呵。」張陽自嘲地笑了笑。

這一次倒了快了許多,只花了大概半個小時便到了外面。張陽扛著女屍走到柴堆面前,便把它放到柴堆上面。

張陽看著扎在脖子和後腦處的釘子和匕首糾結起來,到底要是要把那兩件東西取下來。不取下來,又感覺很浪費兩件法器。

畢竟這兩件法器的威力他是見過的,如果不是這兩件法器威力大,只怕他現在已經被那殭屍吸成了人幹了,而且這法器是楊叔的,如果弄丟楊叔會不會暴跳如雷啊。

但是如果取下來的話,萬一要是那殭屍還沒死透呢!那自己不是還是要死在這裡。到底取還是不取。張陽心裡糾結不斷。

最後決定試試,如果拔下來一根,要是沒什麼動靜的話就取了。要是有什麼動靜的話再扎回去,怎麼樣都來得及。如果讓他試都不試一下就放棄了,他心裡過不去。

張陽雙手慢慢地拔出刺在後背處的匕首,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殭屍的眼睛。要是稍有些什麼動靜,立馬就插回去。

但好在從頭到尾那具殭屍動也不動一下。張陽這下子便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繼而又把釘在後腦的七寸釘拔了下來,也一樣安全無恙。

張陽把兩柄法器丟到背包附近,從包里拿出一個打火機來把火堆給點了起來。

閃爍的火苗像一個個跳動的精靈舞動著它那嫵媚的舞姿。隔著火苗依稀可以看到那躺在柴堆中的那具殭屍。

張陽看著那燃得很旺的火,默念道:「塵歸塵,土歸土,就這樣隨火隨風散了吧。下輩子應該也能投個好人家。至少不用再像現在這樣被人捆在屍體里,永世不得超生。你我雖然也曾經以命相搏,但也都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得以保全。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呢!我想你也是這樣的。事情也已成定局,也該讓它過去了。」

頓了頓又道:「想必你活著時也是個不凡的人,但有時候時也命也,人力有時而盡,人算終究敵不過天算。這樣吧,我給你念一段經文吧,也算是送你一送,路上好走。你我來世有緣再見,但願你我再見時不會再像現在這樣拼個你死我活……」

張陽絮絮叨叨地說著一大堆的話,卻沒有看到火堆里的屍體那乾癟的眼睛里微微顫動了一下。

張陽翻開背包拿了一本老舊泛黃的線裝書出來,上面寫著《度難經》幾個繁體的大字。他盤膝坐在了地上,一手掐了訣,一手扶著書本開始念起來。

低沉的聲音從他嘴巴里發出來彷彿蘊含著某種道理,竟能引起某些東西的共鳴。這種聲音一出,遠處的鳥獸都止住了聲音,彷彿在聆聽天籟之音一般。

張陽念了九遍經這才把度難經收了起來。本來是要念足八十一次,呈九九歸一之數,但現在他沒有這麼多的時間。楊大春現在還在昏迷著,自己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嚴重。他要趕著回去找楊叔醫治。

能做到現在這份上已經仁至義盡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真死在這裡了。

張陽把兩柄法器裝進包里,背起楊大春緩緩向山下走去。身後大火熊熊燃燒著,那具殭屍也跟著燃燒起來,在火光中閃著妖異的光芒。

風變得越來越大,吹得樹木東倒西歪的,下山的路更加的難走了。

正背的楊大春艱難行走的張陽驀然間感覺四周傳來一陣壓迫感,緊接著身體里好像有某些東西被抽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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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墓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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