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冠姓——薄落歡
英狩苑。
「君主,要不我來抱著。」祝五獻殷勤想要挽回一點君心。沒想到手還沒伸過去,就被薄言冷聲攔下。
「手也不想要了?」
祝五怔在原地,看著君主抱著白貓離開。
薄言抱著傅落歡進了主卧,聞著貓身上有股淡淡的酒味,又進了浴室,傅落歡估計喝得足夠的多,薄言給她洗澡,怎麼折騰都沒把她弄醒。
全部洗完澡,薄言出來將貓放在黑色大床上。然後端著一杯蒲安妮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那麼小的一個白點被包圍在龐大的黑色里,就像從此刻開始,她的宇宙被他的宇宙包圍。薄言輕啜一口酒,放下杯子,自己也躺了上去。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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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落歡覺得頭都要爆炸了,睜開眼睛就看見近在眼前薄言冷酷安靜的睡顏。
!!!
傅落歡嚇得立刻從床上滾了下去。伸手摸了摸被撞到的頭,忽然覺得頭上有什麼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而且她的手怎麼變成貓爪了!傅落歡強壯鎮定地咽了口口水,開始打量自己。
貓腿,貓爪,貓尾巴,貓耳朵,貓身子!活脫脫就是一隻真貓!
瞧見不遠處有塊大鏡子,傅落歡跑過去,倒吸一口氣,呵!鏡子里一隻通體雪白的貓,正睜著一雙難以置信的大眼睛。
這特喵日了狗的人生!
回頭見床上的男人沒有動靜,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昨天,她上車不一會就睡著了,後來應該是薄言抱她進來的。不會吧!連一隻貓都不放過!
「醒了?」
薄言沒想到自己可以睡這麼深,望著傅落歡眼神深邃。
——你對我做了什麼!?
「喝酒後遺症。」
——what?我這樣要多久?
薄言故意停頓,看著那雙貓眼睛越來越水汪汪,才開口道,「一個月。」
這個消息不亞於五雷轟頂,意味著自己要以一隻貓的身份度過一個月。不對,這個男人說過他有辦法。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嗎?
「有,不過要做我的貓冠我的姓。」
所以最終目的還是要自己當貓嗎.....
——好。
薄言沒有忽略傅落歡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不過這件事情,容不得她拒絕。
突然安靜的空氣中傳出一聲咕嚕嚕的肚子叫。傅落歡貓爪子掩住貓臉,不敢看還在床上的薄言。她昨晚光顧著喝酒,什麼都沒有吃,現在肚子終於反抗了。
她聽到男人輕如羽毛般的一聲笑,她雖然看不見他此刻迷人的笑顏,不過心卻莫名柔軟,傅落歡,請你有點出息,現在你可是一隻沒有「人權」的貓。要正視你的敵人。
「等下帶你去吃早餐。」說完,薄言進了浴室。
傅落歡只好開始慢慢熟悉自己的新「身體」,等薄言出來。
餐桌前。
傅落歡憤怒的目光盯著對面優雅吃著早餐的男人,再看看自己面前被放在杯子里的牛奶,恨不得咬他一口的衝動卡在嗓子里,發出低沉的聲音。
她面前是一個放在十五厘米杯子里的牛奶,完整的煎蛋,還有擺得整整齊齊的刀叉。
——薄言,你覺得我,一隻貓能把頭縮進直徑只有五厘米的杯子成功喝到牛奶嗎?
薄言眼底藏著笑意,「你過來。」
——你要幹嘛?傅落歡戒備的眼神看著他。
薄言的眼神開始慢慢變得危險,好好好,她認慫,跳上桌子,走到薄言面前。
——喂!你幹嘛!
傅落歡被男人攔腰提起,放進懷裡,還想抗議,剩餘的話生生就被男人的寒冷的眼神嚇得咽回肚子。
男人慢條斯理地將煎蛋切成小小的一塊,用叉子叉一塊遞到她的面前。
「吃吧。」
傅落歡受寵若驚,迷迷糊糊將煎蛋吃進嘴裡,第二塊煎蛋就又到了自己眼前。她這是被主人投餵了嗎,這一刻,她體會到了做貓的好處,自己只需要呼吸就好,其他什麼的都交給飼主解決。
最終傅落歡被薄言填飽了肚子,舒服得伸一個懶腰,突然貓腿碰到什麼軟軟的東西,突然記起自己還在薄言懷裡,眼睛滴溜溜轉到貓腿處,瞬間紅了自己的貓臉(雖然她不知道貓臉能不能紅),自己的小蹄子抵的東西,正是薄言的......弟弟!
傅落歡的四隻蹄子開始亂套,想要從薄言的懷裡跳出去,不過下一秒就被薄言按住腦袋,「別亂動。」
傅落歡都要哭了,被薄言這麼一按自己的屁股都坐在上面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薄言強行壓下某些想法,將傅落歡放在桌子上,繼續高深莫測的樣子,欣賞著快要把頭藏到屁股底下的貓。
「君主,車已經備好了。」祝五進門成功打破了傅落歡的尷尬。
「還有君主吩咐的傅小姐變更姓氏的事情,已經妥當。」
什麼變更姓氏?她疑惑地望著薄言。
「薄落歡,這是你以後的名字。」薄言停頓一下,「一生如此。」
薄...落歡,陌生感和生命感,抵觸又渴望。她突然想起很多事情。
三歲那年,媽媽生病,鬱鬱而終,傅房明再婚生女。之後她與傅房美漫長的抗爭,與傅房明漸漸麻木的感情。怎麼辦,她突然發現,她想不到一點十九年裡快樂的時刻。
傅房明不是說過嗎,從此她不配姓傅,他沒有她這個女兒,讓她永遠消失。好啊,自己早該丟掉如此涼薄的姓氏,跟著薄言這樣一個美得人間再無的帝王吃香喝辣,多好。
她低聲說了句好。
薄言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將貓又抱進懷裡,抬起貓兒的頭,看著終究沒落一滴淚,卻將眼睛生生憋紅的貓兒,「薄落歡,這裡也是你的家,一生亦如此。」說完,薄言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她聞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感受著像被施了魔法的懷抱,沒有冷漠和無情,只有最直接的溫暖和感動。
好想將她的那顆殘破不堪的宇宙,一點點融進他的宇宙啊。
她不知道薄言為何一次偶然的相遇,之後如此執著讓自己做他的貓這件事情,不管他又怎樣的目的,但是現在說這一句話有著足夠讓自己願為之甘願奉上一切的能量。她信他眼裡燦若星辰的光,信他的無情卻有情。
現在她有一個新的家,做只貓又如何,足夠溫暖就好。她孤獨得夠久了,太渴望了。
——擊掌。她將貓爪伸到他的眼前。
薄言又笑了,將手先輕輕碰了她的貓爪,而後緊緊裹在手裡。她小心翼翼的渴望,他收下了。
祝五突然覺得空氣里有粉色泡泡冒個不停,他是被君主和一隻貓秀了一臉嗎......
「咳咳,君主時間不早了。」祝五沒敢咳得大聲,不過還是被薄言用眼睛咻咻射了兩隻冷箭。
「出去等著。」
「是。」祝五有著強烈的預感,自家的君主要變成一位要寵物不要手下的人了,祝五心裡苦。
祝五退出去,薄落歡想到自己一隻貓的話太無聊了,爪子撐住薄言的胸膛,發問。
——你要去哪?
「公司。」
——我也想去,可以不?
胸膛上的兩隻軟軟的貓肉墊,像抵壓在他心臟。
「好。」
最後薄落歡也被帶上了車,不過上車沒多久又開始犯困,窩在薄言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