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白狐來了

白澤這麼說后，王辭也沒回應，甄宥材知道估計是沒戲了，想幫安常的念頭也被埋沒。

之前他已經拜託王辭救向舞了，現在王辭自身難保，他真的不好意思再開口讓她幫安常。

看著安常茫然的俊臉，甄宥材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這時，白澤又說：「但是你們也不必擔心，孟婆自然會救他的。這天底下，誰都可能放著他不管，唯獨她不會。」

這話雖然足夠寬慰，但也成功引起了不適！

甄宥材艱難地問：「神獸大人，孟婆不會喜歡……咦！」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白澤不屑道：「哼，凡人就是凡人，目光短淺，俗不可耐！修仙者哪個不是成百上千歲的？況且那都是皮囊，能變身的法訣可多了去了，你以為自己看見的就是真的嗎？還天師呢，這點道理都不懂，真是有辱師門！」

「也是。」雖然這樣說，甄宥材還是沒把嫌棄的臉色卸下，看著安常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同情，他好奇地問王辭，「大佬你也該有好幾百歲了吧，現在這模樣也是你變出來的嗎？」

王辭聳聳肩說：「我十六歲成仙兩百三十歲成神，樣子當然就定格在十來歲的時候了，不過要是按你們人類的演算法，我老得都已經成灰了。」

仙神跟人類的確不是一個範疇的，甄宥材發現自己雖然是天師，但觀念還停留在普通人類的階段，非常之落後。

這樣一想，他反而有點期待起來，也不知道孟婆有沒有原本變樣子，有的話會是什麼樣的。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也不知怎麼的說到向舞，聽說她還在住院，王辭就想去看看她。在地府要是沒有向舞和向瑤幫忙，她現在估計就不可能這麼安穩地坐在這裡了。

等賀佐回來跟他告備一下，他沒怎麼思考就同意了。雖然現在外面風頭還沒過，但賀佐從來不是怕事的主，外頭再兵荒馬亂，他想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向舞住的醫院離別墅不遠，開十幾分鐘的車就到了。

醫院在午後顯得格外寧靜，整潔的過道里偶有一個護士或醫生走過，腳步都是放輕的。

此時在三樓312病房外，正走過一個帶著墨鏡的女人，紫色的雪紡衫輕盈飄逸，腳踩高跟鞋，打扮非常成熟又時尚。

她在門外稍稍看了一眼，透過門上的玻璃，發現病房裡的女孩正低頭認真地看書，沒有推門進入，而是優雅地走過，找了個位置坐下。

一隻雪白的寵物憑空出現在她身邊，乍一看像狗，但舉手投足卻透著一股媚態，竟是一隻狐狸。

「主人，已經兩日了，她怕是不會出現了。」那狐狸輕聲說，原來是當時在鬼門關離去的九尾天狐。

「哼，或許她受傷了在調養，再守些時日。」張錦棠從一旁的書架上隨手拿了一本雜誌翻閱。

「是。」九尾天狐低聲一應，猶豫片刻后問，「主人您真的肯定那女孩就是神尊？」

張錦棠當即橫了它一眼，斥責說：「她罪大惡極，早就不是什麼神尊了！她這種人，連名字都不配有！」

「是，屬下知錯。」

「不準有下次！」

「……是。」

張錦棠一時激動，以至於說話聲稍大了些，不巧一個護士路過，看了天狐一眼，上前抱歉地說：「這位女士，不好意思，醫院禁止帶寵物進入。」

「知道了。」張錦棠本來就是偽造許可證偷偷溜進來的，不想惹是非，馬上帶天狐離開。

她帶著天狐走出醫院大樓，在林蔭道上緩步離去，灼熱的陽光撒滿她一身，卻根本無法融化她臉上的寒意。

她回頭望著三樓那個病房的窗戶，想了想對天狐說：「我不能出來太久，你去盯著，小心點別被人發現。」

「是。」

「如果你膽敢念舊情，見著那叛徒不上報，小心你的腦袋！」張錦棠面容變得陰冷，甚至可以說是猙獰。

天狐眸光微閃，一如既往謙卑而順從地回答：「是。」

「去吧。」張錦棠命令一下，天狐便趕緊跳到地上，小貓似的，攀著牆壁幾下子就上了三樓，卧在窗台上默默守著，餘光瞥見張錦棠靚麗的背影消失在樹蔭里，驀地鬆了一口氣。

午後的陽光微醺，天狐緊繃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竟有了一絲睡意。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人將它抱起，在懷裡撫摸，接著有人在它頭頂輕聲說：「趙應天，你看這孩子資質不錯啊，好好培養將來或許能成仙的。」

「就這還資質好？你要是吃飽了撐的想養仙寵，我給你找個更好的，什麼朱雀白虎，鳳凰麒麟隨便挑。」那叫趙應天的男人說話大大咧咧，但很明目張胆地表現著他的寵膩。

「亂說什麼，那些神獸是能輕易被馴服的嗎？」抱著它的人無奈地笑笑，顯然早就習慣對方這種說話方式，又對它說，「歸墟不是你待的地方，我差人送你去正一仙門，在那你會活得很好的。」

那人說著，帶著它走啊走，但漸漸的那抱著它的手也緩緩鬆開，最後它的身子猛地下墜！

嚯！

天狐猝然驚醒，慌張但警惕地環顧四周，發現一切正常，正想鬆口氣，忽然間旁邊緊閉的窗戶嘩啦一下被打開，一個十來歲的少女對著它意味深長地笑：「真是一隻好漂亮的小狐狸！」

不好！被發現了！

它全身一震，起身趕緊逃，身體卻驀地被人抓住，緊緊地但溫柔地抱在懷裡，一遍一遍地撫摸。

是那個感覺，是他回來了！

天狐的眼眶裡控制不住溢滿淚水，哽咽地叫道：「神尊，是您嗎？」

王辭將它舉高，微微一笑：「是我，我回來了！」

天狐背對著陽光，整個心卻都被眼前這個人的笑溫暖了，過去那麼灰色的百年，突然春暖花開似的全都明媚起來。

它全身忽然綻放出玉白的光，王辭手一松，它落在地上時就成了一個白衣的小男孩，銀髮黑眸，長得很是俊俏。

只是此刻，這男孩的臉上掛滿豆大的淚珠，哭著卻努力露出微笑來：「神尊，我有聽您的話好好修鍊，您看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