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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一樣。我就說,我這個江湖中人跟你們這些王親國戚講不通道理。」封白羽道,「你覺得不一樣,說到底還是因為你是公主,你們啊,命貴,反正甭管誰動的手,我就屠你全城,總歸是錯不了的。」

「不對!不是貴賤的問題,命就是命怎麼能分貴賤呢?」

「怎麼不是呢?」封白羽挽起袖子問道,「你說是你的命值錢還是牛的命值錢?」

「當然是我啊!可是不只是我,你也比牛值錢啊。要是有人用牛跟我換你,那我肯定是不會答應的。」

「所以說你有錢啊!老百姓就不一樣!」封白羽掰著手指頭算道,「一頭牛三貫錢,尋常的富貴人家買家僕,六十文也就頂天了,也就是說一頭牛頂五十個家僕,你說誰貴?」

楚幽皺皺眉頭,腦袋有點兒懵,索性說道:「算了,你別說了,我忍不了了,想打你!」

封白羽攤攤手聳聳肩膀,一點兒也不意外,還說道:「就是說吧,你們這些人就是不講理。」

「誰不講理,你這是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跟你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那你說的是什麼?」

楚幽眨眨眼又撓撓頭:「忘了。我是為什麼生氣來著……對!我是……」她想了想又覺得彷彿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便說道,「算了,不提了。」

封白羽又咧嘴笑了笑說道:「你要實在不解氣,咱倆打一架如何?」

楚幽眼睛一亮:「這個方法好,我可是許久沒有教訓你了!」

「教訓我?能追上我再說吧!」封白羽說話間已經飛出去老遠。

「封白羽,你有本事別跑!」

「不跑站著給你打?我又不是傻子,略略略!」封白羽轉頭做個鬼臉,腳底下卻越跑越快,還不忘扯著嗓子喊道,「來啊,楚小幽,讓為師指點一下你的輕功!」

眼看就要立冬了,楚桓的身體絲毫不見好轉,請李長青來看過幾次,只說是寒氣侵體一時半會很難痊癒,又經歷幾夜秋雨纏綿,從早到晚渾身酸痛難忍,楚幽忙著練兵,偶然見一次,恨不得心痛地落下淚來。

這日季常面帶愁容偷偷攔下楚幽說道:「昨日李長青來,說再這樣下去,太子的病氣會侵入臟腑,以後便愈發難好了。」

「我聽說了,」楚幽說道,「可是我們又能如何,山林里本就陰寒,入冬以後只能越來越差。」

季常道:「我先前聽許奇偶然說過,似乎有駐紮江陵廢縣的打算,只因江陵荒廢太久,一個時半會兒難以重建才猶豫不決。」

「江陵……」楚幽問道,「古往今來的兵家必爭之地,這可是個好地方,怎麼就成廢縣了?」

「兵家必爭之地,對兵家而言自然是好地方,可對百姓而言就不是了,尤其是現在整天打仗,越是這種地方越是人心惶惶。先前荻梁蠻兵闖入中原路過江陵屠戮了滿城的百姓,連護城河裡的水都染紅了,據說入夜便陰風呼嘯、鬼哭狼嚎,故而漸漸便成了廢縣了。」

「真的假的?」楚幽問。

「什麼真的假的?」

「鬼哭狼嚎,是真的嗎?」

季常搖搖頭苦笑道:「真假又如何,難道只有它江陵死過人嗎?裡邊有也不過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荒魂,或許還不如營里的士兵更加兇狠。」

楚幽轉轉眼珠說道:「季常這話在理,倒不如你去跟韓俊說說,給他敲敲邊鼓,咱們就別再繼續駐紮在這荒山老林里了。」

季常卻說:「我如何給他敲邊鼓,就算我敲,他會聽嗎?」

「那我說也不行。」她又嘆口氣說道,「他這樣恨我,肯定是不會聽的。」

季常微微一怔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話。

楚幽雖然看見他臉上的詫異卻不想解釋,便一言帶過去說道:「總要找個合適的人勸勸他才行。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就算想要攻取西蜀也要先找個可靠的城池才好。」

季常卻搖搖頭說道:「他呀,是想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有城池便可無後顧之憂的出擊,否則當日也不會有南平危局。」

「也對。」楚幽不悅道,「難怪我替他守住了南平也沒見他十分感激我,原來是根本就不在乎,倒成了我們多此一舉。」

「話也不是這麼說,南平一戰對他而言是無所謂的,可是對我們而言卻是真真切切的事關生死,更何況若無當日的一意孤行,你有何來這七萬的錚錚鐵騎啊?」

楚幽大驚:「原來你早就盤算過,我說你那時怎麼那麼聽許奇的,他讓你想辦法你就幫他想辦法。」

季常微微一笑:「豈止是我,殿下不也是一樣,有時候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就是要冒險一搏才行。」

「那江陵呢?」楚幽問道,「這可不是放手一搏,便能搏來的,還是要找個合適的人才行。」

楚幽悶著頭想了半天,猶猶豫豫地開口道:「許奇?他雖然不一定肯幫我們,但是好騙,有沒有辦法詐他一下?」

「其實,還有一個人,或許也可以試試。」季常說道。

楚幽歪著頭問:「誰?」

「陸和。」

「他?」楚幽撅著嘴思索片刻,「他……倒不是我記仇,可他的確出賣過我們。」

「可他也救過殿下。」季常說道。

「所以我有些拿不定心思,不知道他可靠不可靠。」

季常低著頭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殿下,這天下大多都是凡人,真正能捨生取義的人是很少的,更何況以那時的情形別說是他,就是我們自己也不知道前方吉凶如何,他豈敢輕易背叛韓俊而幫助我們?」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可信?」

「可信不可信不好說,但我以為在這件事上他是可堪一用的?」

「為何?」楚幽問道。

「殿下可知道,近日韓俊將他母親從南楚偷偷接到了營中?」

楚幽點點頭說:「我聽說了,據說是憐憫他母子常年分離。」

「哼哼。」季常不禁笑道,「營中這麼多將士,哪個不是與父母妻兒常年分離,如何他就不同?更何況如今山上是什麼情形,且不說她一個老人家這一路過來要如何顛簸,就說這濕冷的天氣,太子殿下年紀輕輕尚且不能承受,更何況她一個老婦人?」

「那季常的意思是……韓俊不是真心照顧陸和母子?」她忽然想到什麼,「是人質,就好像當年的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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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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