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這裡收集的是我二十多年來寫的一些散文。準確地說,大多是十五年前寫的一些零星感悟。有幾篇寫於二十多年前。記得十五年前蔣子龍先生在我的一本集子的討論會上曾有這樣的鼓勵,大意是如果張建星堅持寫下去,肯定如何如何。但是,後邊的日子證明,我似乎更偏執於新聞,尤其是更熱情於一種傳媒業的整體運營。
我十幾年前出版過幾本散文、隨筆集,也曾經引起過一些讀者的注意,賺取了一些讀者的眼淚。特別是我的書祭系列和今早相會。於是直到今天總還有記得我的讀者提起這些舊作,並問我為何不多寫些這樣的散文了。我很慚愧。細想起來,我的性格是熱鬧了一點。而散文是很靜,很自我,很孤獨的一種寫作,甚至是一種生活方式。我的那些早些年的散文,證明我嘗試並經歷過這種沉靜和自我的時刻。那個時候感悟的許多東西,肯定會使我的一生受益無窮。但後來新聞,再後來傳媒業發展的感覺似乎給了我更多的刺激。我發現對於迎接挑戰、戰勝困難、超越自我,我有更多的偏好,甚至能力。不能否認,至少這十幾年傳媒業的發展是極具挑戰性的。身臨其境,責任在身,我不可能置之度外。
但是,當我匆匆審讀這些散文,特別是這幾年零星寫的一些散文的時候,我發現散文包括寫作散文所需要的那種文字的感覺和意境,其實都是屬於心靈深處的。心靈深處的東西是什麼?應該是靈魂最真誠的寫照吧。於是我發現我並沒有改變。沒有改變我的心靈,沒有改變我的靈魂,沒有改變我自己。當我發現那種本來就屬於我的真誠、善良、堅韌,竟未有絲毫改變的時候,我真的很想流淚。我真的很激動。彷彿荒漠跋涉,終於碰上一個同伴,雙手緊握的時候,發現那個同樣唱著歌謠千里萬里跋涉的人就是我自己啊!於是我便堅信,心靈能走多遠,人就能走多遠!
經歷多了,感動也多。但已不再願意為某一刻的感動去表達什麼,當然也不會斤斤計較一時一地的傷害。在表達和孤獨中,我似乎更願意選擇後者。於是我發現當我的眼淚還很軟的時候,我的心先硬了。但是,面對如此不平凡也不平靜的人生,面對人生那樣多的悲欣交集,我們一定還要象個孩子一樣去流淚,去痛苦,去悵然嗎?
母親未老,女兒卻真的長大了。這就是我全部的散文和全部的快樂!
感謝關鴻兄力主出版我這本散文集,並寫一篇這樣好的序。朱偉兄在他三聯周刊的名專欄「關於品質」中為我寫的文字,讓我一直感到他對我有兄長般的理解,於是便引為序二。編輯希望多發些圖片,我也沒有反對,這不僅是讀圖時代的閱讀要求,也確實更直觀,更好看,也等於為我整理了一本比較真實的人生相冊。何樂而不為。
張建星
2005年4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