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道即巔峰,巔峰既退役(1)
顧知歡早上起床之後眼皮就一直不受控制地在跳。
以至於化妝師給她化完新娘妝之後,顧知歡眼睛酸得直接眨出了兩顆眼淚。
化妝師嚇了一跳,忙笑道:「顧小姐,現在就開始哭了,一會兒你和韓總宣誓的時候,水可就幹了。」
顧知歡無語地抬起眼皮瞥了化妝師一眼:「我只是眼睛酸。」
化妝師:「……」
「右眼皮跳財還是跳災?」顧知歡忽然問道。
「跳、跳財吧。」化妝師也不太清楚,只是下意識如此回道。
顧知歡點了點頭:「難道你要給我來個加大分的豪華份子錢?」
化妝師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下來:「我不知道我還要交份子錢。」
「現在知道了。」顧知歡說完,也不去看化妝師驚慌失措的表情,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皮。
總覺得有什麼事就要發生了。
正想著,桌上的手機就尖銳地震了起來,鈴聲跟催命一樣,打破了平靜的早晨。
顧知歡接起電話,還未說話,就聽見阮娘娘尖著嗓子嚎啕大哭:「顧總,韓、韓總他……嚶嚶……韓總他……摔了……」
顧知歡:「……」
阮娘娘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顧知歡好不容易才從阮娘娘嘴裡問出韓越的位置,就立刻掛了電話,趕往第二人民醫院。
阮娘娘早就等在了急診科的門口,一見到顧知歡,立刻撲了過去,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顧總,韓總……」
「不許嚶嚶。」顧知歡冷聲道。
「嗚嗚。」阮娘娘從善如流:「我早上去接韓總的時候,韓總半途叫我停車,說要去買點東西,結果走在路上,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沒有把井蓋蓋上,韓總一腳就踩了下去。」
「人在哪?」顧知歡皺起眉,頭上還覆蓋著一層匆匆跑上來而流出的熱汗。
阮娘娘似乎震驚於顧知歡的冷靜,顫抖著手指著顧知歡:「你好無情好冷漠,韓總是為了你才摔下去的,你……我苦命的韓總啊。」
顧知歡本來心裡就急,見阮娘娘半天說不到正事上,當即火氣就上來了,低吼了一聲:「韓越人呢!」
阮娘娘倒吸了一口涼氣,捂著胸口抽泣道:「人、人沒什麼大事,已經包紮好了,在13號床——顧、顧總,你慢點。」
顧知歡大步朝著走廊而去。
急診室裡面人來人往,就連走廊上都放滿了床。
到處都是哭鬧聲和喧嘩聲。
顧知歡直接把頭上礙事的頭花給扯了下來,攥在手裡,找到了標著10-20號床的病房,一把推開了門。
病房裡整整齊齊地放著十張床。
每張床旁邊都圍滿了人,飯菜、水果和鮮花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
這樣一來,坐在最角落的韓越就顯得有些楚楚可憐了。
他一個人背對著病房的大門,坐在床邊,看著外面的床頭,頭上被紗布纏成了一個木乃伊,看上去有些可笑。
一米寬的小床被他高大的身軀壓迫著,彷彿隨時都會倒塌下去。
還能坐著。
顧知歡暗中鬆了口氣。
她揉了揉臉,將自己僵硬的表情調整到堪稱平靜之後,才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了過去。
高跟鞋的聲音也沒有引起韓越的反應。
顧知歡若無其事地走到韓越側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還好吧?」
韓越抬頭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裡面,沒有什麼感情,只剩一潭死寂的黑。
顧知歡心頭一驚,卻還是不動聲色地維持著淡定的神情:「韓越?」
「阮成綱呢?」韓越沉聲道。
阮成綱是阮娘娘的本名,因為他說話總是尖著嗓子,吃飯做事總是慢吞吞的,據說打飛機都是別具一格的蘭花指,因此,顧知歡一直戲稱他為阮娘娘。
「他在外面。」顧知歡回道:「你有事找他?我幫你叫他進來。」
說完,顧知歡就把阮成綱拎了進來。
阮成綱一看見韓越,眼淚又開始停不下來了:「我們家韓總真是太可憐了,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種苦啊,我可憐的韓總啊。」
顧知歡被他哭得心裡起火,正要說話,就聽見韓越淡淡地開了口:「顧知歡。」
顧知歡一怔。
她和韓越在一起之後,韓越很少連名帶姓地叫她名字,一般都是死皮賴臉地叫她「老婆」、「親愛的老婆」、「寶貝大老婆」之類油膩的字眼。
顧知歡不動聲色地看著韓越。
韓越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顧知歡。
他的臉上還有些血跡沒有擦乾淨,紗布軟軟地搭在他的額頭前面,但露出來的五官還是十分英挺。
韓越就這麼盯了顧知歡一秒鐘,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們分手吧。」
阮成綱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是誰,他在哪裡,他聽到了什麼,會不會下一刻就被顧知歡拿去填海滅口了!
顧知歡沒想到自己急匆匆地趕過來就聽見韓越說這種話,當下怒極反笑:「韓越你說什麼?」
韓越流露出幾分痛苦之色,他握緊了拳頭,神色有些黯然:「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我已經想了很久了。」
「很久?」顧知歡的臉色平靜得可怕。
阮成綱已經恨不得趕快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韓總,分手就分手,為什麼專程讓可憐無助的我過來觀賞?
我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韓越抬起手來,似乎想要碰顧知歡,但又顧及什麼,隱忍地收了回去,「我——」
「我們在一起七年了吧。」顧知歡忽然道。
韓越別開了頭。
顧知歡看著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她還穿著韓越拉著她試了無數次才選定的婚紗,上面的鑽石據說是韓越專門飛了一趟非洲帶回來的。
咬了咬牙,顧知歡覺得自己的后牙十分酸痛:「給我一個理由。」
韓越痛苦地看了一眼顧知歡,嘆了口氣:「抱歉,我……我想打職業。」
這話一出,阮成綱腳下一滑,一頭撞在了床頭柜上。
顧知歡被韓越給氣笑了:「韓三秒,要分手也不必找這種蹩腳的借口吧。」
韓越握緊了拳頭:「我沒有,顧知歡,我知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但是,打職業是沒有辦法帶家屬的,你等我拿了冠軍,我一定在你門前跪上七天七夜。」
「打什麼職業呢,你是不是腦子摔傻了,公司不要了?」顧知歡終於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眉頭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