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獨木斷橋

其他幾人也發現了身後的大火。

土匪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操！」

「怎麼辦？」西門問道。

「怎麼辦，跑咯。」我說。

「往那裡跑？到處都是火？」西門又問。

「山上。」

我指了指了山頂，那裡的枯草顯明比山下要淺得多。

「要跑你們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土匪幹脆一屁股坐到地上。

「你想變成烤豬啊？」小倩顯得有些生氣。

「這樣，把太重的東西都扔掉，我們輕裝前進。」我提議。

大夥開始檢查身上東西，凡是太重的都扔掉。精簡行囊后，我拽著土匪，西門拉著曉陶，我們一行五人一路連爬帶走往山頂逃去。

幾股濃煙襲來，嗆得人眼淚直流。大夥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繼續往山頂爬去。

大火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已經感覺後背像被點著了一樣，一片刺痛。

土匪邊爬邊罵娘，還不時回頭看火勢。要不是我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他，好幾次他都差點滾下山去了。

煙霧越來越濃，與山上的霧氣混在一起，眼前一片渾暗。我們被熏得眼淚直流，呼吸非常困難，我只感覺整個肺都快要炸了。

離山頂越來越近，火勢小了很多，但煙霧卻更濃，估計是身後的明火變成了暗火。我回頭看了看，火苗果然沒有剛才猛，但卻多了許多濃濃的黑煙，直往山上沖。看樣子，要是再不逃離火場，我們即使不被燒死，也會被嗆死。

小倩跑在最前面，已經到山頂了，我看見她停了下來。

「快跑，別管我們。」我提醒她。

可她並沒有動。我猜八成是遇到什麼怪物了，連忙拉著土匪往上爬。

一看快到山頂了，土匪也使出最後的力氣往上沖。

很快，我們逃離火海，全部衝到山頂了。回頭看看，火勢在離山頂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因為再往上基本就沒什麼可燒的了。

不過，在火勢停留的地方，好像有個大草堆，火燒到那裡就停了下來，明火變成了暗火。只看見大草堆冒出濃濃的黑煙，順著風勢直往山頂衝來。如果我們爬在地上或是順著山頂跑到別處，應該不會被黑煙嗆到。但路就在這裡，我們必須順著路走，這是長老的規定。

看完山下我再回頭看山的另一邊，終於明白小倩為什麼不走了。原來沒路可走了。山的另一側是一條二、三十米寬的峽谷，崖壁呈90度直角，峽谷對面是一片平原。路順著平原一直通向遠方。

「這是他媽的什麼地形啊。」我在心裡直罵道。

「你們看那裡。」小倩好像發現了什麼。

順著小倩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橋墩，就是我們在山腳下看到的那個建築物。

「有路了。」我們高聲歡呼著，飛也似地朝橋墩跑過去。

跑近一看，剛才還輕鬆一下的心情馬上又緊張起來。

橋墩還在，橋也還在，只是中間斷了一截，具體斷了多長，還得上橋去看了才清楚。

這橋，說他是橋，其實也不算什麼橋。就是一根臉盆大的圓木頭從這邊架到峽谷的另一邊。這「橋」上還沒有欄杆。

我站在峽谷邊上往下看了看，一片濃霧遮住了谷底，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深。

還是土匪聰明，搬起一塊大石頭就往下扔，等了半天也沒聽見回聲。不用說，這要是掉下去，能留個全屍就算幸運的了。

因為橋墩離我們剛才上來的地方有幾十米遠，這邊的煙霧顯然沒有那邊濃，大夥已經感覺不到嗆人的濃煙了。生命暫時沒有了危險，現是得想辦法過橋。

我爬上橋墩，試著踩上木橋，剛走出一步，腳下一滑，還好我及時抱住木頭，不然准掉下去了。小倩嚇得「媽」的一聲。西門急忙伸手把我拉了回來。

媽的，這根木頭居然是活動的，會轉動。

剛才我就詫異，要搭橋還不很簡，把木頭朝兩頭一放不就完事了嗎？幹嘛要修這麼大一個橋墩。現在才明白，他們就是為了讓木頭轉動起來。

也不知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設計了這麼一座橋。窄點，沒有欄杆，中間斷一截也就算了，你還讓它會轉，你這不是成心跟我們過不去嗎？

「設計這座橋的人，我衷心祝願他生個娃兒沒屁眼。」我在心裡詛咒道。

「你們看這裡。」曉陶指著橋墩的一處說。

我們全跑過去看。

「亡命橋」。

名字與這橋倒還很般配，不是亡命之徒，我看沒幾個人敢上這座橋。

怎麼辦，我朝左右看了看，除了這座橋，整個峽谷再也沒有找到可以讓我們通過的地方。

「難道真要從這橋上走過去？」我在心裡直嘀咕。

就算我們能爬著過去，但橋中間還有一截斷掉的，到了那裡，人必須得站起來跳過去。這個動作不是太危險，而是絕對危險，一但跳過去站不穩，小命頃刻間就嗚呼哀哉了。

「我來試試。」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小倩突然說道，並且說著就要爬上橋墩。

「你？」我一把拉住小倩。「別去冒險，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

「別忘了，我可是學校運動會上的平衡木冠軍。」小倩顯得很自信。

「可是這裡不是運動場上，腳下沒有海綿墊子，只有深不見底的深淵。」我還是不讓她去。

「除了這條路，難道我們還有得選擇嗎？」小倩反問我。

是啊，就目前的情形來看，我們是真的沒得選擇了。可是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

「這樣吧，我們在你身上系一根繩子，萬一你掉下去了，我們還可把你拉上來。這樣雖然死不了，不過受傷肯定了免不了的。」西門想出了一個雖然不怎麼高明，但卻很實際的辦法。

看來也只好這樣試試了。

一切準備完畢，小倩平舉雙手，小心翼翼地踏上亡命橋。我拉著系在她身上的繩子，土匪也在我身後拉著。四雙眼睛死死盯著小倩的每一個動作。

小倩走得還算順利。圓木雖然在輕輕轉動，但幅度很小。小倩平舉的雙手不停地上下擺動，盡量使身體保持平衡。

很快，她就到達斷掉的地方。

小倩在那裡停了下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其他幾個人也跟我一樣，只聽見大夥大口喘氣的聲音。我拉著繩子的手明顯地抖動起來，無論我怎樣迫使自己放鬆，手卻越抖越厲害。

「西門，拉住。」我把繩子遞給了西門。因為我明顯感覺我的手開始抽筋了。我怕小倩真的掉下去，我會拉不住。

一秒、兩秒、時間好像在那一刻凝固了。

過來幾秒鐘，小倩跳了起來。

「啊！」

雖然知道會有這個動作，曉陶還是忍不住驚叫出來。

小倩跳了過去，身子劇烈地晃動了幾下，險些就摔了下去。

還好，終於沒摔下去，身體的晃動也慢慢停了下來，她又開始前進，很快就到達了對面的橋墩。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了回去。長長地出了幾口粗氣。

小倩雖然過去了，可剩下我們幾個人呢？我們可沒小倩的身手，要想像她那樣過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西門，射三根繩子過來。」我正在思考，就聽見對面小倩的聲音。

一看對面的橋墩，我就明白小倩要做什麼了。西門很快也明白了。把繩子的一頭系在箭上，輕輕扣動扳機，一根繩子就順利地飛到了峽谷對面。

很快，三根繩子都射了過去。小倩分別把它們綁在橋墩的幾棵柱子上面。西門和我分別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這頭橋墩的相應柱子上。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兩根繩子分別在獨木橋的左右兩側一米高的地方，正好可以當橋的欄杆。一根在橋正上方兩米高的地方，我再拿出一根繩子切斷，將它的一頭系在正中間的那一根繩子上，留下一頭備用。完了又在這根短繩子中間系了兩根十多米長的繩子。

一切搞定，我問：「誰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