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殺戮真相
朱家火鍋店的老東家朱元璋他不要掌柜,只要部門主管,大事小情都是他一手cāo辦。朱老爺子歸天以後,小朱掌柜的把偌大一個店面玩不轉,只好重新設立了一個職位——東家助理,正式名稱叫內閣首輔,來幫助東家管理店面處理事務。
明朝內閣首輔被很多人看作丞相,如果勉強把這個職位當做丞相看待,那麼丞相制度就進入第四個階段——相為君奴。這時所謂的丞相徹底淪落為帝王的打手、應聲蟲和君王意志的執行者。而奴的xing格就容易表現出極端,極壞者如張璁、嚴嵩之流,極強者如楊士奇、楊廷和、張居正之類。
朱元璋不要丞相,廢除丞相制度就是一件不講理的事。他可以找一千個理由廢除,別人可以找一萬個理由擁護。可是他的拳頭大,只能聽他的,不過很多人心裡不理解或者不願意。
想當年咱哥幾個吃不飽穿不暖,磕頭拜把子一起反抗元朝暴政,有人來投奔你,給你出謀劃策指明前進的方向,讓你一個泥腿子在眾多流民盜匪中脫穎而出,定都建元黃袍加身,都是為什麼?
說為了活命混口飯吃可以,說弔民伐罪解救蒼生也行。其實那個時候哥幾個就下定決心,跟著你,到死都跟著你,你死了就陪你一起死,不枉兄弟一場。你成功了,大元火鍋店變成朱家招牌,你做東家我等或者為將或者為相,只求富貴而已。
如若您不信,就在書里找。漢光武劉秀、隋文帝楊堅、唐高祖李淵、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趙匡胤他們走上帝王之路,最後不都是這樣一種模式嗎?他們可曾大肆殺戮曾經的擁戴者?
這就是大明初期普世的思維方式和價值觀,朱元璋的選擇和大臣的期盼、意願背道而馳。所以朱元璋以謀逆、反貪為名,屢興大案。胡惟庸案、空印案、郭垣案三個大案,主要的目標群體就是文臣,因為這些文臣是丞相制度的擁護者,是屏藩制度的反對者,在朱元璋心中是帝國的禍害未來蠹蟲,那麼就去死吧!
大明朝文臣可以為相,武將也可以為相,徐達以武將之首領右丞相職位數十年,所以涼國公藍玉、潁國公傅友德、宋國公馮勝居功自傲,驕橫跋扈,年齡都比朱東家小,朱東家看著不放心,各位還是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
晚年以後朱元璋的狐疑、猜忌以及殺戮達到一種病態的地步,開國七公爵,一個文臣韓國公李善長洪武二十三年被殺,六位武將中魏國公徐達、鄂國公常遇chun、曹國公李文忠、衛國公鄧愈都在洪武初年或者中期病死。信國公湯和洪武二十八年病死,宋國公馮勝洪武二十八年被賜死,估計這位是因為身體太健康的原因。以朱元璋幾十年的殺戮習慣來說,假設徐達、常遇chun等病死的人在朱元璋即將離世的時候依然健在,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是深情款款的託孤,還是依依不捨的惜別,或者是別頭落淚的一杯毒酒。
從這些帝王殺戮的血腥往事分析,劉邦、朱元璋就是因為選擇一個悖逆時代習慣的制度,這種悖逆不管錯還是對。在自卑心理作祟之下,為了控固帝國皇權,才發動讓人驚悚的病態殺戮。
以此作為殺戮真相的表述。
耿炳文實在祖上積德,老爹墳上冒青煙,有著被雷劈中的小概率運氣,才得以存活逃過劫難,不容易呀!
朱元璋夠狠,把那些能掐會算,能征善戰的文臣武將都殺個乾乾淨淨,他給予厚望的屏藩制度卻出現紕漏,孫子瞎整兒子蠻橫,藩王造了皇帝反,誰來拯救維繫朱元璋制定的傳承製度?
若是那些能掐會算、能征善戰的文臣武將不死,靠譜嗎?不知道,不過可以類比。
天可汗唐太宗李世民可以算作一位八折開國帝王,他身死之後給兒子李治留下一大票高輸出高能力臣子,可是這些臣子無一例外走上權臣的不歸之路。
長孫無忌、褚遂良是天可汗的左膀右臂忠誠臣子,卻變成李治的噩夢。他們幾個整天在李治面前說,你爹說過什麼這事你小子不能做,你爹干過什麼這事你小子不能做。李治已經不是曾經那個小屁孩,他是血氣方剛三十歲左右的皇上,不能老活在你們幾個老頭的yin影中,故而廢黜老爹包辦的皇后王氏,冊封自家小媽武媚娘為皇后,用婚姻做為突破口,打破牢籠重獲ziyou。可是脫離虎口進入狼窩,大唐盛世帝國讓武家小娘子執掌數十年,天可汗的血脈子孫死傷頗多。
若是沒有武媚娘這一幕,李治安心做一個綿羊寶寶,權臣相繼,相位從父傳子,大唐李家又能存活幾年?不要忘記,由權臣走上篡奪帝王之路的人很多。曹丕、司馬炎、楊堅、趙匡胤都是這樣過來的,南北朝亂五代就是權臣篡位的t台秀場,你方唱罷我登場,描眉墨粉各領風sāo數十年。
青史千年有鐵筆,生前權臣,死後尊榮,後世敬仰,唯諸葛孔明一人,諸葛之後再無諸葛。
開國文臣武將,大多屬於猛人系列,殺留選擇確實頗費腦筋。宋太祖那一招,很多人讚揚,其實還是有點早啦,天下未定自廢臂膀,外敵來襲只好御駕親征下河東,他的弟弟在謀害他的兒子的時候,沒有人出面保護他存留的血脈。
這些猛人呀,殺、留、廢真的很不好選擇。當皇帝真的不容易,當一個開國皇帝更不容易,最不容易的是當一個帝二代。
朱允炆聽著耿炳文的低語訴說,魂游天外想著各種假設,完成靈魂里歷史觀的全面貫通。耿炳文給那些受苦難的人求情,其心可憫其情可憐,建文帝不敢寬恕那些人,朱允炆倒是有這個膽子,可是時機不對。
所以思慮再三,給耿炳文說道:「長興侯,你剛才所奏請的事情,朕可以理解,可是現在時機不對。燕逆一直指責朕悖逆祖制,若是此時赦免洪武案中的罪犯家眷、株連的親友,又給燕逆一個指責的口實,故而朕現在不可以赦免他們,但是朕可以讓刑部清查,讓這些人在流放地、充軍的地方不受虐待,待來ri以後,再做安排,然否?」
耿炳文傾訴之後,壓在心中數十年的鬱悶也消去,知道剛才的請求有點不合時宜,施禮回奏:「皇上英明,是老臣魯莽,請皇上恕罪。」
君臣二人一段往事探究,時間用去幾個時辰,此刻已經是落ri西沉,接近傍晚。朱允炆帶著廖鏞、杜川離開耿府,耿炳文帶著耿璿長跪家門,直到看不到朱允炆的背影,才起身迴轉。
朱允炆走出耿府心情異常沉重,完全沒有請來門神的那種愉悅和開心,靈魂深處和這個世界價值觀的嚴重不兼容,聆聽那種非人的血腥殺戮讓朱允炆心裡非常的不舒服,若是沒有生存的壓力,朱允炆也寧願如同項少龍那樣,做一個時代的旁觀者。廖鏞、杜川也不知道朱允炆和耿炳文下午在書房都談論過什麼事情,不過皇上的心情很差,也不敢或者不知道怎麼開解寬慰,只好當兩個悶嘴葫蘆跟在身後。
朱允炆返回皇宮走的道路和來時不同,旁晚時分集市已經散去,也沒有早上那種心情去看去聽市井生活,腳下沿著冷清的街道向著皇宮方向返回。
臘月二十三,家家戶戶在家準備祭祀灶神,孩子們歡聲笑語的跑出跑進,在雪地上放鞭炮,不時響起的鞭炮聲也讓朱允炆在驚嚇中魂歸身體,也感覺到一點過年歡樂的味道。
走過一條長長的接到,兩邊都是高大的圍牆,從圍牆的規格看,絕對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不過宅院里都非常安靜,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偌大的一片豪宅大院,寂靜的讓人害怕。
朱允炆指著身邊一眼看不到頭的豪宅大院問身後的兩個跟班:「這都是誰家的宅子,怎麼這麼冷清?」
杜川作為前錦衣衛總旗現在禁衣衛指揮僉事,對於京城分部還是略微了解,走到朱允炆身邊,低頭低聲說:「回皇上的話,這片都是藩王府。」
朱允炆怎麼看都覺得杜川說話的樣子那麼的詭異,可是說的還是不清不楚,繼續問:「什麼藩王府?朝廷有這中封號的王爺嗎?」
杜川知道他的這位爺理解偏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詭異的回答:「回皇上的話,藩王府不是那一個王爺,而是太祖皇帝冊封的那些王爺。這一片的宅子都是太祖給這些王爺修建的王府,規格不是太大,就是讓諸位王爺進京的時候有個落腳的地方。」
「原來如此呀,別怪的靜悄悄的讓人覺得滲得慌,想來這麼的大的宅子,就留幾個下人打理,各位藩王都在封地住著豪宅闔家團圓。」朱允炆再次抬頭打量一邊身邊的這些宅院,不由得感慨這個時代人的真是大氣,這樣的府邸還要說規格不大,這佔地面積都達到後世一個中等小區的面積了,朱元璋真的對兒子們不錯,看來慈母多敗兒的說法有道理,當父親溺愛兒子以後,敗兒程度比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皇上,這些宅子大部分沒有人住,少部分宅子還是有人住。」杜川再次補充答案。
「都有什麼人在住?」
「回皇上,太祖子嗣眾多,除去那些已經就藩的王爺以外,還有幾位年齡小,就住在京里的王府內,您看東邊那幾處燈光較亮的府邸,就是這些小王爺的。另外還有建文元年奉旨返京的遼王朱植也住在京城,燕逆謀反以後,谷王朱橞陣前逃回也住在京里。另外還有周庶人也暫時住在京里的王府,這都是皇上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