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禁忌，凰兒

雲凰跟著魏公公，進了錦繡宮偏殿，十一殿在旁作陪。

一片金碧輝煌照徹之下，一切皆無所遁形。

雲凰端起宮女送上來的熱茶，看向正殿方向。

門半掩著，恍惚間，長姐音容猶如昨天，五年前的他，這錦繡宮也來過不少次，年幼的太子每次都脆脆的喊著，「舅舅抱……」

他端起熱茶呷了一口，眸底幽邃冷寂又濃了幾分。

此時，隔壁傳來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皇上救救臣妾，救救臣妾……臣妾要被燒死了啊！」

雲凰放下茶盞，往那邊瞄了一眼，「這是曦貴妃么？」

魏公公上前，尖聲細氣的道，「回雲凰少主，正是貴妃娘娘……

娘娘三月之前入住錦繡宮，不出三日便中毒，夜夜忍受劇毒折磨，算起來，已經差不多有百天了，近日發作的尤為厲害，太醫皆束手無策，還是祭司大人說，娘娘可能是中了天下第一奇毒九重焰，夜夜要忍受烈火焚燒之痛……」

雲凰聞言，嗤笑一聲，「看來大楚的祭司大人偏愛烈火焚燒，五年前，廢后夜璇的胞弟，不就是被活生生燒死在了祭司殿的么？果真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雲凰此言一出，整個大殿一片死寂，眾人臉色皆變了變。

五年前，廢后夜璇胞弟被祭司殿和欽天監聯合斷言為禍世災星，於元宵節那天，活生生燒死在了祭司殿祭壇上。

從此之後，這件事情就成了禁忌，無人再敢提起，可雲凰……

十一殿已至唇邊的茶盞微微頓了頓，抬眼看向他，眼底噙著別樣的審視和探究，「雲凰少主無論在哪裡都是這般口無遮攔么？」

他的嗓音很涼，菱眸微微眯著，氣氛有些緊繃，雲凰卻恍若未覺，低頭吹著杯中茶葉。

魏公公也上前一步，垂眸不悅道，「五年前的事情，還請雲凰少主慎言。」

雲凰無聲輕哼，不置可否，只是淡掃了一眼隔壁偏門。

轉眼，外面傳來了小太監公鴨般的嗓音，「皇上駕到！」

緊接著，殿門被打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十一殿放下懷中的雲澐，站起身來，微微躬身，算是見禮。

而其餘的丫鬟太監，皆跪了一地。

雲凰也只是起身來，並沒有任何下跪的意思，抬眸正面迎向皇帝，眸中慣常的冷寂，越發深沉了幾分，嗓音古井無波，「閻羅殿雲凰，見過大楚成帝！」

他微微垂眸，腦海里，還是成帝的樣子。

明黃色綉金龍皇袍，金色的皇冠，頗有幾分俊朗的、略微發福的臉，一雙被權位威嚴偽裝過的、危險複雜、滿是探究侵略，如同深不見底的枯井一樣眼。

曾經，他會喚他的小名。

凰兒。

如今，呵！

雲凰冷寂的眸中，所有翻騰的情緒皆已經恍若冰封，不動聲色。

大楚成帝楚舜站在門口，細細的將他打量了一遍。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男子。

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絲明朗的顏色，寬大的黑袍，血紅的斗篷，除了一支紅色簪子挽起的黑髮，渾身上下別無一樣飾物。

一張黑色的面具，遮去了他大半張臉，血色光華流轉，一看就不是凡品。

露在外面的皮膚，有種罕見的、細膩的、白瓷一樣的質感，比尋常男子冷峭三分的薄唇，不點而丹。

渾身上下，只有白、黑、紅三種顏色。

渾身上下，都有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冷寂、張狂，強硬——

他居然，敢直面他的目光而毫無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