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索命
這會兒我已經腿軟的站不住了。
何小雪……才死了一天就回來索命了，另外兩個人肯定也跑不掉，她會不會找我？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嚇得面色大變，猛的跳了起來，還大吼了一聲。
村長也大聲喊了句：「張九流，你發神經了？」
我渾身發抖，才反應過來，大白天的，我身後就是村長，我怕什麼……
我強笑了下，結結巴巴的說沒事兒。
村長說讓我膽子大點兒，別一驚一乍的，殺人償命，一報還一報，我又沒害死何小雪，幹嘛害怕。
說完以後，村長告訴我，他昨天晚上就和鎮上打電話了。說我們村裡面的老師跑了，剛好鎮上有一個實習老師，今天就被安排過來了。
我心裏面突突一跳，問村長和我說這個什麼意思。
村長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這房間太晦氣了，新老師可不能住死過人的地方，等會兒我就找人把這屋子給封了，你家裡頭不就你一個人么？到時候讓新老師住那兒，你給我隨時送她上課下課，可不能再讓人出事兒了，否則我拿你事問！」
我瞪大了眼睛，還想說話。
村長就說每個月給我一百塊錢，每天給老師送飯的時候，給我也捎一份。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下走，我聽到給錢又管飯，也就一口答應下來了。
可我還是心裏面不安穩，因為我怕啊，怕何小雪來找我索命。村長甩給我一把鑰匙，喊我去鎮上把新老師接回來，也告訴我這老師是個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讓我別動歪念頭。
去村長家裡面騎他的摩托車，我瞅見他屋子裡面那條大黑狗，就喊村長把狗也給我。
村長一臉不耐，說我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還想要養他家大黑？
我訕笑來一下，說女老師住我家，我害怕晚上睡死了咋的，再出個啥事兒。
村長瞪了我一眼，讓我沒事兒少喝點兒燒包穀，那種酒搞不好喝死我。
我撓了撓頭，故作被他罵的連連點頭。
他讓我把狗也簽走了。
村長家的大黑，很兇，不過他只咬賊兮兮的陌生人和狗，只要是村裡面認識的人，不會張口。
推著車，先回家放了狗，我就把大黑拴在我房間門口。
很簡單啊，老人都說黑狗通靈，看得見鬼！而且鬼怕凶狗。
之後我才騎著摩托去鎮上。
出門的時候十點多，等我車開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鐘了。
在鎮小學，我找到了村長說的教導處，很快就看到了他說的那個剛大學畢業的實習老師。
她長得很漂亮，身材嬌小，剛剛到我的肩膀，一頭乾淨的齊耳短髮，眸子清亮，看起來挺好相處的一個人。
她和我打招呼的時候，語氣也挺活潑，和之前的何小雪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我沒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發現了，也是回應我一個笑容。
當時我有點兒心跳加快，頓時低下頭不敢多看了。
騎摩托車帶著她回村子，在車上的時候，我就告訴她，村長安排她住在我家的房子裡面，我之後接送她去小學。
她就開始問我們村子裡面有多少個孩子，學習都怎麼樣。
我尷尬的說我不知道。
她樂的一直笑，問我讀了多少書。
我語塞，說沒讀過書。
她說那要是我沒幹農活兒的時候，可以去學校裡面聽課。她覺得我們村裡面的人，都應該學認字。
一路上交談下來，我知道這個實習老師叫做劉藝瀟，很好聽，也很有文化的一個名字，她對何小雪略有不滿，說何老師有些不負責任，不能因為環境的問題，就不教孩子。
關於她問何小雪的，我卻不敢接話了，整個人都顯得極為不自在。
我們也終於到了村口的位置，此刻已經到了下午六七點了，我帶著劉藝瀟先去了村長那裡。
村長看見新老師之後，臉都笑開了花兒，一直拉著她的手說話。
村長老婆也很高興，和劉藝瀟說了不少好話，無非也就是她沾親帶故的兩孩子，讓劉藝瀟多費心一點兒。
他們這會兒在吃飯，我聞到飯菜的香味才反應過來餓了一整天，肚子咕嚕就叫喚了起來。
村長瞪了我一眼，招呼我們吃東西。
飯後，村長喊我帶著劉藝瀟先去休息，要是缺少什麼就來他這裡拿。
走在村路上，劉藝瀟和我說，想去學校裡面看看環境。
我心頭一跳，額頭上都在冒冷汗，找借口說這會兒太晚了，學校又在半山腰，還是等明天再去吧。
很快到了我家裡面，打開門就看見大黑趴在我的房門口，它猛的站起來，對著劉藝瀟就狂吠了起來！
我害怕嚇到劉藝瀟，對大黑大吼了一聲安靜。
可大黑還是兇狠的吠叫個不停，瞪大了的狗眼泛著紅光，猙獰的牙齒也在不停的流出來口水。
可劉藝瀟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反倒是瞪了大黑一眼。
大黑竟然嗚咽了一聲，夾著尾巴躲到了角落裡面，也不叫喚了。
我愣住了，劉藝瀟則是對我甜甜的笑了笑，問我，她住在哪個屋子？
我帶著劉藝瀟到了我旁邊的屋子，推開門。
我家裡面窮，能賣的早就賣光了，家徒四壁，就只剩下一張木床。給劉藝瀟把行李提了進來，她就說她自己收拾，說我也累了一天了，讓我休息。
我也累的不輕，自己回到了房間裡面。
臨頭的時候我看了大黑一眼，它安靜的趴著，一動不動的看著劉藝瀟的房間門。
我很奇怪大黑的表現，心裏面有點兒不自在，他怪怪的，也不凶了，萬一何小雪來找我咋辦？
躺在房間裡面的床上，我一閉上眼睛，就覺得眼皮發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可我一睡著，馬上就開始做夢了，很詭異的夢，夢裡面我也躺在床上，可我的身上爬滿了老鼠。
幾百隻小老鼠嘰嘰喳喳的壓在我身上，難聞的酸臭味讓我幾乎要崩潰，有一隻毛都禿了一半的大老鼠，來回在我胸口走。
它走路的姿勢有些歪歪扭扭的，我卻看見，它本來應該是斷腿，可斷掉的腿骨那裡，卻接上了一截人的小拇指！
我嚇得魂不附體，大吼了一聲，猛的就睜開了眼睛！
本來我要喘息，因為我立刻就想到了被我砍斷腿的那隻老鼠，還有死了的瘌頭，少了一隻手指頭。
結果身邊冰冰涼涼的，就像是有塊兒冰似的，不停的冒著冷氣。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緩慢的扭過頭去。
一張鐵青的死人臉，正直勾勾的盯著我，她眼神中都是怨毒，嘴角勾勒起來了一絲陰狠的笑！
然後她猛的抬起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整個人覺得要崩潰。
因為劇烈的恐懼，我反倒是沒有吼出來了。被何小雪掐住脖子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大黑兇狠的吠叫。
我腦子一昏，就失去了意識。
當我醒來的時候，臉上被人一直拍打，啪啪啪的。
還有個有些焦急的聲音喊我的名字：「張九流，你咋了，趕緊醒醒！」
我艱難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大吼了一聲，擋住自己的脖子。
卻發現床邊的是劉藝瀟。
她一臉凝重，說聽到我大呼小叫的，狗也叫，她就過來了。她問我是不是做什麼噩夢了。
我面色蒼白，摸著自己的脖子，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是做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