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子淵逃跑
邢子淵並沒有回答女人的話,而是赤著腳走到長椅旁邊坐下。
女人從地上站起來,見邢子淵不肯回答她的問題,便不再追問。只是一雙嫵媚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目光里流露著心疼和譴責。
房間里霧氣流淌,陷入死寂,沉默中的邢子淵在霧氣里顯得不那麼真實。
片刻,一雙幽深的眼睛睇向房間中站著的女人。
「外面都準備好了?」
「半年前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您出現,整個洗浴中心都是咱們的人。」女人恭敬的答道。
「辛苦了。」
邢子淵說完這三個字,就開始靠在椅子上假眯。
蒸氣室里的霧氣令他渾身舒爽,這大半年,邢子淵在牢里過的都是什麼日子,牢房裡嚴重的濕氣可讓他落下了不少毛病。
「公子……」女人低喃出聲,邢子淵緩緩的睜開眼,隔著一層霧氣,他看到身材性感的女人正一步步朝她走過來,眼裡含著媚,胸前的飽滿露出來一半兒。
「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女人已經動情,她走到邢子淵面前,兩隻手放在腋下,準備脫掉自己的浴巾。可因為擔心遭到邢子淵厭惡,也只是咬著下唇凝視他,詢問他的意思,不敢私自動作。
「公子,我這身子,還是乾淨的……」
邢子淵不含感情的望她一眼,隨即站起身踱步到一旁。精瘦的上半身堂而皇之的暴露在霧氣中。
「出去之後,我可能要去M國。」
邢子淵的婉拒,女人明白。
嫵媚的大眼睛里閃過受傷的神色,卻還是假裝高興的樣子勾起唇淡淡一笑。
「以後誰要是得公子傾心,可是幸運了。」
外面多少女人對邢子淵趨之若鶩,卻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那些對邢子淵痴迷的女粉絲,甚至在自己的大腿內紋上了他的名字,可邢子淵是一個從來不談感情的人,讓無數女人碎了一地芳心。
邢子淵聽到身後的女人這樣說,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齊雨薇的音容笑貌。
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那雙幽深的瞳孔蒙上一層灰暗。
「準備一下吧,再耽誤下去,計劃很有可能失敗。」
「是,公子。」
剛才還放低姿態卑躬屈膝的女人,頃刻間變得殺氣騰騰。
「老大在這裡安心等著,外面清理乾淨了,屬下們再來接應您!」
女人說完之後,就從大腿內側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她橫著握在手裡,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邢子淵站在桑拿室里靜靜聆聽外面的動靜。
走廊里幾乎是五步一個獄警,女人靈活的身子快速在各個房門之間出入著。
獄警倒地的聲音不絕於耳。
…
姜家。
姜衛東接完李木生的電話就開始坐在沙發上唉聲嘆氣,段慧珠滿臉疼惜的安慰他。
「別難過了,美雅這案子當初是齊晉派人接手的。齊家那邊要是咬住了美雅,無論如何都不肯撒嘴放人,就算咱們花多少錢進去也沒用。」
姜衛東一瞬間愁眉苦臉,「那怎麼辦,你說,難道就讓美雅在牢里一直這樣苦下去?」
段慧珠:「唉……不就五年么,現在都過去一年多了,還剩下三年多,很快就熬過去。」
「五年……」姜衛東想想就痛心疾首,「五年以後,美雅出來都三十好幾了,最好的年華都耽誤在牢裡頭。又是一個有過前科的女人,說不定思想早就與社會脫軌了。如果我一直活著還好,就怕我出什麼意外突然死去,那美雅可怎麼辦?」
姜衛東說著就開始老淚縱橫,段慧珠柔聲細語的安慰他,「別傷心,人吶,沒病沒災少說也得活到八十歲。何況,就算我們兩個身體不行,不是還有昊天嗎?你看昊天現在多麼爭氣,每天除了去打理酒店就是回家陪伴妻兒。有他在,還能虧待美雅這個姐姐呀?」
正因為這樣,姜衛東才更不放心。
姜昊天鬼主意多,一肚子壞水,難保等姜衛東老了以後,姜昊天不會和美雅這個繼姐爭奪家產。要是姜昊天這個繼子爭氣還好,姜衛東會很放心的把女兒交給他照顧,可惜,偏偏是個見錢眼開、狼心狗肺的東西。姜衛東為了保險起見,還想著將自己名下大部分的財產留給女兒。
看眼身邊的段慧珠,姜昊天又嘆口氣,如果不是慧珠這個繼母對美雅視如己出,姜衛東是不可能讓姜昊天進姜家的大門。
…
段慧珠扶著姜衛東進了房間,她轉身出來以後,就在走廊里碰到了一瘸一拐朝她走過來的姜昊天。
「媽,我爸又怎麼了?」姜昊天壓低聲音朝段慧珠問道:「剛才我好像聽到你們兩個在客廳里討論美雅。」
段慧珠看他一眼,長嘆一聲:「能怎麼,還不是因為美雅坐牢的事情。你爸……心疼他親閨女,好幾次花錢請人上下打點釋保,上面說什麼也不肯放人。」
姜昊天毫不避諱的冷笑一聲,「我爸太天真了,他以為自己的胳膊能扭過齊晉的大腿?美雅坐五年牢,還算是輕判了。」
「這話怎麼能亂說!」段慧珠低聲呵斥兒子一句,把姜昊天拽到走廊一角,「你別忘了,當年謀害宋小魚和齊晉可是你出的主意。美雅自個兒進去坐牢,算是幫你頂罪了!」
姜昊天無所謂的笑了笑,段慧珠看他這幅不著調的樣子,恨鐵不成鋼。
「你趕緊趁著現在美雅沒出獄的這幾年,好好在你爸面前表現,讓他把姜家的財產大部分都過繼到你的名下。不然等美雅出來,你要再想做姜家的繼承人,可沒那麼容易了。」
姜昊天裝作聽話的樣子當著段慧珠的面兒下保證,「我知道了,媽,我這陣子一直在努力,連姚麗都說我進步不少。」
「我兒子就是好樣兒的。」
段慧珠倍感欣慰,她約了幾個鄰居太太要一起打牌,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剛要下樓,姜昊天又從後面拉住她。
「媽,我爸的頭痛病緩解了沒有?」
段慧珠回眸瞥他一眼,「你還知道關心你爸,看來是真的成熟了。」隨即又嘆口氣,「這病呀葯治不好,只有等美雅出獄才能治好。」
姜昊天若有所思,隨即揚起笑臉對段慧珠笑笑,「那媽你去打牌吧,多贏點兒回來。」
段慧珠下了樓,姜昊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他眼神變得陰霾,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姚麗正坐在床上抹口紅,姜昊天衝進來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鏡子。
姚麗嘴上的口紅抹歪,她氣憤的坐在床上狠狠的盯著姜昊天,「你又發什麼瘋!」
「姚麗,你是不是覺得,在家裡舒服慣了,所以將誰都不放在眼中?」姜昊天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敢背著我出去找男人,活膩歪了是不是。」
姚麗嗤笑一聲,「別血口噴人好嗎,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去外面找男人。」
姜昊天冷冷的注視著她,「天天泡夜店不回家,還騙我媽說去鄉下探望你奶奶,你要不要臉啊,姚麗。」
「姜昊天,你自己不行,滿足不了你老婆,還不允許我去外面找男人啊?」姚麗翹著唇挑釁他,「我就給你戴綠帽子,怎麼了吧?有本事你在床上折騰一個給我看看啊。」
「你——」姜昊天揚手想打下去,姚麗仰起臉讓他打。
姜昊天意識到什麼,攥起手掌狠狠的忍住。
女人嗤笑出來,「我給你十個膽子,你敢下手嗎?姜昊天,你現在最在意的就是你在你繼父面前的人設。要是讓他知道你並沒有改過自新,依然是從前那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姜昊天,他還會把財產留給你嗎?你可別忘了,要不是我帶著孩子找到姜家,你才沒有現在的地位!還什麼酒店,恐怕早就被姜衛東驅逐出門了吧?這一切,你都應該感謝我和燦燦。」
姜昊天垂著手臂不說話,姚麗輕蔑的瞪了他一眼,順手從姜昊天的左手掌抽出那面小鏡子,又開始照著上面畫口紅。
姜昊天思索一下,想到眼前這個女人身上還有不少他可以利用的價值,頓時改變了對姚麗的態度。
「想不想要姜家酒店的股份?」
姜昊天輕飄飄的聲音傳過來,姚麗愣了下,眼睛睇向他,「我想要,你有嗎?即使有了,又會給我嗎?」
姜昊天勾下唇,慢吞吞的坐到了姚麗身邊。
「你現在是我老婆,我給我老婆點兒錢算什麼。」
「就你那點兒股份,」姚麗拿著口紅嗤笑一下,「恐怕養活自己都難吧?」
「難道我們就不能想辦法拿到更多的財產?」姜昊天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姚麗身子顫了顫,「說來聽聽。」
「你以前……是不是跟內神經科的那名主治醫生有一腿?」
姚麗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笑,「那是我初戀,早就八百年前的事兒了,提他幹什麼!」
「爸……最近經常去找你那個初戀去看病,並且十分信任這個大夫。」
姚麗意識到什麼,手裡的鏡子拿不穩,一個哆嗦掉在地上摔成兩半兒。
「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啊,姜昊天,謀財可以,但害命的事兒我可不幹。」
姚麗瞪大眼睛驚恐的望著他,姜昊天泰然自若的笑了下,「不會害姜衛東的性命,只是拜託你那個前男友幫忙把葯換一換,爭取讓姜衛東不能說話,不能走動,最好是癱在床上。你不是要股份么,他要是癱在床上,整個姜家就是我們的……」
姚麗臉上失去了血色,有些害怕的揪住床單,「不可能的,他是名好醫生,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姜昊天不屑的笑了下,「男人最惦記的就是自己的初戀,我就不相信,你脫了衣服到他面前求他,他會不答應。」
…
齊雨薇抱著接回來的齊貝藝回到自己的卧室,傭人過來敲她的房門。
齊雨薇走過去打開,剛剛學會走路的齊貝藝搖搖晃晃的跟在她後面。
「二小姐,那位姓刑的警官又來找你了。」
齊雨薇垂眸看了眼抱住她大腿的齊貝藝,又扭頭對傭人道:「告訴他,我現在不想見他。」
「可是二小姐,刑警官已經坐在客廳里等你了。並且貌似有什麼十萬火急的要緊事,囑咐我一定要把你請出去。」
齊雨薇打算將小侄女兒交給傭人,於是蹲下身來囑咐小傢伙兒,「貝貝,姑姑現在要去見客人,你在房間里等著姑姑好嗎?」
齊貝藝睜著大眼睛呆萌的搖搖頭,張開兩隻小胳膊朝齊雨薇道:「姑姑,抱抱……」
齊雨薇無奈,只好抱著齊貝藝一起到客廳里見邢子泰。
早就按捺不住的邢子泰一見著齊雨薇就激動的衝上去,她懷裡的小傢伙兒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望著自己,邢子泰也不好意思做什麼親密的舉動,只是一雙眸子上下打量著齊雨薇。
「這幾天,你身邊沒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吧?」
齊雨薇還是不想原諒邢子泰,涼著臉回答道:「你只要不來打擾我,我每天都過的很好。」
邢子泰:「……」
齊雨薇見他俊俏的臉上浮現出受傷的神色,便不忍心再打擊他,又問:「你不是去執行任務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家?是不是計劃有變。」
「那些人監控不到我,我是偷跑出來看你的。雨薇,你知道我為了見你一面,冒著多大的風險……」
齊雨薇臉色當下變了變,「邢子泰,你怎麼能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偷跑到我家來看我,要是被你的目標發現你的身份就完了!」
邢子泰心中一喜,「你關心我?」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連累我的家人,萬一後面有人跟蹤你怎麼辦?」
「……」邢子泰表示內心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口氣緊張,「我、我這也是擔心你,太著急了,沒想那麼多。」
齊雨薇面露焦急,「如果你是來看我的話,那還是趕緊走吧。雖然那些人可能傷害不到我們,但是家裡還有貝貝……」
齊貝藝也意識到什麼,兩隻胖乎乎的小手兒緊緊的抱住齊雨薇的腦袋,「姑姑,怕怕,貝貝,怕怕。」
齊雨薇親口了她一口,「貝貝不怕,這位是警察叔叔,能抓走所有的壞人。」
齊貝藝好奇的望著邢子泰,咬字不清的重複那個稱呼,「囧察,囧察?」
「……」邢子泰默默的看了齊貝藝兩秒,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他轉眼又十分鄭重的對齊雨薇說道:「邢子淵,跑了。」
「真的?」齊雨薇高興一秒,隨即又壓下嘴唇,「他不是在牢里么,怎麼會跑出去。」
邢子泰無視她眼睛里的亮光,無視她高興的表情,「我擔心邢子淵出獄以後可能會想辦法劫持你……。所以,在我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出門。」
「劫持我?」齊雨薇覺得有些好笑,「他劫持我幹什麼,任何一個犯人逃出去,第一時間應該是隱蔽自己的行蹤吧,邢子淵又不傻。」
邢子泰眸子裡帶了凝重,「難道你不知道,你對於他的意義是什麼。」
齊雨薇思考一下,「應該是最好的朋友吧,我很感激他在花崎縣城對我的幫助和照顧。」
邢子泰嗤笑,「你那麼想,未必別人都這麼想。」
邢子淵是一個陰暗到骨子裡的人,他做人沒有底線,甚至沒有任何顧忌。而齊雨薇,就是他最大的軟肋。
一縷暖陽好不容易照進了陰暗之人的內心,邢子淵這個沒有感情的人,覺得齊雨薇生動、活潑,可以讓他靈魂變得不再麻木。
試問換成誰,願意撒手這樣有趣的人。
…
邢子泰剛走,就有人給齊雨薇送來一份兒快遞。
門口的保鏢用儀器檢測以後,上面顯示安全,這才簽收。
齊雨薇拿到包裹以後十分疑惑,寄件人很奇怪,包裹上並沒有署名和電話地址。
「這麼大的箱子,裝的什麼?」
齊雨薇抱著箱子擱在腿上看了半響,趁著貝貝不在身邊搗亂,齊雨薇拆開來看。
一個粉紅色的卡通貓頭出現在她眼前,齊雨薇雙眼發亮,興奮的將那個貓頭拿出來捧在手裡,「挖!好漂亮啊……」
齊雨薇放在頭上戴了戴,簡直像是為她特意定做的,十分合適。
片刻,她又取下來。箱子里和貓頭配套的還有身衣服,齊雨薇打開來看,除了肚皮、貓爪是乳白色的,幾乎通體都是淺粉色絨毛。
齊雨薇站起來拿著衣服,量著自己的身子比了比,不是電視上演的那種修身性感款,反而寬寬大大的,十分可愛。
「呵呵,還真是有心了,最適合我的顏色和款式。」
一張輕飄飄的白紙從服裝的口袋裡掉出來,齊雨薇被引起了注意,她彎腰撿起紙條拆開來看,上面一行小字映入眼中。
「5月18號晚8點,益州路23號別墅,獸衣舞會。」
齊雨薇拿著這張紙條思索了半天,還是琢磨不出是誰用這種辦法邀請她。
紙條上面的字是用複印機打出來的,而這個人貌似篤定了她會去一樣,連落款都沒有。
「到底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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