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福禍相依
「吳先生,你好。」謝遠謙頭一次主動,他很少主動跟人打招呼,洛森不明這其中的緣由,詫異的一怔。
吳愴知道謝遠謙已經清楚他的身份了,所以並不避諱的說:「二少人很好,謝先生不用擔心。」
「你誤會了,我不是來找阿湛的。」
吳愴一愣,笑道:「難不成謝先生是來找我的?」
謝遠謙點點頭,道:「吳先生這邊請。」
「您想把續命珠還給小綠?」吳愴驚訝的問。
謝遠謙不置可否,沉靜道:「我對你們這件事知道的並不全,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知道幫我的那個靈魂,要離開了。」
他把身邊的都人都支走了,眼下房間里只有他喝吳愴,所以他的表情透著一絲放鬆,話也跟著多起來。
「六年前是它救了阿湛,謝家孩子都有這個病,我父親,我的叔伯都不是長壽的人。」謝遠謙低頭摸著椅子邊緣:「所以我很感謝它救了阿湛,它陪了我六年,知道我生病了,不惜去偷續命珠,我是該好好感謝它,所以我才來找吳先生你,想問問可不可以把續命珠還回去,讓它能多留下一段時間。」
吳愴確實沒想到謝遠謙會跟他說這些,這麼冷傲的一個男人,面容之下卻有這樣一顆柔軟善良的心。
他真的把這個弟弟視若珍寶,用盡一切辦法去疼愛。
「抽走你的續命珠,你就會死,你有沒有想過謝雲湛的心情。」吳愴反問。
謝遠謙沉默了半晌,道:「他總要長大的,況且這些年我並未與他過分親厚,做到的也只是一個哥哥表面能做的。我因病去世,他即便為了謝氏,也會接受現實的。」
這話是他心裡很早之前就打算好的,所以說出來的時候臉上並未太多波瀾。
吳愴看著他,抬手在他眼前劃過,四周閃起金光,謝遠謙的眉心一顆明亮的續命珠。吳愴不動聲色,輕輕放下手,說:
「謝先生,你聽過福禍相依嗎?」
謝遠謙一怔,點了點頭。
吳愴交叉著兩隻手抵在下巴上,盯著謝遠謙漆黑的眼睛,說:
「我做了一千九百年的渡靈人。從前只知道渡靈,與靈魂簽訂契約,只要不出重大的事情,我會呆在黃泉不出來,直到靈魂契約終止,我出面,將靈魂收走,完成我的任務。」
他說著這些帶有奇幻色彩的話,表情突然凝重,半晌之後,他說:
「波斯貓小綠,是我接手的最棘手的案子。」
「它附身人類已是大忌,強行逗留人間六年,濫用靈力闖了不少禍,更別說它為了你偷了黃泉的續命丹。它這樣的靈魂,我早該強行收走,但我沒有。」
「因為我知道它愛何翎勝過一切,它舍了全部陽壽救下何翎,就為了能繼續陪著她,附身在二少身上。我很震驚,也很心疼,所以我決定幫它。」
「可是直到這幾天我才發現,我根本幫不了它。」
謝遠謙心頭一震,臉上閃過一絲震驚。
吳愴正經著繼續道:「小綠愛上何翎,是因為何翎曾經救了它,它為了報恩才捨命相救,何翎救小綠是福報,小綠救何翎也是福報,而這福報背後就是他們該承受的禍,何翎被自己親生妹妹捅了十七刀,而小綠因為黃泉契約最終會魂飛魄散。」
他盯著謝遠謙早已震驚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他們各自有各自的福禍,我們改變不了,能做的,就是安安靜靜的看著。」
吳愴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可即便是他這樣一千九百年的渡靈人,也是在看過這麼多的傷痛之後才悟出的道理。
「可它救了我,我把續命丹還給它,難道不是它的福報嗎?」謝遠謙有些心急的問。
吳愴搖頭,斬釘截鐵:「那不是小綠救了你,是你自己。」
剛剛他查看了謝遠謙眉心續命丹的吸收情況,那麼明亮的珠子,脈絡早已護住謝遠謙全身,那分明是上天給他的恩賜,只是借小綠的手幫了他一把。
「我想是因為你為謝氏殫精竭慮這麼多年,還有謝氏的慈善事業貢獻很大,上天憐憫才會多給你十年的壽命。」
說完吳愴自己都笑了:「我知道你可能是無神論者,這對你會有些難懂。」
謝遠謙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吳愴扯出一抹苦笑,道:「謝先生要真想幫忙,現在去找方沐雪的下落吧,找到她,小綠或許可以多留兩天。」
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謝遠謙,謝雲謙盯著他的眼睛,像是明白了什麼,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片場進入到一片緊張狀態中,隨著劇情的推進,故事到了高潮,每日都是虐的心心肝脾肺腎疼的高能橋段。
何翎哭的眼睛腫起來,黃湛還好一點,就是臉色慘白,人都不愛笑了。
現場的人都以為他們兩個是入戲了,一時走不出來,有的小姑娘在一旁看著看著哭了出來,跑去顧綏面前,嚷著要他改劇情,改結局。
顧綏也是無奈,不過他作為導演自然很高興,因為演員能演到跟角色難捨難分,說明這劇本功力非凡,故事能抓住人心,上映之後一定好評如潮!
黃湛這幾日開始又些頭痛了。
身體也越來越重,除了拍戲的時候,他一般都會躺在何翎身旁,有時候睡著了,何翎要叫好多聲才能叫醒他。
「阿湛,阿湛醒醒,改吃飯了……」
何翎摸著黃湛的臉,他面容蒼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沉沉的睡著。她有些害怕,忙搖著他的身子。
「阿湛,阿湛快醒醒!」
黃湛慢慢睜開眼睛,看見何翎,他張開手抱住她,頭靠在她脖頸里,低聲道:
「阿翎,我剛才夢見你了……」
他咯咯咯的笑起來,何翎懸著的心放下,摸著他的頭髮笑道:「好,我們去吃飯,一邊吃一邊告訴我你夢到了什麼好嗎?」
她哄著黃湛站起來往休息間走,黃湛揉著眼睛,結果還沒走兩步,一口血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