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李德奇的癖好

時間：6月15日下午。

地點：東海市公安局刑警支隊。

『頭兒，那個就是死者李德奇的女兒，李佳冉。』

湛明微微蹙眉，看著那個打扮誇張、嚼著口香糖，一臉的階級抗爭，甚至有些不耐煩的女孩反問：「怎麼是他女兒？」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死者的妻子前來更為合適吧？

劉曉風搖著頭表示自己也並不知情。

「看過屍體了嗎？」湛明又問。

劉曉風再次搖頭。

湛明這才點點頭，看來，李德奇的家庭生活，出了很大的問題。

「你好。」

「hi~」

待得百無聊賴的李佳冉。終於等到了傳說中的刑偵隊長，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的英文，經過了腦迴路的修繕，脫口而出時，已經變成了中文。

「中國太沒意思了，我現在想馬上飛回美國，so？我家的別墅，什麼時候可以委託中介轉手？」

湛明一愣，沒想到這女孩脫口而出的是這樣一句話？不是應該問問兇手是誰？又或者是她父親的死因嗎？

難道，她父親的死，在她心裡一點都不重要？

「案件目前為止諸多疑點，而且別墅又是第一案發現場，所以，我們暫時還需保留現場勘驗、複檢，調查取證完畢之後才能歸還被害人家屬。」

李佳冉聽著有些不耐煩，口中地里呱啦的說些不著邊際的英文，湛明草草聽了一、兩個單詞，大概意思就是浪費了她的時間之類的。

湛明面色微沉，開口問道：「在你心中，你父親是個怎麼樣的人？在你們近期的通話中，可發現他情緒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李佳冉染著黑色指甲的手指，機械似的在桌面上敲打著，聽了湛明的問話后，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Areyoukiddingme？Comeon~我們5年不見，他是什麼人？——I』msorry，Ireallydon』tknow！」

「請說中國話！」

湛明，30歲。年輕有為刑偵隊長，刑警之家出身。自小在家族的熏陶下，早已將愛國主義視為責任感，祖國繁榮復興肩上扛。

當然，肩上重了，脾氣也就大了。

所以，刑偵小隊的其他警員私底下給他起了的外號就是：倔驢。

李佳冉似乎看出了眼前這個警官有些不悅，於是聳了聳肩后，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OK~」

她重重嘆了口氣，眉毛倏地擰在了一起，眼神中透露著明顯的不耐煩：「我曾經親眼目睹過，他口中叼著鞭子，跪在我媽咪腳下，求她凌辱他。那時我才11歲。」

李佳冉話音一頓，一側嘴角很明顯的上揚，她用一種充滿不屑的眼神和帶有調侃的冷漠語氣反問道：「我想請問一下警官，如果你有一個這樣的父親，你會怎麼樣？」

皮鞭？凌辱？

只聽了這兩個關鍵詞，湛明腦中馬上就回想起了那個穿著『奇裝異服』的顧凝。

湛明心有疑惑，他並未回答李佳冉那個無聊的問題，反而安排了劉曉風繼續常規問話，就急急忙忙跑回了辦公室，一臉凝重的望著白板上思維導圖。最後將視線再次定格在了『顧凝』的名字上。

疑點一，她為什麼會與李德奇發生口角糾纏？她所說的『印堂發黑』，是不是她事先知道了什麼？

疑點二，通過李德奇家門口的視頻判定，顧凝說她曾『瞄到過兇手』的話，明顯是在撒謊。因為李德奇開門的時候，她整個人被李德奇推到在了地上，那日還下著暴雨，她根本不可能『瞄到兇手』。但她又是怎麼知道兇手裝扮的？

她到底是在混淆視聽？還是有別的目的？湛明一時想不明白。

到底一切偶然都是必然，還是一切必然都是偶然。

湛明摸著下巴，眉頭蹙的極深。

「湛隊~我回來了~」

就在他凝神思考時，隊里的田蕊突然招呼了他一聲。

田蕊，24歲，在刑偵小隊里，主要負責後勤工作。

網上有傳聞，每個女孩都是福爾摩斯在世，所以心細如髮四字，多被形容女生。田蕊也不例外，湛明不忍人才埋沒，所以，在不危險的情況下，湛明會安排她出警。

事實證明，她也的確有過人之處。

看著田蕊額頭出了細汗，湛明親自為其倒了杯水遞給她問道：「怎麼樣？」

田蕊有些受寵若驚，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猛灌下了杯中水后，嗓子似乎被春雨浸潤般舒服。所以開口時，聲音清脆異常。

「這個顧凝從美國回來后，就在一家名叫『預見』的咖啡店工作。閑暇時候，她會坐在角落中，為一些年輕人占卜。並且，她的占卜術，還頗有些聲望。」

同辦公室的警員林慶華明顯漏出了不屑之態，陰陽怪氣的說了聲：「怪不得穿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搞了半天真是個神棍啊！」

林慶華，27歲，自認在隊里資歷高，所以日常習慣，就是『習慣性』的說教隊里比他年輕的同事們。

田蕊眼睛一瞪，頗有些急與解釋的意思，忙的開口：「她可不是一般的神棍，就在半年前，她算出來一個年輕人會死於車禍。連時間地點都說的清清楚楚，還一再警告那個顧客晚上千萬不要出門，誰知那個顧客根本不信，結果當天晚上，顧客就因為酒駕出了車禍，好巧不巧的，時間和地點和這個顧凝預言的一模一樣。從那天起，這個顧凝就得了一個顧半仙的名頭，尋她占卜的也越來越多~」

「蒙出來的吧？」

田蕊話音一落，林慶華馬上福爾摩斯上身的說道：「正常人都會在休息日出去同朋友去咖啡店，喝完咖啡天黑了，就會想和三五好友喝點小酒，這一喝，就拉不出。伶仃大醉后，出了車禍也是情理之中，所以，這根本不是什麼占卜，而是根據那個顧客外貌性格推理出來的。」

林慶華說完，起身走到田蕊面前，對其正兒八經道：「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才是我們警察應有的世界觀，而無神論就是這一世界觀的起點和基石。所以啊，甭信那些有的沒的，都是無知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