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二)
一縷陽光透過大紅的紗制窗帘照到床上,床上的人猛然坐起,他劇烈地喘息,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流下,順著高挺的鼻尖、粉色的唇,柔和尖細的下巴滴落到大紅的被褥上,瞬間不見。
片刻,他抬眸,狹長黝黑的眼眸彷彿還帶著夢魘,迷茫而驚懼。入目是一片紅,大紅的窗帘,大紅的貼著雙喜的傢具,大紅的綉著鴛鴦交頸團案的被子……
這分明是新房的布局,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頭痛欲裂。
昨天,昨天是她結婚的日子……
心口驀然疼痛窒息。
她嫁給別人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別人了。
他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做不了……
用力地搖搖頭,視線卻忽然在牆上掛著的婚紗照上僵住。
照片上,他穿著黑色禮服,嘴角自然翹起,目光溫柔繾綣地看著懷裡的新娘,新娘仰著小臉看他,狹長美麗的眼睛溫柔而淡雅,美得像一朵木槿花。
是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捂著頭,整理著腦中混亂的記憶。
他與她自幼相識……她是鄰居的女兒……她從小叫他哥哥……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們自然相愛……昨天是他與她的婚禮……
可是腦中還有之前的記憶,她來自明朝……她穿越在他妹妹身上……他愛她……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他人……
這是來世,夢境?或者那是前生,夢境?
他幾乎分辨不清。
亂,極亂。
她呢?
他猛地掀開被子,他的身上仍穿著新郎禮服,皺巴巴的,不能看了,他無心去整理,赤著腳下地。頭痛。讓他腳步有些踉蹌,他撐著打開房門,客廳無人。
他的目光倉皇,隱約聽到廚房傳來聲音,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
廚房裡,晨光中。那個古典雅緻的人兒穿著一身及踝的長裙,長發挽起,正在專註地試著粥的溫度。
聽到聲音,她迴轉頭來,伴著她的動作。他看到她發間的木槿花簪。
這簪子……
她是他妹妹的時候,他在她十五歲及笄時親手雕刻送給她……
她是他鄰居女兒時,他在她十八歲生日時親手雕刻送給她……
上面都刻著一個字「錦」。
他神情迷茫而複雜。
「哥哥……」她溫柔地喚他。放下手中的勺子,笑盈盈地走過來,
「錦兒……」他喃喃地道,臉上的表情反覆轉換,狹長的眼中不多時竟盈聚了淚。
「嗯……」她柔柔地應道,輕柔地笑,那笑容溫婉地如同木槿花一樣,一如記憶中的那笑容。
他一把將她抱住。緊緊地。
懷裡的嬌軀柔軟而馨香,是那麼的真實。
「我……我做了個夢……也不知道是夢還是我們的前世……你是一縷來自明朝的靈魂,附身在我的妹妹身上。我深深地愛上了你,可是,我最後只能看著你嫁給別人……」他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他已經分不清這裡是夢境,還是那裡是夢境。
「哥哥,你昨晚被趙羲他們灌了很多酒,晚上做噩夢了吧?頭是不是現在還很痛?」她自他懷中抬頭,擔憂地看著他,手撫上了他的額頭。
他怔怔地看著她,將她的手握住。
如果這裡是夢境,那他寧願在這個夢境中,永遠不要醒來。
他驀地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既然現在沒有了什麼兄妹倫常,什麼人古今差異,什麼道德規矩……
他還要隱忍什麼?
她是他的,她嫁的人是他……
她氣息香甜。
他吻愈加狂熱,擁住她細腰的手也更加收緊。
一把將她抱起,朝卧室走去。
將她輕輕地放到床上,痴痴地看著她,她睫毛微微顫抖,雪白的肌膚逐漸泛出粉色,卻與他對視,眼裡儘是盈盈情意。
這樣的神情讓他身上溫度上升,胸口燃燒著燙人的火焰,無法剋制,他俯身壓上去。
這是他與她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激情燃燒到最高點,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畔啞聲說:「錦兒,我愛你……」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再次醒來,窗外的月亮已經斜斜地掛在西邊。他依然在這張大紅的喜床上,懷裡,她安靜地睡著。
他輕輕舒出一口氣,幸好,幸好這不是夢境,也不是幻境。
他不必再承受看著她嫁給他人的痛楚。
他的手輕輕地抬起,小心地摩挲她的臉頰。她的眼角忽然滴下一滴眼淚,緊接著,眼淚越來越多,將他的手掌完全打濕……
「錦兒……」他叫她的名字,她長長的睫毛輕輕地一顫,那雙狹長的眼兒慢慢地張開,猶自帶著淚,又有著幾分迷茫。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他問。
她看清面前的人,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眼淚又下來了:「哥哥,我……我做個好長好長的噩夢……我夢見我是你的親妹妹……我愛著你,卻最後嫁給了別人……哥哥,夢裡我心好痛,忍得好痛……」她捂著胸口,那裡喘不過氣來。
「笨蛋,你也說了這是夢。」他輕輕地擦去她的眼淚,指著牆上的婚紗照,「你看,我們不是結婚了?」
她看著婚紗照,慢慢從夢魘中走回,輕輕吁出了口氣:「還好是夢……」
「嗯,是夢。」抱緊她,在那場身心疼痛的愛戀中,她對他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
現在,他要牢牢地將「夢」抱著,再也不要醒來。
「我再也不要叫你『哥哥』了,不然,我又會想起那個夢……」懷裡的她喃喃地道。
「那你打算叫我什麼?」他撐起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宇軒?」她試探地問。
「這麼叫讓我想起了咱爸咱媽。」
「軒軒?」
「肉麻。」他面無表情,「再想一個。」
「……」也不惱,再接再厲。「老公?」
「差強人意。」話是這麼說,嘴巴卻彎了起來,話語也變得溫柔起來,
「還痛不?」
「不痛了,那是夢而已。」她搖頭。
他依舊看著她,幽暗的眼中隱有火星。
她的臉倏地紅了。
他說的「痛」是指她的身體?
「不痛的話,那我們繼續……」他眼中火星更烈,吻住了她的唇。
月亮悄悄爬上樹梢,清輝照耀,照在房中的大紅交頸鴛鴦上,繾綣濃濃。
ps:太不容易了,棋子頂著鍋蓋扛住被哥哥粉的罵聲堅持到現在,終於完結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