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抄經書
()那黑影很快閃入了査一博的房間,朦朧的月光透過窗欞撒進屋裡,映照出坐在椅子之上的査一博的身影。
査一博看了那黑影一眼,默默的取出了火摺子點燃了油燈,走向裡間。他走到自己的床榻前,將掛在床榻旁的一面牆上的觀音像掀開推動了機關,那面牆緩緩的打開,露出了裡面的階梯走道。査一博拿著油燈緩緩的走了進去,黑影也緊隨其後。他們兩人進去之後那扇牆緩緩的合上,油燈昏黃的燈光充滿了整個屋子,黑影取下了自己的面罩,恭敬的叫了一聲:「師父。」
査一博點了點頭,關切的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紀宇琛用手輕撫上自己的傷口,搖了搖頭答道:「這點傷不礙事的。」
「那天救你的那個小女孩現在就住在南邊的房間裡面。」査一博在桌前坐下淡淡的說道。
紀宇琛聞言一怔,眉目間流淌出一股溫情,腦海中回放著那日牧千尋救她的畫面。她勇敢堅定的小臉,認真的對他說:「我只是想幫你,並沒有惡意。」他後來去找了江南怪醫為他療傷,怪醫說若不是那些三七草為他止了血,後果恐怕不堪設想。紀宇琛想到這裡很快就奇怪的問道:「她怎麼會住在這裡?」
「她是牧楚成的小女兒,牧府的四小姐牧千尋。救你的那一天她在樹林里迷了路,耽誤了上墳祭拜的時間。蘇國章的女兒罰她在這裡抄一個月的經書。」
「牧府的四小姐……」紀宇琛在口中默念著,他的眉頭蹙起,面色漸漸的凝重。那個小女孩竟然是牧府的四小姐,也就是說他當初差點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天師兄的手下錯認了信鴿,將重要的信息傳了出去,他接到指令去殺了那個信鴿的主人。他連夜潛入牧府找到了那隻鴿子,可當他推門進去準備下手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院子裡面住著的是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背對著他沉沉的睡著,一副對外面危險的世界毫無防備的樣子,那一瞬間他心一軟便收起刀離開了。
若是當時他下了手,那麼也許自己就要在城郊的樹林里因失血過多而死去。這一切都是宿命,正是因為他當初的心軟才救了自己一命。
紀宇琛雖是這樣想著,但心裡卻對牧千尋有許多愧疚。査一博見他臉色不對,試探的問道:「宇琛,你怎麼了?」
這一句話將紀宇琛從回憶里喚了出來,他很快便恢復了常色,答道:「我只是想到了當時她救我的一些場景。沒什麼事。」
査一博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追問。他接著說道:「那天你潛入蘇國章府上查到些什麼沒有?」
「我剛潛入蘇國章的書房外面就被包圍了,真沒想到蘇府的防衛做的如此嚴密。所以我只能先顧著逃命了,恐怕以後要再進去會更難。」紀宇琛沉重的說道。
査一博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笑意說道:「做多了虧心事,所以才會防衛如此周密。蘇國章這個老狐狸,想要扳倒他可得費不少心力。」
第二天一早雞剛叫了三聲,青兒就進屋將牧千尋從睡夢中搖醒。牧千尋拱在被子裡面,手上還緊緊的握著那把匕首。她轉過身來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迷迷糊糊的問道:「不是還早著呢嘛,天還沒亮呢。」
青兒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說道:「小姐你忘了啊,我們現在是在祠堂里,你寅時就該起身去做早課了。」
牧千尋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個令人痛苦的事實,她感到自己的手裡握著一個什麼東西,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黑影事件,頓時就清醒了許多。她一副慵懶的樣子對青兒說道:「我知道了。馬上起來。」
她穿好衣服洗漱完畢后,走到祠堂裡面。査一博站在靈位之前看了她一眼,帶著一股威嚴的氣息說道:「早課的內容很簡單,先給牧家的列祖列宗上香,跪拜,再清理一下祭台。每隔三天清理一下靈位。」
牧千尋點了點頭,心想道除了要早起這一條要人命之外,其餘的也沒什麼嘛。她認認真真的做完了査一博所交代的事情,然後回到後院吃早飯。早飯是由汪嬤嬤做好再由青兒端到房間里來的,一碗小米粥兩個玉米饅頭,再加上一碟醬菜。牧千尋正吃得香甜便見那小童站在門口看著她,她一臉笑容的問道:「小師父有什麼事嗎?進來說啊。」
「師父讓我等下帶你去集思堂抄寫經書。」那小童不過才五六歲,一副人小鬼大硬要裝深沉的樣子讓牧千尋有些忍俊不禁。
「小師父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査天逸。」
牧千尋在口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親切的說道:「天逸你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跟我一起吃?」
査天逸搖了搖頭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我吃過了,你快點吧,我等下還要去習武呢。」
牧千尋拿起剩下的那個饅頭叼在嘴裡,拿起那套大般若菩提經,全然不顧形象的說道:「我們走吧。」
査天逸將牧千尋帶到集思堂以後交代道:「師父說你每天只要抄十個章節就可以了。」說完便帶上門離開了。牧千尋打量了一下集思堂裡面的陳列,裡面只放了一張書桌和一張椅子。其餘的便是掛在牆上的那些字畫。牧千尋順著牆一幅一幅的看過去,她雖然不知道落款上的那些人在天澤王朝是怎樣的知名度,但那些字畫或筆觸細膩,或大氣磅礴,一看便知是名家之作。看來這査一博也是風雅之人,怪不得一幅世外高人的樣子還帶著一絲老學究的氣息。
她坐到桌前開始安心的抄寫經書,大般若菩提經的十個章節雖然不少,但倒也在牧千尋的承受範圍之內,一個上午的時間她便將十個章節抄好了。她將宣紙用玉紙鎮壓好,伸了個懶腰打開門出去。正看見査天逸在院子中間蹲著馬步。
牧千尋知道他是在為練武打基礎,也不好過去打擾只能站在一邊遠遠的看著。她見査天逸的小臉紅撲撲的,已經有了汗珠,不由的心生敬佩,心想道這麼小的孩子這樣吃苦,日後定能成大器。她正欲回自己的房間去,剛轉過頭就看見査一博背著手立在那裡,頓時一驚朝後退了一步,這老頭怎麼神出鬼沒的
「你經書都抄完了嗎?」査一博沒有看她,眼睛盯著査天逸問道。
「抄完了。」牧千尋歡快的答道。
「我無意刁難你,所以你每天抄完了經書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當然是在不違反祠堂戒律的前提下。」
牧千尋喜上眉梢,立刻接話問道:「那我可以出去玩嗎?」
査一博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說道:「不可以。」
這三個字像是一盆冷水澆在牧千尋剛剛燃起的小火花上,她頓時泄了氣,無奈的聳聳肩,回後院去找青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