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白是我的兒子(一)
唐果果從公寓出來,直接打車回到了家,柳晨和柳思煙已經回去了。溫寂柔抱著小白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唐小白看到媽媽回來,從姥姥的懷抱里跑到唐果果身邊,「媽咪回來了?我們都沒有吃飯你就出門了。」
唐果果蹲下來,抱住唐小白,笑了笑溫柔道:「對不起小白,媽咪剛才有事出去了。小白是不是餓壞了?來,媽咪喂你吃飯。」
「果果,那個人就是孩子的父親吧?」
溫寂柔看著滿臉憔悴的女兒,剛才與那人談話也猜出一二。那個人怎麼知道了小白,哎,冤孽啊。
「嗯,可是,我沒有告訴他。小白是我自己的兒子,與他人無關。」
唐果果一勺一勺的喂著唐小白,寵溺溫柔的眼神,小白默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唐小白才四歲,可是他的思維比起同齡人卻成熟得多。他知道媽咪和姥姥在談論他所謂的爸爸,從未蒙面的父親。
「你們走了以後,和他一起來的那個人說自己叫林揚,他留下來問了許多。他留下來,柳晨兄妹倆就回去了,他們什麼也沒聽到。」
溫寂柔走到飯桌旁輕輕坐下來,一臉的疲憊卻也是滿是歉疚。
「他問了什麼?」
溫寂柔再次開口思緒回到剛才的談話。
林揚坐在沙發一側,雙眼不曾離開唐小白半分,「唐夫人,你們應該是剛回國沒多久吧?」
「是呀,才回來幾天你們就找上門。五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情,絕對不會讓果果為了我去打工。」
溫寂柔不卑不亢,對著五年前糟蹋自己女兒的同夥豈有好臉色。
林揚尷尬一笑,繼續說道:「五年前,蘇總也是被人陷害,對於唐小姐造成的傷害,我們蘇總也盡所能的補償了。希望唐夫人能夠諒解其中的無可奈何。」
「呵呵……是呀,我的女兒為了我的病,伸手接下了你們的錢。可是你們不要以為,我們家果果就是那種貪慕虛榮的拜金女。如果不是我拖累了她,她豈會打工。」
溫寂柔說著聲音突然顫抖起來,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替女兒感到不值。
林揚看到溫寂柔如此激動,不敢再問些什麼,轉臉看向唐小白,笑呵呵的問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啊?今年幾歲了?」
唐小白本就很懂禮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我叫唐小白,今年四歲了,我……」
說到此處,溫寂柔趕忙將小白拉到懷裡,別開臉不願再看林揚。
「四歲了?」
林揚心中大喜,果不其然,唐果果母女這是有意欺瞞。
「不是四歲,是三周歲。」溫寂柔立即反駁道。
「哦?可是小白明明說是四歲。」
「一個三歲的小孩子能懂什麼?難道我還會欺瞞你不成?一個孩子的年齡有什麼好欺瞞的?」
溫寂柔聽到林揚的質問很是不滿,這一切在林揚看來不過是惱羞成怒。
「你要是沒什麼事情可以走了,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溫寂柔害怕多說多錯,趕忙下了逐客令。林揚只是笑笑沒說話,起身順手摸了摸小白的頭髮,柔聲道:「你長得真可愛。」便轉身離去。
唐果果聽完久久不語,心裡卻一切瞭然。林揚肯定會告訴蘇寒小白親口說自己四歲了,這件事情可能瞞不下去了。這該如何是好?
「果果,要不我們還是回美國去?如果不是我非要回來,也不會讓蘇家的人找上來。都怪我,拖累了你們娘倆。」
「媽,別說了。什麼拖累不拖累的,他找上門就讓他找好了。難不成他還要從我的手上搶孩子不成?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可能人家也不會打我們的主意。別想了。」
唐果果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驚起一陣陣漣漪。搬家?不行,蘇家家大業大勢力大,在這座城市就算搬到小鄉小鎮也會被他找出來。小白,他是我的兒子,不能讓他搶走。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媽咪,小白吃飽了。」
唐小白看著唐果果滿面愁容,哪還有心思吃飯,心中暗暗恨今天來的那兩位。
「好,去看動畫片吧。」唐果果收拾起碗筷,轉身對溫寂柔說道:「媽,我先去卧室躺會,您陪小白看動畫片吧。」
唐果果關上卧室門的那一瞬間,眼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唐果果順著門蹲下來,抱著自己,輕聲抽泣著。
『蘇寒,你究竟想要怎麼樣?我已經承認了,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現在只有小白了,老天,能不能幫幫我?我不能失去他,小白是我的一切,是我的命啊。就算讓我折壽,我也心甘情願啊…』
另一邊,唐果果走後,蘇寒便大發雷霆,把手邊的所有東西乒乒乓乓全砸了。林揚來的時候,房間里一片狼藉。而蘇寒,頹廢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喂,你這是發什麼瘋?」
林揚從來沒有見過蘇寒這般模樣,像瘋了一樣。如此頹廢,這是他這二十多年來頭一次遇到,著實嚇了一跳。
「你不是和唐果果在談嗎?怎麼樣?她怎麼說?」
林揚看了看依舊無動於衷的蘇寒搖搖頭,繼續說道:「看來得到了你不想得到的消息啊。呵呵……我也真是納悶,這個唐果果為什麼要隱瞞唐小白是你兒子的事實呢?說是你的兒子可是踏進豪門了呀。為什麼要極力隱瞞此事。」
蘇寒聽到此處才緩緩抬起頭來,眉心緊蹙,目不轉睛的看著林揚,嚇得林揚心中一涼。
「為什麼這麼看著我?你不會受了什麼刺激沖我發吧?」
「你剛才說什麼?」蘇寒半晌才開口道。
「受了什麼刺激沖我發啊。」
「不對,不是這句!剛才那句,唐果果隱瞞是我兒子?」
蘇寒站起身,一把抓住林揚的前襟,林揚當時就不開心了,他堂堂黑道老大的兒子,這傢伙動不動就揪我衣服,傳出去,我臉往哪裡擱!
「對,是你兒子!」
「真的?」
蘇寒兩眼放光,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那個可愛的孩子會是自己的兒子,那唐果果就不會逃出我的掌心。
「還不確定,小白自己說自己四歲了。時間上差不多,但這血脈之事,還是查一查的好。」
林揚一把扯掉蘇寒的手,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副蘇寒你求我的時候到了的模樣。
蘇寒雖然也很納悶唐果果為什麼非要隱瞞,但一切也沒有什麼依據,林揚說的對,血脈這件事,是需要謹慎地。
「看你這幅模樣,有了計劃?」
蘇寒坐下來,用手扯了扯領帶,往後一躺,慵懶的倚在沙發上。
林揚笑了笑沒說話,從衣兜里拿出一個密封袋,裡面是兩根烏黑的頭髮。將密封袋放在桌子上,得意的看了看蘇寒。
「那孩子的?你怎麼弄到的?」
蘇寒伸手拿起密封袋,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臨走的時候我摸了一下小白的頭,順道揪下兩根,哈哈……」
林揚想起唐小白恨恨的眼神就特別想笑,那個孩子心思和蘇寒很像,才四歲就比同齡人聰明機靈很多。
「如果他是我兒子,你完蛋了。」蘇寒瞥了一眼林揚不予計較,畢竟這是為了他好。
「給,拿去做DNA吧。」蘇寒伸手揪下自己的兩根頭髮放在密封袋裡,將袋子扔給林揚,起身去了衛生間。林揚沒有等蘇寒出來,拿上密封袋就匆匆去了醫院。
蘇家老宅
「夫人,少爺今天沒有在公司里,去了桑郁街。」
嚴子美站在院子里看著夜晚天空的繁星點點,聽著在公司安插的心腹向自己稟報蘇寒今天有什麼不一樣。以往這個心腹斷不會來到蘇家老宅,看來蘇寒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桑榆街?去那裡幹什麼?」
「夫人,還記得唐果果嗎?她,回來了。」
「唐果果?」
那個女人,五年前,讓蘇寒第一次犯錯的女人!她回來了?
嚴子美想起五年前那個將自己趕出門的女人恨的牙痒痒,這五年,為了讓那個女人不好過,甚至不惜與唐家結好,讓唐家二夫人的唐漫妮接觸蘇寒,畢竟唐漫妮是南氏集團的外孫女。
「蘇寒去桑榆街是因為那個女人?她住在桑榆街?」
「是的夫人。唐大小姐就住在桑榆街,昨天我親眼看到少爺把唐大小姐帶回了公寓。」
「什麼?帶回了公寓!豈有此理!那個狐狸精。」
嚴子美氣的大發雷霆,姣好的面容下早就沒了以往的溫柔。
「不過,沒多久唐大小姐就走了,少爺就沒有出門。」
究竟怎麼回事?難不成小寒真的對那個女人……不行,絕對不行!蘇家怎麼會讓這種粗鄙沒有教養的女人進門,做我的兒媳婦兒!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行了,你回去吧。如果少爺再去立刻來告訴我。」
「是。」
「我記得很早我就告訴過你,公司里的事情,不准你插手。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誠心和我作對?」
那人前腳剛走,沈夢潔就從院子另一頭走出來。原來也不過是屋裡憋悶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她這個兒媳婦竟然在公司里安插內線,手伸的如此之長。
「媽,您誤會了,我沒有在公司安插內線,這個人我只是讓他注意一下小寒每日都做什麼,沒有大事他也不回來。關於公司的所有事情,兒媳婦兒一概不知。」
嚴子美著實被這個老太太嚇了一跳,腿腳不方便還要出來,這是鬧哪樣?嚴子美心中暗自誹謗。
「哦?是嗎?為什麼監視小寒?照你這意思,今天小寒做了什麼大事了?」
沈夢潔小心翼翼的走到院子中間的涼亭中坐下,一臉的嚴肅。
「媽,這件事原本是想瞞著您的,兒媳婦兒怕您知道了生氣。」
嚴子美屈身坐在一側,偷偷看了一眼老太太,蘇寒五年前的那件事,哪個母親願意在重新提及。
「說。」
沈夢潔早就沒了耐心,對於這個兒媳婦也不是多喜歡。
「媽,還記得五年前,小寒犯的錯嗎?那個女孩回來了。」
「五年前?你是說在酒吧那次?那個女孩不是拿錢出國了?」
「是的,她回來了。」
「回來又如何?難不成還纏上了小寒不成!就這種貨色,何必掛在心上。」
沈夢潔瞥了嚴子美一眼,起身就要走。
「可是媽,小寒去找過她了。今天,小寒把她接到他的公寓去了。這件事情我們必須要插手了,不能任由小寒犯糊塗啊。如果小寒真的是……恐怕到時候誰也管不了了。」
嚴子美急切地說著,她真的很怕,蘇寒至今不肯交往女朋友,身邊的女人少之又少,竟然把她帶到自己的公寓,這件事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什麼?那個女人去了小寒的公寓?簡直無法無天!她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果然是個下做東西。她住在哪裡知道了嗎?」
沈夢潔越想越后怕,如果當真如此,她這個孫子可不是好商量的。
「是的,小孫剛才都告訴我了。媽,這次您要親自去嗎?」
「我不去?難道還要交給你?你以為我還相信你嗎!」
沈夢潔不想再看到嚴子美,一瘸一拐的往卧室走去。嚴子美恨恨的看著遠去的老太太,「終有一天,你也會老去。」
嚴子美說的這句話,只有自己聽到。她對沈夢潔的恨,從剛認識蘇澤就有了。那時候自己也不過是個公司的小職工,蘇家老太太得知自己的兒子竟然在公司與自己的下屬談戀愛,當眾羞辱。呵呵……可那又怎麼樣,自己的兒子也不會聽你的不是?而如今,自己成為了蘇家的夫人,這個老不死的依舊對自己不饒不休。就算自己為蘇家生下了蘇寒,也未能在老太太面前有所改觀。在她看來,自己終究是攀龍附鳳的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