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大鐵匠低頭看了看她臉上滿滿的驚喜和崇拜,心裡受用極了。憨憨一笑,把錢匣子放在一旁,展開手上抱著的花布給她看:「桃子你瞧,這花布做錢袋好不好看?」

「天哪!這麼漂亮的布啊。」桃子放下手裡的菜刀,怕手上的面弄髒了花布,沒捨得伸手去摸。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塊布,上上下下瞧了好幾遍。

見她喜歡,大鐵匠更高興了,歡喜說道:「入秋了,天氣馬上就冷了,我想做一件棉袍子,可是又沒人給我做,桃子,你幫我找人做吧,這塊花布,就作為謝禮,送給幫我做衣裳的人,不過你可以剪一塊下來做錢袋,費不了什麼的。」

就算田桃不是專門賣布的,她多少也能看懂一點行情,搖搖頭說道:「霍大哥,這布肯定很貴的,你用它做謝禮,代價太大了。你出十幾文錢,肯定有人樂意給你做。」

鍋里的油熱了,田桃不能再把眼睛流連在花布上,轉身拿起細麵條一般的撒子,放進油鍋里炸。

霍沉把兩塊布,捧進卧房裡,放在炕上。轉身出來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做撒子。

鍋里滾滾的油花讓軟軟的撒子迅速膨脹起來,伴隨著桃子的攪動,變成好看的形狀。

「鐵匠在家嗎,我要打菜刀。」鋪子里傳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見後門開著,就站在門口探頭朝後宅里望。

「你快去呀。」田桃心急地推他一把,勾的大鐵匠差點捉住那隻小手摸一摸。

「來了,我在這兒呢。」霍沉大步出門,繼續去鋪子里忙活。

田桃把炸好的撒子撈出來控油,把一盤棗狀的小麵糰放進去炸,眼光一會兒瞧著鍋里,一會兒瞧瞧案板上的菜刀。

這把刀已經不能算是鐵刀了,以這個亮度和薄而鋒利的刀刃來說,應該算是鋼刀吧。所謂百鍊成鋼,也不知道鐵匠煅燒了多少次,才把刀打成這樣。

原本自己家裡的大鐵刀又厚又笨重,用來切面總會粘在刀上,再往下一拉,麵食就斷了,還得重新弄。而且自家的刀用了好多年,刃口已經崩壞。每次切撒子的時候,總是把面片兒疊做好幾層,最底下那一層,只能切斷半根,她還得想辦法再細細地加工一回。

而這一次切得特別痛快,一次成型,原本只能做三層的小撒子,今天竟做了一個五層的大花撒。看著控幹了油的漂亮撒子,桃子特別有成就感,原來不是自己手藝不好,而是刀不給力。

這把精巧的菜刀上面,也刻了一個桃心的形狀。桃子甚至大膽的猜測了一下,大鐵匠是不是也想把這把菜刀送給自己?可是她實在沒有理由再要人家的東西了,占人家便宜已經夠多了。

炸好的糖棗撈出來,她把每一個都細細地沾滿了糖。時間緊迫,來不及再做別的了,而且他家裡沒有蜂蜜也做不了蜜三角。桃子飛快地把這些裝進籃子里,從院里的側門跑出去,到街上繼續叫賣。

晌午過後,趕集的人群漸漸散去,忙了半日,大鐵匠餓了。他走到街上看看,並沒有發現桃子的身影。算了,她今天也忙,就別讓她做飯了,湊合一下吧。

霍沉從廚房拿了三個饅頭,在八卦爐里烤焦了,掰開一個,抹上炸醬正要吃,就見桃子滿臉通紅的跑了進來。嚇得他變了臉色:「桃子,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田桃伸手抹一把額頭的汗珠,嬌俏一笑:「沒事兒,新做的撒子糖棗也都賣完了,我跑回來的。怕你餓了,吃不上飯,我得給你做飯啊。」

因為快散集了,主街上的人已經不是很多,桃子為了把貨賣完,為圍著幾個離開小鎮的大路口轉,堵住那些回家的人群,把自己剛做的小吃食全都賣光,再一路飛奔著回來。一張小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的,嫣紅的小嘴微張著,嬌嬌地喘著氣。

也許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卻沒有喝水,她的嘴唇有點干,甚至爆起了一塊皮。

把小姑娘細細的看過一遍之後,大鐵匠又感動又心疼,覺得自己嘴也幹了,心裡也火燒火燎的,趕忙倒了一大碗水給桃子喝。

桃子已經渴得嗓子都快冒煙兒了,接過大碗,毫不客氣的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因為喝的急,嘴角漏出了幾滴,撒在了胸前,隨著起伏的胸膛一跳一跳的,看得大鐵匠眼都直了。

「散集了桃子,咱們都不做生意了,今天這麼累,走,去后宅歇歇吧。」鐵匠端著烤好的三個饅頭,抱著炸醬罐子就往後走,田桃扭頭看了看外面並沒有什麼人,就跟著他的腳步,一起進后宅。

進了屋,霍沉並沒坐下,反身又回了鐵匠鋪,把八卦爐的火封上,從前門出去,給鐵匠鋪上了鎖,又從旁邊衚衕里拐進來,把院門插上。

田桃隔著窗戶好奇的看著他的舉動,心中暗想:幸虧大鐵匠人品好,要不然他就是把她給怎麼著了,也沒人來救她。

一進門,霍沉就笑嘻嘻的顯擺自己的聰明才智:「桃子,我把鋪子門從外面鎖上了,這樣別人來了一瞧,就知道我沒在家,他們就走了。一般人不知道我家後院還有門,這下清靜了。」

和做生意掙錢比起來,他更希望能和桃子單獨相處,偏偏這幾天再也沒有下過雨。每逢趕集的日子,吃個午飯都吃不消停,總有人在鋪子里喊他,讓他心裡特別煩。

田桃不理解他的想法,好奇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問道:「你要那麼清靜幹嘛?你在後宅吃飯,人家在前面一喊,你過去還能接單生意,這樣把門鎖了,不是要影響生意嗎?」

「影響就影響唄,管他呢,反正錢也夠花了。今天你也太累了,別做飯了,咱倆吃饅頭裹醬,湊合湊合吧。來,我先裹好了一個,你吃吧。」大鐵匠把自己裹好炸醬的饅頭遞給桃子,田桃卻沒好意思接。

「說好給你做飯做到九月初三的,這樣減了一天,我哪好意思。這樣吧,我來做點兒疙瘩湯,就不炒菜了。」田桃是個實誠孩子,既跟人家說好了天數,少做一天,她都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霍沉簡直想笑,這個傻丫頭還以為他真的在意每一頓飯呢。其實,他不過是找個借口,讓她到家裡來,想跟她多一些相處的時光罷了。

鐵匠吃了兩個大饅頭,喝了三大碗疙瘩湯,肚子飽飽的,熱乎乎的很舒服。「桃子,你做的疙瘩湯真好喝,小疙瘩不大不小,特別均勻。我記得小時候,我娘也常做疙瘩湯,可是那麵疙瘩呀……不是個頭太大,就是軟成一鍋粥,比你做的這個差遠了。」

聽了這話,田桃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霍沉他娘做飯不好吃,給他家蓋房的那一個月,人們都被飯菜愁的夠嗆。

「霍大哥,等你以後娶了媳婦,我可以教她做飯,讓她每天給你做好吃的。」田桃好心說道。

這一句話,像一盆冰水一般,狠狠地潑在了霍沉頭上。看樣子,桃子從沒想過要嫁給他。

鐵匠扯動嘴角,艱難的笑了笑:「好啊,那謝謝你了,不過,我還是想娶個擅長做飯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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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晚成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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