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我是黎諾言

黎諾言，大概冥冥之中名字就已經註定了我這小半生的起起伏伏，愛恨糾葛。為了自己在心底許下的諾言不斷努力著，到頭來，卻還是一個分崩離析的結果。

唐之憶，這個刻在我骨子裡，用一生銘記的名字啊！人常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以前以為，這樣的兩個人註定會走到一起。就算他們被命運攪和的顛沛流離，心身俱疲，他們還是會因為愛情，因為信仰愛情而走到一起，最終還是美好的讓旁人感慨只羨鴛鴦不羨仙。

現在細細想來，是我對這個世界，對她太過主觀主義了。

我以為，我想要的，她也想要。

我以為，我喜歡她，她就會喜歡我。

再不濟，我以為只要做一個圍繞著她，保護著她的小太陽，她終有一天就會看到我，愛上我。

可是，我都錯了。

和所有女孩拒絕並非真愛的男孩一樣，她說只當我是個好朋友。

每當我被她拒絕的時候，我就聽起了她喜歡的歌手的歌。我以前並不喜歡聽這種女歌手的歌，可是為了她，我又一次改變了自己。卻沒想到，聽著聽著，上癮了，戒不掉了，掉進了歌里的情緒。

每一寸心裡的失落，每一絲極度的渴求，每一次蔓延的悲傷，都是浸染在這首歌的旋律裡面。我深深陷入她的牢，無法自拔。

「我們是好朋友還只是好朋友，但朋友的線我們早跨過，腦海裡頭總是充滿你的笑容中，我知道你也有同樣的感受。我們是好朋友還只是好朋友。

有一次她發現我在聽這首歌，很是詫異的樣子。我還記得她曾經笑著問過我，「你怎麼也喜歡聽甜心教主的歌啊？」她不知道的是，我這是暗示她，我不想再繼續當這個所謂的「好朋友」。可是，她總是淡淡回應我，讓我摸不著頭腦。懷揣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小心翼翼給她暗號，又戰戰兢兢等待她的回應。

然而，我的苦苦等待，只是等到了，她，唐之憶，愛上了別的男人。

那個人，就是南靳梵！他是南家的總裁，霸道冷峻。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心愛的她會嫁給這樣的男人，心裡鬱悶了好久。

我幾度崩潰，總覺得全世界都在和我作對。我不願意放棄她，於是我用儘力氣和南家抗衡。無奈，連老天都不幫我，我不曾對南家有一絲一毫的打擊。

之後，我去找過她，問她為什麼嫁給南靳梵，她說沒有理由。那麼簡單淡漠的回答，就連安慰和語氣都沒有。是我太渺小吧！就算給出我全部的愛，也無法打動她一星半點。

我嫉妒南靳梵，不嫉妒他權勢滔天，不嫉妒他金山銀山，我只嫉妒他得到了唐之憶。

唐之憶，這個我曾經在心底暗自向上天許下諾言非她不娶的女人。如今，老天給我的回應，是嘲笑了吧！年輕氣盛，自以為抓住一個人不放手，那個人終於會回到你的懷抱。我想，關於愛情，我還是太天真。

由於唐之憶對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我再一次崩潰了！那天，我在酒吧里買醉，用酒精麻痹著這顆忘我的愛著她的心。

與其清醒地受折磨，不如一醉方休，不省人事，就無所謂愛與不愛，痛與不痛了。就抱著這麼一個目的，我在酒吧裡面無表情，也許是表情豐富的，端著一杯一杯的酒，直往肚子里倒。

興許是天涯淪落人的氣息都是相通的吧！那天，我遇到了上官熏，上官家的大小姐，高傲的不得了的一個女人。

第一眼望去，我覺得這個女人和別的女人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但我有些醉意的昏沉的腦袋，一點都想不到，她到底有什麼不同。

就這樣，我無知無畏喝著酒的時候，眼睛總是離不開她的身上。似乎，看著她，我就能好受些。漸漸的，我不怎麼給自己猛灌酒，反而慢下來，饒有趣味地喝兩口，然後看看那個女人。

似乎，她也是來買醉的。她坐在那裡，一杯接一杯的，表情里沒有一絲享受。我的視線所及之處，給我的反饋明顯就是，她也是被情所傷，她是我的天涯淪落人。

燈紅酒綠，嘈雜熱鬧，酒吧里莫不是這樣。可是，來這裡的人心境卻不一樣。有的人就是放開了來尋樂子，有的人就是無聊消遣一下，有的人大概就是我這種，心裡落寞的很，處於人群之中，卻是覺得孤寂的很。

看著上官熏通紅的小臉，迷離的眼神，我不禁對她有了一絲絲幻想。

黎諾言，你怎麼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我「啪」的一聲，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臉上。有點火辣辣的，有點疼，這一下，我的醉意被自己打散了不少。

忽然之間，我看到了上官熏旁邊圍著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

才幾秒鐘沒注意到她，竟然就有人打起了她的注意。我本來就對這個女人多幾分注意，再看看那一幫男人，一個個肥頭大耳，滿身膘肉。我心裡尋思著，如果今晚，這個女人就這樣被這群男人玷污了，那我這個旁觀者豈不是太不仗義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還是走過去了，為了避免麻煩，我自稱是她的哥哥。於是，那群人就悻悻走開了。

那一刻，是我看見上官熏最清楚的一刻。她的頭髮有幾縷掉了下來，在這個場所里，就難免襯的有幾分風塵氣了。剛才那些男子，大概就是以為上官熏是那種女人吧。

可我覺得，她不是。她的身上有一股子芬芳，那是風塵女子絕不可能有的。

上官熏沒有拒絕我的幫助，跟在我的身邊。我那時，總覺得，她的笑意里有深意。她似乎有些無奈，有些想要放縱，她的高傲似乎是與生俱來。

後來，我迷迷糊糊的，竟然和上官熏拉拉扯扯就莫名其妙睡了一張床。

那一夜，她沒有拒絕我，我也沒有拒絕她，兩個人像是熱戀多時的情侶。我幾次三番把床上的她當成了唐之憶，或許她也把我當成了某個心愛之人吧。

曾經被唐之憶拒絕的所有的痛苦，我都發泄在了上官熏的身上。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我或許會喜歡她。但是，理智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並不是。

我也許只是在她身上找到了某人的影子，想起來是痛，不想又做不到的一個影子。

愛與不愛里最是盲目，最是純情，最是悲喜交加。在和上官熏在一起的那個晚上，我才知道自己有瘋狂的佔有慾。我原來心底真的是很想很想佔有唐之憶。如果愛她是一種病，我想我已病入膏肓。

後來，我才知道為什麼上官熏那個晚上眼神迷離，好似靈魂出竅。她喜歡的人是南靳梵，唐之憶嫁給的那個南靳梵。我不禁感慨，世界是多麼的小，讓我們幾個遇見，又糾纏不清。

上官熏算得上是個不好不壞的人。她沒有富家女的太過嬌縱，也不會因為唐之憶嫁給了南靳梵，就對唐之憶百般刁難。她恰恰是用真心喜歡著南靳梵，時不時還幫助著唐之憶。

我有想過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上官熏的時候，覺得她特別。大概就是因為，她從來都不用下三濫的手段去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對這個世界有著最基本的善意。所以，她的高傲里沒有大惡，大致說來，她還是個純情的女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她的悲傷，我的悲傷，都是愛而不得。

我想她應該也在漫漫長夜裡感慨過，南家和上官家門當戶對，她和南靳梵也是郎才女貌，為什麼兩個人就是貌似近在咫尺，心卻是遠在天涯。

後來的後來，我還是總是想起唐之憶。畢竟，這個女人，我愛了我的整個青春，我曾經只想娶她為妻，不料命運輾轉，將她許給他人為妻。

我不會忘記她的拒絕，我也不會忘記我的悲傷，那都是我愛過的證據啊！我不後悔我對她溫柔以待，我不後悔我為她執著追求，我也不後悔我所有的為她竭盡全力的事情。

我曾經也想過，只要最後是她，那麼一切都好。可惜，老天不給我這個機會。我曾經也曾天真地想過，如果有一天她離婚了，她和孩子我都要。我執著向這個世界，向她證明，我是多麼愛她，奮不顧身都可以。

最後，時間的流駛下，我還是和現實妥協了。我不能因著自己的愛情理想，去破壞唐之憶的幸福。

我曾以為，只有我能給她的幸福，在如今看來，或許也不是。

我曾經以為，我只會給唐之憶幸福，現在看來，也不是。

我也沒想到，那晚之後，我會和上官熏在一起。世道輪迴，老天終會帶一個對的人來你的身邊，撫平你所有年少的不安。

黎諾言，幾度秋涼，終究是夢了，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