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蒼涼古道

一陣劇烈的頭痛，終於讓我醒過來了。

睜開眼，慢慢站起身來，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觀察周圍的景色。

我CAO，這是什麼地方啊？

我隻身站在一塊草地上，天空中柔和的陽光普照大地，地下是淺淺的草皮，踩上去綿綿的，很舒服。

前方不遠處是一片樹林。仔細一看，哪是TMD什麼樹啊！居然是一棵又一棵的巨型蘑菇。

那蘑菇高低不同,錯落有致，顏色也不盡相同。紅的、黃的、白的、紫的都有。菇干粗的，至少得有水桶那麼粗。菇干細的，又只有茶杯大小。菇頂也是大大小小，形態各異，有的尖，有的平。因為都比我高，所以即使踮起腳也看不到菇蓋上面是什麼顏色，估計和菇乾的顏色差不多吧？

巨菇樹下塞滿了雜草灌木，因為光線都被巨大的菇頂擋住了，林子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還有些什麼東西。

我的右手面是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看不到河水，只看到河面上飄浮著一團團粉紅色的氣體。氣體順著河道緩緩向前流動，極像是一條流動著的粉紅雲帶。

在我左邊是一座小山坡，坡上沒有高大的樹木，零零散散地分佈著幾株灌木。那些灌木特矮，枝幹彎彎曲曲的，像極了人工培植的盆栽。葉子很少，每一張都很大。有的呈淺藍色、有的呈鵝黃色，還有的呈粉紅色，就是沒有一張綠色的。形狀也稀奇古怪，橢圓形、六邊形、菱形、五角星形，每一張都好像是經過人工精心剪裁過似的。

極目遠眺，河對岸是一片開闊地，開闊地邊緣是一連串此起彼伏的小山丘。那山丘上好像還有什麼動物在緩慢移動，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是什麼東西。

眼前的情景是那麼奇特，但並不很陌生。我總覺得好像曾經來過這裡，而且還不止一次來過。

「我這是在哪裡啊？」我在心裡問自己。

「聾子——」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剛一轉身，又傳來一句：「你是聾子嗎？」

扭頭一看，在我身後大概五六百米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正高舉右手向我不停地揮動著，看身形應該是曉陶。

「是我，我是聾子，你是曉陶嗎？」我也舉起右手用力揮動著回答。

「是——，我是曉陶！」對方再次揮手回答。

一開始聽到聲音的時候，我就聽出了是曉陶的聲音，只是不敢肯定會在這麼奇怪的地方遇到她，所以才會問她是不是曉陶。等確定是曉陶了，我百米衝刺般朝她跑去。

「你怎麼也在這裡啊？你來多久了？你怎麼來的……」我一時之間有好多問題湧上腦袋。

等我問完了，曉陶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剛才不是和你們在一起打遊戲的嗎？然後就是一個炸雷，我就聽見啪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拉我一樣，一下子就撞到屏幕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我醒來的時候，剛一站起身來，就看見前面有一個人。看著像是你，所以就叫你了。人家現在額頭這裡好痛喔，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撞破皮了。哎呀，我會不會毀容啊？快快快，你快幫我看看。」

我仔細看了看曉陶的臉，粉嫩的小臉上平整光滑，只是額頭處有一個小小的青包。

我寬慰她道：「沒事的，只是起了個小青包，過幾天就會好的。」

「哦，那就好，擔心死我了。要是撞破了皮，肯定會毀容的。那我就得求我媽拿錢給我整容了。」

曉陶就是這樣，把她這張臉看得比命都還重要。不過說實在的，曉陶這張臉長得也確實值得她如此關愛。一張可愛的小圓臉，皮膚如初生嬰兒般細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晴，翹嘟嘟的小嘴巴，再配上稍微有些矮的鼻子，永遠都給人一種臨家小妹般的可愛與呆萌。

「唉，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啊。」擔心完她的臉，曉陶終於想起問正事了。

「這個……這個地方看起來好熟悉，我好像來過這裡……這裡是？」我努力地回憶曾經去過的每一個地方。

「蒼涼古道。」

我和曉陶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名字。

我們一下子懵逼了，獃獃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蒼涼古道，這是《幻想之證》里的一個地方啊。我們怎麼會來到這裡呢？難到說，我們進入了遊戲世界？我不敢繼續往下想。

「我們大概是在做夢吧？」曉陶提醒我。

「對啊，我們肯定是在做夢。要不你打我一下，我看痛不？」我很想證實自己是在做夢。

「啪。」

曉陶抬手就給我一記耳光，想不到那雙細嫩的小手打起人來居然這麼痛。

「哎喲！」我大叫一聲，出於本能后應，隨手就扇了曉陶一記耳光。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

曉陶捂著臉，無辜地看著我，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一個勁地順著臉頰往下躥。

看著曉陶粉嫩小臉上留下的五個紅色指印，我才感到下手重了，急忙向曉陶道歉：「哎呀！對不起哈！我想都沒想就還手了。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我們……我們回不去了！哇……」曉陶一頭撲到我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我這才知道她不是在生我的氣。同時我也意識到了，我們真的進入了遊戲世界。

此時，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曉陶，只好任由她放聲大哭。唯一能做的就是輕輕擁住他，撫摸著她那一頭秀麗的長發，希望她能早點鎮定下來。

誰知她越哭凶，還邊哭邊喊爹叫娘起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雖然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但小倩是個很理性的女生，平時連在我面前生氣都少得很，更不要說像曉陶這樣大哭大叫了。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只好任由她在我懷裡號啕大哭，唯一的希望就是她早一點哭夠了停下來。

「爸爸啊……媽媽啊……你們對陶陶（小陶在家裡的小名）這麼好，陶陶說好的參加工作了要好好報答你們。現在陶陶不辭而別，陶陶對不起你們啊……你們對陶陶的恩情，陶陶只有來生再報了。外公、外婆……在你們所有的外孫中，你們最疼愛的就是陶陶了。經常瞞著我爸媽給陶陶寄生活費，陶陶再也不能陪你們共度周末了……你們年紀大了，要多保重身體啊……」曉陶一邊哭，一邊細數著親人們對她的好，一時之間感情就像山洪爆發一般，看樣子不讓她哭個夠她是不會停下來的了。

聽著曉陶這樣撕心裂肺地哭訴著，我也想到了我的爸爸媽媽、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還有小姨、舅舅……他們何嘗對我不好，哪一個又不是我最親的人。還有我最愛的小倩，恐怕這輩子再不能見到她了。想到這些，我的鼻子不禁一陣酸楚，實在忍不住了，我也乾脆放聲大哭起來：「老媽啊！你在哪裡啊？老爸啊，我再也不跟老媽告你藏私方錢了。你快來救你兒子出去啊！不然就沒人給咱們家傳宗接代了！小倩啊，我這一走你就是要守活寡了！我們還有好多姿勢沒有解鎖啊……」

「你個死聾子，你是在哭呢，還是在逗我開心啊？」我正哭得起勁，曉陶突然停止了大哭，推開我，抽泣著問我。

「誰有心情逗你玩啊！你以為就你會傷心，我不會傷心啊！我也想我的爹媽、想小倩呢。」我停住了哭聲，回答曉陶道。

「好吧，借你的肩膀一用。」說著曉陶靠在我肩膀上，哇的一聲又哭起來。

「哎哎哎，別哭了，光這樣哭有個毛用啊!」經過剛才的一番宣洩，我冷靜了許多，急忙勸阻曉陶，同時大腦也飛速運轉起來。

「不哭能幹什麼啊？難道你可以帶我回家不成？」曉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

「現在，我們有幾個問題要搞清楚。首先，我們是五個人在一起玩遊戲，當時打雷的時候大家都在，我們兩個進來了，他們三個也有可能被一起吸進來了，我們必須得搞清他們有沒有被吸進來。其次，既然我們能被吸進來，就一定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們又出去，我們得想辦法找到出去的路子。」我雙手扶著曉陶的肩膀，堅定地對她說道。

「嗯，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曉陶明顯受我的士氣鼓舞了，扯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余淚，問我道。

一看曉陶鎮定下來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回答道：「我想我們還是先四處找找吧，看看小倩、西門、土匪他們是不是也進來了。」

「好，我們分頭去找。」曉陶說著就朝蘑菇林方向走去。

我正準備轉身，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站住，你不要命了！」我一把拉住曉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