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餓肚子
我腿一軟,眼神中都是慌亂了,村長發現什麼了?
人群卻主動給我讓開一條路。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村長卻擺了擺手,說:「你把何老師屍體包一下,在死人溝挖個坑埋了,仔細點兒挖深點兒,明白了沒?」
我額頭上冷汗都冒了出來,懼怕的扭頭看了一眼何小雪,她的眼珠子卻剛好又盯著我。
我差點兒哭出來了,和村長說,我膽小,不敢啊。
村長瞪了我一眼,說:「別他媽以為你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要不去,偷了誰家的就賠誰家的!要不把你腿打斷!」
村長說完了以後,就驅散了其它村民,喊他們回去了。
人群都散了,好些人都幸災樂禍的看我。
村長又看了我一眼,讓我把這事兒做好,他就考慮讓我在他家裡面打個小工,管我吃飯。
我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很快村長也走了。
村小學的位置是半山腰,這裡周圍沒有住戶,否則之前何小雪求救,不會沒人聽到。
天上的月亮籠罩著一層渾濁的霧氣,月光都格外的模糊,平日的晚上都熱的要在院子乘涼,這會兒卻冷的我身上都是雞皮疙瘩。
我咬著牙把何小雪的屍體從房樑上放了下來。
她身體觸碰到我幾下,那種冰涼和冷硬更讓我心驚,人死了也沒多久,咋就硬成了這樣……
人放下來之後,頭髮也就落到了地上,整張臉全部露了出來,慘敗鐵青的臉,脖子上面那一全深紫色的勒狠,額頭猙獰的傷口,死不瞑目的眼珠子,讓我差點兒沒尿了褲子。
我胡亂抓了她床上的草席,直接將她給裹了進去。
看不見她的臉,總算讓我心裏面稍微好受了點兒。
用穀草將草席緊緊的綁了起來,我將其背在背上,快步的朝著死人溝跑去。
這會兒開始颳風,耳邊儘是嗚咽的風聲,就像是女人在哭,簌簌的樹葉碰撞聲音,更讓我身上都是雞皮疙瘩。
背上的涼席就像是冰塊兒似的,寒氣一直往我身體裡面鑽。
跑著跑著,我突然感覺涼席裡面的何小雪懂了一下!
這一下嚇得我魂不附體,咣當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草席也摔到了地上。
胯下一熱,我直接給嚇尿了,帶著哭腔喊著:「大姐,我就摸了你一下,害你的不是我,你別找我麻煩啊。」
草席一動不動,呼哧一聲輕響,一隻禿了毛的老鼠卻從裡面鑽了出來!
吱吱的看著我,小眼睛裡面全是冰冷之色!
我當即就反應過來,這他媽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去的東西!我還以為鬧鬼了,結果是被一隻老鼠嚇尿了。
猛的站起來,我氣的不行,抄起腰間的鋤頭,朝著它就揮了過去!
它吱吱的尖叫了一聲!猛的后竄,我只聽見輕微的咔嚓,就看見它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草籠子裡面。一隻老鼠斷腿留在了原地。
罵了句晦氣,我覺得臉上掛不住,背上了草席,繼續往死人溝走。
這會兒霧氣沒了,月光很清冷。
很快我就到了地方,一片枯樹亂林之中,有一條淺淺的溝壑,兩邊都是山,這裡就是死人溝。
老人說,清朝的時候,這裡是一道戰關,所有死了的人都丟到了這裡,死人溝原來不是溝,是天險,硬生生給屍體填平了的。
我放下草席之後,就趕緊挖坑。
死人溝的泥巴不同於其它地方,濕漉漉的,就像是稀泥,還有一股子怪味兒,我憋氣挖了一個坑,將草席丟了進去,埋的時候實在受不了了,就把頭尾埋了,胡亂抓了一些樹葉蓋住,就往村裡面跑。
這一路上又開始起霧,我好幾次腳滑,險些沒有落到山溝裡面,終於跑回了家裡面,我燒了一大鍋水洗澡,這才稍微驅趕了一點兒身上的冷意,睡覺的時候又灌了半瓶燒包穀的酒,才頭昏腦脹的昏睡過去。
這一覺不停的做夢,又是夢到何小雪鬧鬼了,要來掐死我,還夢到我上她,她在我身下求饒。
當我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破窗戶裡面照射起來,臉上發燙,渾身都是汗。
酒勁兒還沒有全部過去,我還有點兒頭疼。
不過這會兒沒有昨晚那麼恐懼了,站起身,我想去廚房弄點兒吃的,結果空蕩蕩的米缸鍋灶,一點兒能下肚的東西都沒了。
我想起來昨天晚上村長和我說的,可以去他那兒做小工,管我飯,我就晃晃悠悠的出了門。
村裡面有二三十戶人,基本上房子都修在一處地方,我走到路上的時候,卻發現家家戶戶的門口都站著人,和旁邊人戶說這話,時不時的有人抬頭看我一眼,又開始捂著嘴小聲說話。
我加快了腳步,走到村長家門口后就敲門。
很快門開了,門後面露出來一張警惕的中年婦女的臉,她是村長老婆,叫做劉翠花。
我帶上了一副笑臉,正準備說話,劉翠花卻面色特別難看,直接就關上了門。我這會兒肚子餓啊,趕緊擋住了門,喊道:「翠花姐,我來找村長的,他說收我做小工,管我吃飯來著。」
劉翠花用力關門,聲音有些尖銳的在後面喊:「他在村小學,你自個兒去找他!別來俺家!背了死人,晦氣!」
我心裏面憤憤啊,心想得意什麼,不就是村長的老婆么?
回頭又往村小學那邊跑。
可我心裏面不自在啊,村長閑著沒事兒幹了,去那邊?
何小雪可是死在那兒的。
沒多久我就跑到了小學那裡,村長就站在何小雪家門口。
這會兒陽光很大,我也沒覺得害怕了,跑上去之後喊了村長一聲。
村長回過頭,臉色很不自然。
我走到近前,氣喘吁吁的剛要說話。
卻心裏面咯噔了一下,因為在屋子裡面還有人,村裡面兩個有點兒力氣的漢子,正在從床上抬下來一個人!
我臉色變了,他們抬著的是一個死人,面色鐵青鐵青的,嘴巴長得很大,眼睛也瞪的極大,放大的瞳孔裡面,只能告訴我一個詞!恐懼!
我渾身惡寒,腿腳也開始篩糠似的發抖,因為這個死人……就是強姦了何小雪的那三個瘌頭其中之一!
他死了,竟然死在了何小雪的床上!
村長臉色很不好看,瞪著我說了句:「你還來幹什麼!」
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看著他們將人卷草席裡頭,哆嗦的說了句:「你不是說,去你家裡打小工,管我飯嗎?」
村長呸了一聲,說到:「剛才我拿著喇叭喊你過來,你不來,這會兒來了?」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這人死的時候,肯定村長找我了。
我立刻解釋,說我昨晚嚇慘了,喝了半瓶子燒包穀。
村長將信將疑,那兩人說:「村長,要不就讓張九流去埋人?」
我腿一軟,差點兒倒下去,手扶住牆才勉強站穩。
硬著頭皮,我問村長到底發生啥事兒了。
村長白了我一眼,說你沒看見么?
這瘌頭死在了這裡,肯定是他把何老師害死了,被鬼索命了,這下好了,冤有頭債有主,何老師應該不會在村子裡面鬧事兒了。
可他的話,卻讓我心裏面涼颼颼的,要知道,害死何小雪的不是這一個人。
而是整整三個!
此刻村長又說了句:「你倆把屍體都裹了,就你倆找地方去,我喊張九流去干別的事兒。」
那兩漢子扛著草席走了,我送了一大口氣。
可他們走到前面不遠處的時候,忽然瘌頭的一隻手從草席裡面掉了出來。
陽光之下,慘白的手臂格外的明顯。
讓我頭皮發麻的卻是,他那隻手,少了一個小拇指,血淋淋的,格外的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