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與一個人過一生

「許苡，」她出聲。

「阿苡。」他糾正。

「…阿苡，等我們結婚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公開吧。」她斟酌著說道。

許苡有些意外。

沒有想到蘇螢會提公開的事情，因為她好像一向最是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

「為什麼？你不是不喜歡被消費？」他見過她在大街上看見別的情侶手牽手，不需要遮遮掩掩時候的羨慕和黯然失色，所以，如果公開的話，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我想，戀愛的時候，大家的關注度可能更高一些，你會被作為一個緋聞男友被八卦，但是如果我宣布跟你結婚了，那就不一樣了，那樣別人就沒有什麼能夠八卦的了，想知道的我們都告訴他們了。」她一邊想，一邊說道。

「嗯，你喜歡就好。」這些事情，他沒有什麼意見，她覺得可以就行。

「阿苡，你背著我去哪啊？」眼看著許苡背著她越走越遠，蘇螢忍不住開口問道。

「去民政局。」

「啊…」

去…民政局，幹什麼？不會是…結婚吧？

剛求婚就結婚嗎？

這速度也…太神速了吧…

「為什麼？」她微楞，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因為…早些結婚，我可以早些履行…丈夫的責任。」他扭過頭，薄唇擦著她的臉畔而過，呼吸也一併地噴洒在了她的臉上。

她的面色酡紅，丈夫的責任…

可是…出來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呀。

「今天什麼都沒有帶，要不然改天？」她猶豫著。

不知道母親得知了自己的女兒在未來的婆家自主地接受了求婚，並且可能還會直接領證的事情，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此刻的蘇家。

「老公，我的左眼皮一直不停地在跳，我感覺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了。」蘇母神神叨叨地對蘇父說道。

「迷信，要相信科學，虧你還是知識分子出身的。」蘇父毫不留情地嗤笑自己的妻子迷信。

可兩個人殊不知，此刻他們的女兒，已經敲定了終身大事，從此以後成了別人家的兒媳婦了。

民政局門口。

蘇螢愕然地看著出現在許苡手中的自己的身份證跟戶口簿。

「你…戶口本你從哪弄的？」即使覺得十分地不可思議，她的腦海中也沒有閃現出是許苡從她的家裡偷偷拿出來的想法。

她唯一想的是，為什麼她的身份證也在他的手上？！

「進去嗎？」他的眼裡漾著笑，「你進去，我就告訴你這些是從哪裡來的。」

「阿苡，」蘇螢的眸子逐漸變得認真起來，她看著許苡，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知道，我會嫁給你的。但是，這個世界上的愛情有千千萬萬種，可我不知道我適合哪一種，我曾經傾盡全部的力氣，去愛一個人，卻沒有得到相等的回應。自此，我便認為這世上的愛情大抵都是不平等的。」

「可是，遇見了你以後，我發現，在這段感情中，我是那個被動接受的人，被動地接收著你的喜歡。但…我很享受，所以，以後，也請一直這麼溫柔。因為你，我又相信了愛情，而不僅僅只是遷就著與一個人過一生這麼簡單。」

蘇螢的臉被凍的微微有些發紅，聲音輕柔。

「好。」他牽過她的手，眼睛里似有流光溢彩。

這個字，是他對她的承諾。

一生一世的承諾。

隨著他進了民政局，再次出來的時候，還是站在剛剛還未進去以前的地方，兩個人的手裡面多了兩個紅本本。

「以後，請多多指教。」她微微彎了彎腰，故作姿態地笑著說道。

「我的榮幸。」他拉著她的手，在無名指的戒指上親了一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從哪弄到這兩樣東西的？！」感受著結婚的幸福之餘，蘇螢還沒有忘記問許苡答應要告訴她的事情。

他輕笑。

「這東西在媽那裡，當然是我去找她要的啊。」他拿著結婚證輕輕地在她的頭上打了一下，一聲「媽」叫的自然而順暢。

「她怎麼…」連一句商量都沒有？！

她想，自己到底還算不算是自己母親的親生女兒，連自己結婚用的戶口本，都瞞著她給了別人…不對，不能說是別人…應該是准女婿。

「媽很高興。」他說著，笑容清淺。

「走吧，帶你回家見婆婆。」

蘇螢，「…」

就在昨天，她還在喊葉青阿姨，今天就要改口了嗎？！

「對了，」她驀地想起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葉阿姨知道嗎？」

「當然。」

聽到這句話，她才放下心來。

不過…她想到了一件事情。

現在，應該可以問了吧？

她看了一眼許苡，斟酌著開口道，「阿苡…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關於我父親的？」她還未開口，他就已經洞察了一切。

「…嗯。我從來都沒有見你提起過他。」

蘇螢想，結婚的時候，阿苡的爸爸會去嗎？

「他們在我上大學的時候離得婚，母親告訴我，她一直都活的不快樂，年少時候一心以為的夢中人，不過只了解了一個表面。可是年過四十，已經不再想剩下的歲月，還將就著過下去，因此就離婚了，離婚以後，她搬回這裡住。」許苡的聲音輕輕的，蘇螢聽的認真。

「比起以前，我更喜歡現在的母親，現在的她，連笑都是發自內心的。」

「你不喜歡你的父親？」她問。

「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他是一個稱職的父親，但卻遠遠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許苡的聲音清幽，帶著一絲悵然。

年少時，他以父親為榜樣，覺得父親是一個正直的男人，無論對人還是對事。

可唯獨，父親對母親不上心，經常的，會不回家。

他見過母親單獨坐在家裡客廳裡面等著少女時候就住在她心裡的意中人的背影，每每見一次都會對父親的感情淡一分。

直到最後，少女的情懷被磨滅的一點兒也不剩，葉青不再等那個人。

她決然地離了婚，這個舉動曾一度讓許苡的父親覺得困惑，因為他不明白跟自己過了十幾年的妻子，為什麼就突然這麼堅決地要離婚。

只有長大了以後的許苡懂得，是因為母親看透了，父親已經不再愛她的事實，年少時候的相愛，早就在生活的磨合中，一點點消失殆盡。

「那…結婚的時候，他會出現嗎？」蘇螢第一次看見許苡的臉上露出這樣…悵然若失的表情。

想必…父母的婚姻，給他帶來的影響很大。

「我會通知他的。來不來…都可以。」

蘇螢跟許苡在小鎮上呆了三天，然後就回到了市裡。

因為有了戶口簿的事情，所以當她在蘇家宣布自己已經結婚了的時候，母親很淡定，一副在意料之中的樣子，只有蘇父，差點當場跳起來。

「這麼大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他拍著沙發，一臉的凝重。

「吵什麼？！早結晚結都得結，還不如早一些。我就說最近左眼皮跳的厲害，有好事你還不信？看吧。」蘇母一本正經地數落著自己的丈夫。

「這是什麼？」蘇母眼尖地看到了自己女兒手腕上戴著的瑪瑙鐲子。

「是阿苡的母親給的，是祖傳下來的。」蘇螢摸著那個鐲子，說道。

這個鐲子，是臨走的時候，葉青親手給她戴上的。

當得知是祖傳下來的時候，她哪裡好意思接受，一直不停地跟推脫著。

不過葉青也很堅持，說這個鐲子一向是葉家傳給下一代的兒媳婦的，一代一代地往下傳，所以這樣看，這鐲子則不是給她的，而是讓她暫時戴著，以後，傳給下一代。

許苡在一旁，也提議讓她收下來。

「親家母是個有心的。」蘇母滿心歡喜。

這鐲子雖然看上去並不十分的新，但是成色卻是十分地好，沒有瑕疵，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

不過，她看中的，不是這個鐲子有多值錢，而是親家母的這份心思。

「那…我的女兒就這樣就…結婚了？」蘇父還在不願意相信的狀態中。

「結婚了，以後就是別人的兒媳婦了。你多了一個女婿，不是一樣的嗎，再說了，想不想抱外孫了？！」蘇母又使出了殺手鐧。

「媽…」蘇螢受不了自己的母親。

周五的時候，是大年初八，許苡的父親給他打了電話，約在了咖啡廳見面。

兩個身上流著相同的血液的人，坐在一起，卻顯得生疏。

「聽說，你結婚了？」許燁開口道，問自己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結婚，他卻毫不知情，如果不是認識的人告知他這件事情，恐怕他到現在都還不知情。

「嗯，打算辦婚禮的時候告訴你。」許苡兩隻手交疊，表情淡淡的，沒有過多的情緒，完全不像是在跟對面坐的是自己的父親的人談話。

「什麼樣的女孩？是做什麼的？家庭什麼樣？」許燁跟平常的父親一樣，例行地問著這些問題。

「很好的女孩。我很喜歡她，如果有一天不愛了，我會告訴她，不會讓她自己猜測，耗費一年又一年的好時光。」許苡的語氣有些冷，目光深遠。

「你這是在責怪我？」許燁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跟不悅。

「是。」許苡沒有否認。

最後…這場談話以及其不愉快的氣氛結束。

晚上的時候，蘇螢給他打電話，兩個人約在了街邊廣場碰面。

許苡去的早，在等她的時候，給她買了一個烤紅薯，在見到她的時候，遞給了她。

蘇螢咬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烤紅薯，開心地眼睛都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