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不許生氣，不許動

顏陌被推進搶救室搶救了兩個小時，推出來時，心跳只有52。

看著心電儀上微弱的數字，顧深霖不想承認，守在搶救室外面的兩個小時，他的手心裡全是汗。

「顧先生，現在患者剛做完捐贈手術，而且捐贈之前，病人的身體非常弱，還在打抗凝血葯和營養類藥物，剛剛顏小姐滾下床撕裂了縫合的傷口，現在我們已經處理了，但情況還是很不樂觀，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您會讓她……」女醫生講著話，抬頭深深地看了顧深霖一眼，很多話想說出口，可是她又知道不該說，又咽了回去，公事公辦的例行講道：「這段時間她不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也不能有什麼大動作，一周后才可以下床活動，必須要小心照料。」

講完，女醫生拿著筆在顏陌床前的本子上打了個勾，把圓珠筆摁掉，放回口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多嘴了句。

「當然，這些的前提是，如果您還想讓她活的話。」

講完，女醫生匆匆離開了。

……

顏陌醒過來的時候，顧深霖正趴在她床邊，她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一頭灰褐色的短髮，此情此景多像以往她腸胃炎的時候，他在醫院守著她。

只是現在，她不需要了。

伸出手，她想將顧深霖的頭推下去，可是手剛抬起來，牽動著后腰的傷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吃痛，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覺察到動靜，顧深霖立即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緊張在他眼中一閃而逝，隨即被冷漠替代。

「你要做什麼？」

「你又在這裡做什麼，看我可憐來嘲笑我，奚落我？顏錦就算恨我，也不過是自殘來裝無辜陷害我，可你呢，拿掉了我的孩子，抽走我體內三分之一的血，讓那些劊子手拿著刀在我身上割來割去，你又算什麼東西？」

因為一下子講了太多的話，顏陌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兩處傷口被震得生疼。

「什麼顏錦，你不就是顏錦嗎？小陌……」

重重的迷霧將顧深霖包裹住，他衝過去情緒激動的抓住顏陌的衣服，喉結滾動了下，聲音有些哽咽。

「你到底是誰？」

顏陌忍著痛，儘管蒼白的臉上已經滲出汗珠，她還是看著顧深霖冷笑著。

「我不告訴你，顧深霖，我讓你後悔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哈哈，咳咳咳……」

顧深霖看著她怨恨的眼神，手慢慢的從她身上挪開，可是顏陌還在咳嗽，還在笑，那些聲音像魔音一樣纏繞著他。

心就像是被捅了一刀。

「不許生氣，不許動！」

「我為什麼要活下來忍受你的折磨，我寧願……」

最後一個「死」字顏陌沒有講出口，因為顧深霖捂住了她的嘴。「我說不許，我不准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