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拴不住女人的心

續:拴不住女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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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門口躊躇著兩個人影,稍頓,一前一後走進來,是靖影和翔宇。

靖影走到她面前,沉默不語地望著她。

翔宇猶豫著坐到她身邊,有些局促不安,「珍珠……你別難過,大哥……我們也是很無奈,小五……他還小,你原諒他。」

珍珠心不在焉的看向他,他說的是什麼啊,總是不在重點,可是他焦急的眼睛,訴說著他的關心。翔宇是最怕她生氣的,不管是誰對誰錯,他總是要哄她安慰她。

體諒的沖他一笑,「我沒事,其實是很輕鬆的,總是要過這一關,擇日不如撞日。」

翔宇憂傷的望著他,這個男人是很矛盾的,他的野心最小,可也會嫉妒其它兄弟,但又不敢表現出來,而且他最希望的是家庭祥和。現在珍珠拒絕了小五,他即有些開心,又為小五將要離開這個家而憂傷。

他太善良了。

「翔宇,這半年你和越澤都辛苦了,曲琮的事你也不要擔心,我還是會像弟弟一樣照顧他的。」知道這個男人的心思,她柔聲安慰。

翔宇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我相信你。」

「好了,你和越澤都先休息吧。」

「……嗯。」翔宇應了聲,緩緩站起身,看了靖影一眼,扭頭走出門外。

靖影還是一瞬不瞬的望著珍珠,長身玉立。

珍珠嘆了口氣,對他淺淺一笑,「都累了,快去睡吧,我去阿寶屋裡。」

靖影一把攔住她,猝不及防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珍珠感覺到他微微的在抖,不由也有感觸,回抱住他,啞聲道:「靖影……以後都不用再說曲琮的事了,現在落得一身輕,真的鬆了口氣。」

「我真的不能大方,珍珠,聽到你剛才的話,我心裡的欣喜無法言喻。」靖影顫聲說著,一隻手輕托起她的下巴,珍珠望見他的眼睛,帶著深邃的光芒和沉痛,還有絲絲小心和探索。「我是不是很虛偽?言不由衷。」

「這是我丈夫的正常反應啊。」珍珠微笑,手指攏入他的頭髮,「就算到我們白髮蒼蒼,你還是會這樣珍惜我,我很高興,靖影。」

靖影的眼中落入一片溫柔,像是驚濤駭濤終得平靜后疲憊的漣漪,他的手輕撫她的臉,顫聲說:「靖影承認,靖影是妒夫,到死都是。」

珍珠柔聲安撫:「別說死,我們還有一半的人生要一起度過。」

「有一天我將不再青春美貌。」

「那我也一樣啊,我會比你老的更快。」珍珠無奈的嘆氣,「你會嫌我嗎?」

靖影緊張的搖頭,「怎麼會?你知道的,我不會,不會的。」

「那你也不要再說這種話,好嗎?」珍珠放輕了聲音。老實說,對於這種話,她真的說的有些累,但是她又了解男人們的不安和惶恐,失落和沮喪,於是只能一遍遍強調,一遍遍保證。

如果在現代,一夫一妻,伉儷情深的,只會安穩的享受快樂的人生,哪裡會有這些有的沒的,都是多夫共妻惹的禍。不管是妻妾成群的年代,還是兄弟共妻的部落,這樣的矛盾和威脅,都會上演。因為愛情,是最有佔有慾的。

「……好,不早了,你……」見她有些不耐,靖影適時的收了情緒,但是說到這個問題,他還是顧慮的看了看東屋,困難地說:「大哥……」

「今天情況特殊,我也沒有心情,先跟阿寶一屋吧。他會理解的。」珍珠說著從他懷裡退開。

靖影不好說什麼,但是表情有顯而易見的輕鬆和歡喜,他沒辦法,即使知道五十步笑百步,可是只要今天她不與大哥……他就能稍稍好心情。這輩子,註定要提心弔膽了。

「別多說了,你也別多想,去吧,我也好累。」珍珠說著沖他笑笑,轉身,走向阿寶的房間。

靖影見她關上了門,低頭淺笑了下,這才去關了主屋門,回了自己房間。

珍珠心不在焉的裉了衣裳,要鑽被窩時才看到阿寶睜著大大的眼睛,她驚了一下,「你醒著?」

阿寶神情異樣的望著她,微微的一笑,笑的很勉強,還有些羞怯,「阿媽……我聽到你們講話了。」

珍珠心裡咯噔了一下,她不想被阿寶知道他們這奇葩的風俗,可是又免不了被她發現,所以有些尷尬。「嗯……大人的事,你不懂,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媽……小叔怎麼辦?」阿寶似乎很憂愁,不避不閃的問。

珍珠看她一眼,故意裝作無所謂的躺好,「什麼怎麼辦?」

「他會走嗎?會娶別人嗎?」阿寶眨著眼睛,很關心的問。

珍珠有點無奈了,阿寶這麼大了,天天看在眼裡,她能不了解她和他們兄弟的關係?「應該會吧,他以後是個大人了,還做了官,現在有了府邸,將來娶個夫人,很正常啊。」

「……噢。」阿寶不高興的應了聲,嘟著嘴巴垂下眼帘。

「睡吧,阿寶。」珍珠輕拍她,還是不能跟她說太多長輩的事兒。

黑暗中停了好一會兒,阿寶又突然問:「我捨不得五叔。」

珍珠失笑,「你不是整天跟他吵嗎?他最討厭了。」

「不是,五叔很好。」阿寶著急地說,又補了句,「五叔對阿媽也很好。」

珍珠詫異敏銳地盯住她。

她更加膽怯的縮起脖子,但還是固執地說出來:「阿媽對阿爸和其他叔叔都好,五叔很可憐。」

珍珠氣鬱了,更多的是慌張,「阿寶,你也這麼想?你在這裡長大的,怎麼還有這麼古舊的思想?」

「阿媽……我就覺得你不公平呀。」

「那你覺得阿媽和阿爸還有叔叔這樣的婚姻正常嗎?」

「不正常。」

珍珠暗鬆了口氣,「這就對了,阿媽也覺得不正常,可是因為我們的家鄉風俗特殊,我們是沒辦法才走到這一步,其中的痛苦掙扎一言難盡,走到這一步已是最大的限度,我們不能再讓這個畸形的婚姻再擴大了。」

「可是我覺得阿媽和叔叔們很幸福啊。」

「這種幸福是極少的,算我們幸運。」珍珠嘆了口氣,「阿媽不是不公平,是給曲琮更好的天空。」

阿寶沉默了會兒,小聲說:「五叔一定很難過。」

「他將來會幸福的,會有一個女子全心全意的愛他,跟他成親,為他生孩子。」

「可我不想要嬸嬸……」

「阿寶……」珍珠漸漸也理解阿寶的不舍,阿寶骨子裡畢竟還是草原人,又在他們這樣的環境中長大,根本不排斥父母的這種婚姻關係,而跟曲琮一直生活在一起,他們群居的思想強烈,會有些不習慣曲琮的離開。「不管怎樣,他都是你小叔叔,一直是的,不會離開。」

阿寶偎進她懷裡,又是悶了一陣兒,問:「阿媽今天為什麼不陪阿爸?」

珍珠皺了皺眉,「今天阿媽太累了,阿爸和二叔也很累,他們長途跋涉需要休息。阿媽陪你不好嗎?」

「嗯,好。」阿寶緊緊摟住她,「可是阿媽要記得陪阿爸啊。還有二叔。」

這孩子……

珍珠又無語又感動,其實阿寶也知道,阿爸和叔叔們都需要阿媽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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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珍珠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做早飯,一夜不好睡,她精神並不好,家裡又多了兩個人口,今天的飯更要多準備。

翔宇還是很體貼的一早就起來幫她,憨笑著幫她燒火,洗菜,每樣他都做的很熟悉,很仔細。多年的放牧生活,造就了他的家務活能力。其實就是不是,依他的性格,也是會很拿手。

「翔宇,家裡還留了多少只牛羊?雞還喂嗎?」聊家常。

「該出欄的都賣了,就餘十只小羊,雞本來我說不想餵了,阿媽還想喂,說沒有別的事做。」翔宇一樣一樣的答,臉上始終掛著溫和的笑。

「唉,阿媽真是勞累命啊,改日,農活不忙了,接他們過來,住段日子。」

「大哥也是這樣說的,阿媽說怕住不慣。」

「有什麼不慣的,出來看看嘛,看夠了再回去,又不是非叫他們長久在這邊。」

「這也是,呵呵。」翔宇眯著眼睛笑。從一開始他就怕珍珠心情差,現在看到珍珠語氣輕鬆,才露出笑顏。

一會兒,傲雪,越澤,靖影和阿布阿寶,都陸續起來了,一個熱鬧的早晨又開始。

直到飯菜都端到了桌上,人都坐齊,才發現曲琮一直沒出來。越澤沉鬱的對阿布吩咐:「去叫你五叔吃飯。」

「哦。」阿布匆匆應了聲,連忙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見曲琮走了過來,「來了。」

眾人都看向曲琮,曲琮面容清冷,衣著整齊,雖看起來不大高興,但也沒有過多的鬧彆扭,走到桌前說了句:「我晚了些,讓哥哥們久等了。」

「沒關係,你一會兒要去辦公的。趕緊吃吧。」翔宇連忙替上筷子。

珍珠悄悄坐到阿寶身側,裝作若無其事的開吃。

一頓飯,除了阿寶說些天真的話,其餘人等都各懷心事,飯桌上只聞筷子碰瓷碗的聲音,像極了達官貴族禮儀之家,完全不像豪邁豁達的草原人了。

飯後,靖影去布莊,越澤去客棧跟傲雪交待工作,因為傲雪過不了幾天就得出發回鄉了,客棧要越澤來管理。翔宇現在是多出來的,自是在家跟她研究那個現代化的風扇。翔宇的手工活兒最強,雖然人內向,但手藝絕不,這就是他們兄弟幾個的用處了,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領域。沒一個飯桶。

阿布和曲琮照常去部門辦公,阿寶由靖影送去讀書。

珍珠覺得問題不大,一切還是如常,時間久了,就是雲淡風清了,於是一天跟翔宇在家,跟以前在牧場一樣,溫馨而甜蜜,畢竟這麼久沒見了,她也很開心能和翔宇這麼單獨的守著一天。

翔宇開心的時候就是傻笑,不時望著珍珠的臉兒笑,卻極少做親密的動作,就算其他兄弟都不在,他也很保守,白天,很規矩。

這般一天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到了傍晚,辦公的回來了,該收攤的收攤回來了,念書的回來了,客棧的人晚回來一會兒,可是當客棧的兩人都回來了,曲琮還是沒回來。

「阿布,你五叔呢。」越澤察覺氣氛不對,抓住阿布問。

阿布面色異樣,老實的答:「五叔說,他回府住了。」

越澤漸漸垂下眼帘,久久的不語。

他雖然不如翔宇那般軟弱,他也不想讓弟弟們跟他爭妻,可是……身為一個小家的家長,身為兄弟們中的老大,他……為了不能保全這個小家而自責,做為大哥「欺負」最小的弟弟,深感羞愧。

「小五的府邸比我們這兒大多了,大哥不要多憂。」傲雪走上前,勸了越澤一句。小四畢竟年輕,思想先進些,倒是看的開。

但是越澤還是一臉的愁容,無論如何,將曲琮從他們這個家給「趕」出去,他都沒辦法跟長輩開口的啊,以後小五單槍匹馬的,他又是那麼個敏感固執的性子,遇上事了怎麼辦?

珍珠將兄弟們的反應看在眼裡,她沒吱聲。有些事兒,盡量的淡化它,漸漸的就消散了,大家就都習慣了。

於是吃飯的時候,無疑氣氛還是有點悶,連阿寶也沒吵鬧了。包括飯後就乖乖的去看書,沒有纏著任何叔叔玩兒。

珍珠收拾好廚房后,將院子里又整理了一下,洗漱后叮囑阿寶早些睡,才撣撣衣裳去了東屋。

東屋也是兩個房間,翔宇的門緊閉著,他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不會是他,一早就躲起來。越澤坐在桌前,正捻滅了一根草煙。「珍珠……」看到珍珠半欣喜,半有些局促。

「沒事兒,你抽唄。」珍珠故意輕鬆地笑著,走到屋裡,「今天跟傲雪交接的怎樣?」

「還很順利,我本來也熟悉。」嚴格來說越澤比傲雪有做生意的能力。

「那過幾天讓傲雪趕緊走。」珍珠說著就開始解衣服。

越澤看著她,爍爍的眼睛里有異樣閃動,卻坐著一動不動。珍珠扭頭看他,笑了笑,解了外衫坐到他身邊,「這麼老實?」

越澤靦腆的笑了笑,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覺得,原本是正式丈夫的他,越來越不像她的丈夫。雖然珍珠對他也公平,該來陪他時就來陪他,可是……真不是他自卑,他覺得珍珠並不怎麼喜歡他。跟他在一起,也是習慣和無奈。

「珍珠,今天曲琮沒回來,也不知道,以後回不回來住。」這也是他憂心的。

珍珠知道他身為兄長的責任,只得安慰他,「沒關係的,越澤,現在曲琮有了別的身份,他有官職了,有他自己要做的事,和要待的地方。他跟我們這些人混在一起,對他的前途也不利。」

越澤沉默著,心事重重。過了會兒,說:「那還算一家人嗎?」

珍珠無奈,他們這裡人的思想就是這樣,為了不分割財產,為了家產不分流,就得不分家娶一妻,這是嚴重的世族束縛,而另立門戶的兄弟,他們就視為「分開」了,不屬於這個家了。其實這道理也確實是,不管古代還是現代,一父母膝下的兄弟們,基本不分你的錢我的錢,一旦各自結了婚,還不是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本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但是峽谷的族人卻會因此而悲傷。

「越澤,不管曲琮將來去了哪兒,跟什麼人生活在一起,他永遠都是你們的弟弟,你們永遠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這是不可能改變的。我們雖然以後不在一個鍋里吃飯,但大家還是很親的親戚,想什麼時候來往就什麼時候來往。而且他和阿布在一個部門辦公,他們天天見面,他府邸也離這兒不遠,隨時可以去找他。」

「可是,就好像我們將他拋棄了……」越澤嘆息,說完他又驚覺,猛的看向珍珠,小心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珍珠,我不是怪你,我也不是想……想他加入我們,只是心裡……」

「別說了,我懂。」珍珠體諒的捂住他的嘴,順勢偎進他懷裡,「越澤,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沖你吼的,我知道你是最為難,最難受的。你是大哥,肩上有重任,可還得死撐著,不能鬧情緒,越澤,這個家讓你受累了。」

「不,珍珠,別這麼說,是你,是我們兄弟讓你受苦了。」越澤又感動又感傷地撫她的臉。

珍珠對他微微笑,「夫妻之間,不說什麼苦累。」

「珍珠……」越澤乾乾的喊了她一聲,沒下文,只是猶豫的看著她,神情怪異。

珍珠不解,「又怎麼了?」

「你……你只是將我當丈夫吧。」越澤憋了半天,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了。」珍珠好笑的白他一眼,「這算是什麼話。」

越澤有點著急,「那……你還愛我嗎?」

珍珠微微一頓,立即想通最近的越澤為什麼總有點不一樣了,躲躲閃閃的,年輕的時候,他是最強健最豪爽的一個啊,那是因為一個男人的自信建立在自己的建樹上嗎?現在,他不再是一家的頂樑柱,所以以為拴不住女人的心了?

噗哧一笑,伸出手指撫摸他眼角的細紋,煞有介事地說:「嗯,是沒年輕的時候帥氣了,老了呢,魅力大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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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妻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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