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姐(1)
凡凡姐和凡凡一家就是我永遠難忘的人。
我和凡凡姐一家有著特殊的關係,我叫凡凡姐的爸爸媽媽為老爸和老媽,一直到現在仍然如此。
凡凡姐的兄弟姐妹多,我和她是關係最密切的。
我經常說,如果有人問我:什麼樣的女人才算是成功的有魅力的女人,我會告訴你:在我眼裡,凡凡姐就可以算是一個成功的有魅力的女人。
從小,我就覺得她很了不起,她的口才好極了,她講的《一塊銀圓》的故事,至今讓我想起來還會熱淚盈眶。
老爸老媽都是軍人出身。他們一家人是什麼時候到繁昌縣的,我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還太小。我只記得,我們兩家是隔壁鄰居。她們家雖然孩子很多,但因為老爸老媽都是軍人,所以生活水平在我們那個小縣城算是好的,再加上老媽是一個非常勤快能幹的溫州人,所以,她們家總有好吃的。
老媽說我小時候像個小瓷娃娃,胖胖的雪白粉嫩,眼睛烏溜溜的,兩個大大的酒窩,人見人愛。她們一家人特別喜歡我,我也很喜歡在她們家玩。吃飯也不肯回家,所以我就和她們家的孩子一樣,分一小碟菜,一小碗飯,規規矩矩的圍著桌子吃得可香了。一來二去,我就像是她家的孩子一樣,隨他們玩,同他們吃,也跟她們一起喊爸爸媽媽,我成了她們家的老巴子(老小的意思)。
後來,凡凡全家搬走了,他們搬到另一個城市——馬鞍山去了。我很難過,很孤獨,因為沒有哥哥姐姐們帶我玩了,也沒有好吃的。
他們全家也非常想我,所以每個暑假,我媽媽都讓我去馬鞍山,這是我童年最快樂的事情。現在看來,我媽媽當時的膽子真的很大。我還那麼小,她就讓我一個人坐火車去。每次她把我送上火車,然後發電報給老爸老媽,告訴他們我在哪一節車廂。我印象裡面,通常他們都會選擇第14節車廂,說是靠中間比較安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每一次去,媽媽都讓我帶很多東西,鹹魚鹹肉、糯米糰子、花生等,籃子裝得滿滿的。老媽說,那時我真不簡單,幾個小時的火車,我小小的人兒把東西看得牢牢的,那東西恐怕比我人的份量還要重呢?每每說起這些,老人們都感嘆:孩子那麼小獨自出門,大人沒擔心會給壞人拐跑了,那時的社會治安多好啊!
在馬鞍山,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暑假,每次都是那麼開心,不情願回去。記得有一次,老媽給我做了兩件短袖襯衫,很好看。那個時候非常時興的確良面料,我問老媽:這是不是的確良做的?老媽笑說,是的。我興奮的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回繁昌以後,見人就美滋滋的說,我馬鞍山的媽媽給我做了的確良的衣服。說實話,那兩件襯衫一直到我上藝術學校的時候,我還穿著呢。後來老媽才跟我說,那不是的確良的,是一種綿綢的,那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我早就體會到老媽和老爸對我的偏愛。
他們總說我小的時候很野,雖然是小客人,在他們家的大院里也敢和人打架。更讓他們至今還津津樂道的事情是:只有五六歲的我,讓凡凡的堂兄帶到南京去玩,回來的時候,也是老辦法,把我送上火車,讓這邊接。當時大人們忙於工作和政治學習,就讓凡凡的弟弟小偉哥去接我,一個玩心極重的大男孩,結果,他伸頭探腦的花架子般的東看看西望望,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出了擁擠的人群。
大街上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人。偌大的城市,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我自己一個人走著,朝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尋找著。走了很久很久,天也暗了下來,我開始有一些害怕,我怕自己找不到家。突然,我看見了自己熟悉的一座大樓,我知道,我快要找到家了。我驚喜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其實那座大樓離家還有四十分鐘的路程。天黑的時候,我終於回到了凡凡家。他們一家人因為接不到我,擔心我會坐過站,老爸老媽快要急崩潰的時候,看見我一個人平安的回來了,非常不可思議!直到今天說起這件事情,還是覺得很神奇。我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方向感那麼好,如果從火車站出來方向走反了呢?不是越走離家越遠嗎?後果真是不可設想。
我問過我媽媽,我那麼小,怎麼放心讓我一個人去馬鞍山的?媽媽說:那個時候大人好忙,白天工作,晚上還要去政治學習,時不時還要搞階級鬥爭,根本沒有時間陪小孩,只好讓你自己去了。哪像現在,每家的小孩都那麼嬌慣,連上學短短的路程還接送個不停呢?
因為和凡凡一家特殊的關係,我和她一直保持著頻繁的聯繫。
她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是院學生會的文娛部長,她文采出眾,相貌清秀,氣質很好。我最佩服她的是她對愛情的執著追求。就她當時的條件,身邊有許多條件優秀的追求者,但她卻選擇了現在的姐夫,既門不當又戶不對,因此,當時很多人很不理解,也不看好。
她和姐夫中學時代曾在一個文藝宣傳隊里。姐夫一直暗戀她,他們是很好的朋友。但隨著他們之間身份的懸殊,一個是當時人人羨慕的大學生,一個是地質隊的工人,所以姐夫一直不敢表達自己的內心世界,並開始有意疏遠她。當姐夫認為今生和她已沒有任何可能了,又左右不了自己的感情時,就勇敢的向她表白了自己的心跡,想一吐為快,想給自己的暗戀從此畫上個句號。沒有想到的是,凡凡姐對他說讓他等她!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