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他的深情?

21.第二十一章 他的深情?

這竹寮依山而建,先用竹子搭成簡易框架,然後用草席圍成牆面和屋頂,雖然簡陋,卻十本別緻有型。

楚玄子領著幾人推門進去,只見裡面十分空曠,只有一個竹竿捆成的衣架和一個大浴桶。浴桶靠牆放著,浴桶上兩根手臂粗細的竹桿從室外穿草席而入,泉水嘩啦啦從竹竿里流出來。

楚玄子慢慢走過去,指著兩根竹竿笑道:「這兩根竹竿連著室外的山泉,一根引得熱水,一根引得涼水,你葯浴時,只需把這兩根竹竿一轉——」楚玄子一邊說,一邊抬著竹竿一轉,泉水立時便嘩嘩的流到浴桶里,他接著道:「水若是將這浴桶灌滿了,你就將這竹竿再轉回去。這竹寮的地面上有一個排水的暗渠,管保不會讓這屋裡積水。」

絲竹馬上嘻嘻笑著跑上前去,親自轉動了流水的竹竿,才回頭沖林婉城笑道:「小姐,有了這個浴室,您若再想葯浴,豈不是方便很多嗎?」

林婉城也不由點頭。她轉著腦袋將竹寮打量一番,見牆上的竹子依舊綠意盎然,不禁暗暗猜想這個竹寮怕是新近建成,為的就是方便她療傷。

林婉城就笑道:「這地方真真不錯,只是看著向新建成的。不知……是誰這麼有心?」

楚玄子哈哈一笑:「老朽年邁,這爬高上低的體力活自是干不動嘍。剩下的人么……林姑娘那麼聰慧,想來一猜就中!」

剩下的人?這谷里總共也沒幾個人!難不成是餘慶?不會,不會,餘慶今日陪著神醫上山採藥了,哪有時間做這個?那不成是他?

林婉城心頭一跳,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張明遠那張冰塊臉來,她不由就皺起了眉。

楚玄子看到她這幅樣子,心裡明白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就哈哈一笑:「老朽可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不知道。行了,這裡也已經準備了爐火、藥罐,你且好生療傷。我要去給小富針灸祛毒了。」

楚玄子的身影越來越遠,林婉城不由陷入沉思:張明遠這個人真是奇怪,前一刻還兇巴巴的,動不動就沖我發脾氣,后一刻又不聲不響地弄出這麼大的驚喜來,他到底想做什麼?

「小姐,水涼了,我再加些熱水,您小心別人燙傷。」絲竹一轉竹竿,騰騰的熱水就「嘩嘩」流進浴桶里來。

林婉城感受著溫暖的水流漸漸將自己包裹,心裡不由暗贊:張明遠這人平日里挺討厭,沒想到心思卻如此細膩,他用這兩根竹竿引來活水,不可謂不精妙,不可謂不用心。其實……他這人除了嘴上刻薄一點,其他的……也沒什麼不好,長的有那麼帥!

林婉城忽然又想起張明遠那隻受傷的手腕:別是蓋竹寮的時候弄傷的吧?!可憐他做好事不留名,受傷了不說,還要被自己奚落。一想到張明遠當時那一副吃癟的表情,林婉城忽然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活該,誰讓你總嘲笑我。

絲竹被林婉城莫名其妙的笑聲嚇了一跳,她看林婉城坐在浴桶里,眼神飄忽,嘴角帶笑,不由用手在她眼前一揮,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林婉城笑容一僵:「額,沒事……」

……

因著那個竹寮,林婉城對張明遠和顏悅色了不少。午飯的時候,她甚至親自下廚煲了一碗鮮筍香菇排骨湯給他加菜。

林婉城親自給楚玄子和張明遠盛了湯,就笑著請他們品鑒。楚玄子慢慢飲了一口,頓時覺得鮮香滿頰,不由豎起拇指贊道:「不錯不錯,真是湯中極品!好喝!小富,你覺得怎麼樣?」

張明遠對「小富」這個外號由抗拒,到置之不理,慢慢的,他只好被動接受了。張明遠端湯在手,一口喝了小半碗,方淡淡道:「還行吧,勉強湊合。」他一邊說,一邊將碗里的湯一飲而盡,伸手將碗遞給林婉城,「還要一碗。」

林婉城看他口不對心的樣子,竟不再覺得他討厭,只覺得這男人其實還挺可愛。她笑著將碗接過來,仔細盛好湯,笑道:「楚神醫和張公子喜歡就好。」

吃完飯,餘慶陪著楚玄子上山採藥,安蘭、絲竹兩個去料理竹寮的雜物,林婉城就捧著一本《神農本草經》在太陽底下碾葯、看書。

林婉城醫科出身,雖是學的西醫,但學校里也開過幾門中醫的選修課。再加上她勤奮好學,草藥、穴位之類她也能認得七七八八,只不過在把脈上卻是一竅不通。

林婉城一本書正讀的火熱,前面人影一晃,一個高大的影子投射到書本上來。林婉城抬頭一看,張明遠正凝眉望著她。

張明遠道:「你怎麼對醫書感興趣?」

林婉城道:「興趣也談不上,不過剛剛去藥房拿葯碾子,看到書架上密密麻麻擺著許多書,一時好奇,就抽一本來看。反正碾藥用腳,閑著也是閑著。」

張明遠點點頭,半晌,他又有些猶豫地開口:「看你的年紀……應該已經成親了吧?此時不該在深宅里相夫教子嗎?怎麼會無端端中了毒,還跑到這裡來?」

「相夫教子?」林婉城的眼神明顯暗淡下去,「女人是不是都要走這條路?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大宅門裡,每天望眼欲穿地盼著丈夫回家,對於丈夫的妻妾要拚命隱忍,對於公婆要百依百順,他們就算要我的命,我也要一臉諂媚的洗乾淨脖子伸到人家刀口上?你們男人都是這樣想的嗎?」

張明遠看著林婉城滿眼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卻拚命忍著不掉落下來。張明遠只覺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多想將眼前這個委屈又倔強的小女人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可是他不能!費明還沒有回來,家裡發生的事他還不清楚,貿貿然的行動恐怕只能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張明遠默然無語,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張明遠正不知如何將這個話題扯開,忽然見林婉城興奮的指著葯蘆前的山坡興奮道:「看,兔子!」

張明遠抬眼一看,果然就見一隻灰色的大兔子正趴在不遠的山坡上吃草。張明遠看林婉城滿眼熾熱,剛剛的陰霾似乎一掃而光,不由道:「你喜歡兔子?」

林婉城淡淡點頭,眼神溫暖而乾淨,似乎陷入了甜蜜的回憶:「從前,沒有人跟我玩,我就在住處養了一隻全身雪白的兔子。我開心的時候就抱著它唱歌,傷心的時候就抱著它一邊哭,一邊將傷心事講給它聽。」林婉城說道這裡,竟開心的笑了起來。她一笑,兩隻眼睛像月牙一樣,兩個酒窩甜的讓人陶醉。

「後來呢?」

「後來?」一滴淚掉落在書頁上,砸出一個小小的淚花,「後來它就死了。」在林婉城心裡,那隻兔子早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寵物了,它是朋友,是親人,是她灰暗生命中為數不多的一米陽光。

「你等著,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張明遠一邊說,一邊就慢慢捲起袖子來。

「別,」林婉城趕忙拉住他。張明遠茫然回頭。陽光從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周圍灑下來,彷彿給他鍍上一層金光,他眉眼剛毅,身姿挺拔。

他的話讓林婉城莫名心動: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固然好聽,但是簡簡單單一句「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卻讓人有一種無以言狀的安全感!

林婉城雖然早就不是春心萌動的小女生,此時也不禁有些臉紅。

張明遠道:「不喜歡灰兔子嗎?那也好辦,我去給你找一隻白的來!」張明遠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

林婉城起身攔住他:「天晚了,楚神醫就要回來了,咱們也回去吧。」一邊說,一邊就合上書頁,慢慢往屋裡去。

晚上,林婉城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滿腦子都是張明遠白天那兩句話「我把那隻兔子捉來給你養」、「我去給你找一隻白的來」,一邊想,一邊又捂著臉吃吃地笑。安蘭在外間聽到屋裡的動靜,過來問了幾回,見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神經,也只好無奈地掩門出去了。

林婉城不知折騰到及時才睡著,迷迷糊糊的,她又做了從前那個夢:她陷入了泥沼,一個濃眉大眼的小正太蹲在身前,嘴裡叼著一根草莖,幸災樂禍地笑。

那人好熟悉,那人是誰呢?想不起來了。

第二日,林婉城一覺醒來,驚奇的發現身上的水痘全都消了下去。她拿鏡子一照,只覺得鏡中的美人肌膚勝雪、白裡透紅,五官小巧精緻,漂亮的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她欣喜地來到藥房,楚玄子正在煉藥。林婉城笑著在楚玄子身前打一個旋笑道:「楚神醫,您看!」

楚玄子見她病逝好轉,也不由也高興起來,他為林婉城又把了一回脈,方點頭笑道:「嗯嗯,恢復的確實不錯。不過還要堅持用藥,現在蠱蟲只是初步休眠,只有讓它們進入深度休眠,我們才能進入下一步。喏——」

楚玄子抬手扔過來一個精緻的白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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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別吃,夫人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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