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年的磨練(2)
8歲時,朱可夫進了一所教會小學。他背著用粗麻布縫的書包,和附近幾個村裡背著洋書包的小朋友一起走進了這所學校。剛開始他有些自卑,但不久,這種自卑感便煙消雲散了。朱可夫學習成績一直很優秀,他的嗓子很好,被吸收到學校的合唱隊。他的老師名叫謝爾蓋·尼古拉耶維奇·雷米佐夫,教書很有些經驗,從不無緣無故懲罰人,也從不提高嗓門訓學生,為人很好。同學們都很尊重他。朱可夫在成人之後,常常以十分感激的心情懷念這位老師,感謝他引導自己熱愛讀書。
通過讀書,朱可夫懂得很多道理,他說話也漸漸在家中有了份量。瑪莎學習不好,在二年級留級了。父母親也和中國許多父母一樣,認為女孩無才便是德,於是決定不讓她上學了,要她留在家中做家務活。瑪莎傷心地哭了。朱可夫替姐姐申辯說,她之所以留級,就是讓她留在家裡幹活太多了,他還旁徵博引說,別人家的父母也幹活,也外出拉腳,但誰也沒有以此為理由把女兒拴在家,都支持女兒學下去。父母最終被說服,同意瑪莎繼續上學。瑪莎對弟弟很感激,朱可夫也有了一種長大了的感覺。
朱可夫不僅從課堂學習,而且從社會這個大課堂汲取豐富的營養。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這個大舞台上,朱可夫總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而且他的花花點子,總是出人意料,這與他豐富的經歷是分不開的。
村子里有一個茶館,是一個財主開的。村民們,特別是年輕人都愛到茶館喝茶。藉此機會,說說新聞,打打撲克,高興了還可以喝上兩盅。在朱可夫的央求下,父親常帶他去那裡喝茶。這是朱可夫最高興的時候。他坐在大人們當中,聽他們談論關於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各種趣聞,聽鄉村"政治家"們談論各種政治主張和"小道消息"。1905年春天,村子里越來越經常地出現一些陌生人,他們號召人們起來同地主、同沙皇的**獨裁製度作鬥爭。從他們和在城裡打工的鄉親們口中,朱可夫和村民們得知莫斯科發生了政治大罷工、街壘戰鬥和十二月武裝起義;得知工人起義遭到了沙皇的殘酷鎮壓。那時,朱可夫第一次聽到列寧的名字,知道他是工人農民利益的代表者,是布爾什維克黨的領袖。這對朱可夫幼小心靈的影響是巨大的。正如朱可夫後來所說,"我們村的形勢沒有發展到農民起義那種地步,但引起的震動是很大的。"
父親對朱可夫的成長起過重要的作用。康斯坦丁是個敢於鬥爭的人。烏斯季尼婭有時勸他不要多管閑事,不然,會被憲兵流放到連放牛都沒人肯去的地方。但康斯坦丁說,"我們是工人,大家到哪裡,我們也到哪裡。"1906年,康斯坦丁由於參加罷工,被警察驅逐出莫斯科。回到鄉下后,他繼續當皮匠。由於康斯坦丁常到莫斯科、彼得堡等大城市打工,是個見過世面的農民,村裡人都很尊重他,遇事都願找他拿個主意;村裡的大小集會,最後也都是由他來拍板定音。這種"領頭羊"的位置,使他形成了一種富有主見但過於固執的個性。朱可夫在這方面或多或少受到了父親的遺傳。康斯坦丁很喜歡朱可夫,兒子也很喜歡父親,但兩人固執的性格,也難免會"撞車"。有時,朱可夫有了過錯,父親就用皮帶嚇唬他,但朱可夫十分固執,任父親怎麼打,也決不求饒。但朱可夫不是"一頭撞到南牆上"的孩子,還是很講策略的。有一次,朱可夫挨了打,便從家裡跑了,在一片大麻地躲了三天三夜。他和瑪莎講好,由瑪莎給他送飯,不告訴任何人。結果,家裡人四處尋找,總是不見蹤影,十分焦急。後來,朱可夫回到家時,父親特意表示,他以後不再打兒子了。
朱可夫是個愛動的孩子。一有空,就把自己置身在大自然的懷抱中。冬天,沒有家務事的時候,他常去捉魚,有時還穿上自製的冰鞋到奧古勃梁卡河上溜冰,或去米哈列夫山上滑雪。不過,朱可夫最喜歡的是打獵。茶館有個跛腳的跑堂,人稱瘸子普羅什卡,他腿雖然瘸,卻十分喜歡打獵。普羅什卡常帶朱可夫去打獵,當地野雞、野兔特別多,普羅什卡又百發百中,每次總是滿載而歸。引出獵物,擊中獵物,收穫獵物這一系列"戰鬥"過程,使朱可夫如痴如醉。60年後,朱可夫說:"我至今還非常喜歡打獵,這可能與普羅什卡在我童年時就培養我打獵的興趣有關。"
1906年,朱可夫小學畢業。他每年成績都是優秀,最後得到一張獎狀。全家都很高興。母親專門為他做了一件新襯衣,父親親手為他製作了一雙新皮鞋。儘管朱可夫成績是優秀的,但由於家裡經濟拮据,無法再讀下去,然而他那強烈的求知慾不但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旺盛了。也許正是這種嘗到知識的甜頭卻又無法享有的欲罷不能的矛盾心理,促使他像一塊大海綿一樣,貪婪地汲取各種精神營養,為自己成為一代名將而積累了一座知識寶庫。
小學畢業標誌著朱可夫童年的結束。父親在給他穿上自己親手做的皮鞋時說,現在你是有文化的人了,可以到莫斯科學手藝了。為此,朱可夫有些緊張。將來會是什麼樣呢?
20世紀初的俄國,國內經濟急劇下降,人民的生活每況愈下,特別是廣大農民,在富農的壓榨下,處於饑寒交迫之中。為了尋找一線生機,農民經常把自己的孩子送進城裡學點手藝,朱可夫的父母也有同樣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