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東京夢華 之中上

第十二章 東京夢華 之中上

卻說線鈴路見不平,忍無可忍,撥開眾人來到了事發現場,也不言語,揮起一拳,向正在打人的關鎮陽擊去。那關鎮陽顯然亦未曾想到會有人敢來管閑事,雖見人靠近,也沒提防,被這一拳轟了個正著,只把他著著實實的打翻在地,好半天難以起身。

旁邊笑一少見狀,大愕之後,不由大怒,躍上前來,向線鈴喝道:「你是什麼人,為何無故打人?」

聽了他的話,線鈴反倒被氣樂了,他反問道:「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話,光天化日,你們為何無故打人?」

「人?你腦子有問題吧?NPC也能算人,告訴你,只要其他NPC不出頭,老子願意打誰就打誰,還用不著你來管!」

見他如此蠻橫,線鈴也不甘示弱,接下話道:「如此說來,我就是要管了,你卻又能把我怎麼樣?」

笑一少嘿嘿冷笑了兩聲,向剛爬起來的關鎮陽道:「老關,多少年沒人敢主動向我們叫號了?沒想到今天一個十八級的小子竟然當著我們的面說這樣的話,看來還真是『出生牛犢不怕虎』呀!嘿嘿,嘿嘿!」

關鎮陽接道:「一少,這小子雖然只有十八級,但卻有兩下子,否則也不會打得我這樣疼,一會兒是你上還是我上?」

「哼!這小子挺有性格的,我喜歡,一會就由我來教訓他一下,你不要插手。」

「你下手太重了,一會兒小心些,不要真給他打傷了。」

「你秀逗了,在城裡只要不開惡意,不動兵器,再怎麼打也不會受傷的。」

「噢!對了,我倒忘了,那你就好好給這小子一頓教訓吧!」

線鈴修養很好,雖在盛怒之下,卻也沒在意對面這兩人明顯輕視他的談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他們動手。這兩人見激將無效,也便不再多費唇舌,那笑一少一挽袖子,走上前來,道:「小子,動手吧!」

線鈴自上得《江湖》以來,打仗時或用劍法,或用法術,拳腳只是輔助攻擊的手段,卻從未單獨用過,因此,見到笑一少逼來,也不禁心中惴惴,但此時箭在弦上,只得咬了咬牙,使動一級的武當綿掌沖了上去。

那笑一少已經五十多級,本就沒將線鈴放在眼裡,見他使用的功夫正是武當派入門掌法――綿掌,這是江湖上道士最常用的掌法之一,自己已經見過無數次,若不是沒有相應的內功輔助,發揮不了其威力,恐怕自己也可以耍幾招了。於是,他覷了掌路,也是一掌揮了出去。線鈴見他如此,知道笑一少要試試自己的掌力,而他亦有此心,當下也不變招,一掌繼續按了下去。登時,雙方掌力相接,只聽「砰」的一聲,笑一少晃了一晃,線鈴卻連退了三步,雙臂發麻,險些坐倒在地。

接了這一掌,線鈴不由得暗暗心驚,這笑一少的功夫顯然還遠在自己估計之上,看來這一仗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他卻不知,笑一少接了他一掌,對線鈴的掌力之強,也不由暗中乍舌。他本以為自己仗著三十多級的等級優勢,又有極品裝備在身,再加上他使的掌法乃師門絕學――無憂掌,威力亦遠在線鈴的武當綿掌之上。雖然非PK狀態用不上內力,但同時也使用不了法術,只能靠純力量取勝,這對劍士出身的他來說,本就比道士出身的線鈴更佔優勢,綜上如此多的優勢,他本以為這一掌便能將線鈴震翻在地,予取予奪了,誰知對方只是被震退了三步,毫髮無傷,反而是自己還被震的晃了一晃。

知道對方的掌力還在自己之上,線鈴決定不再硬接他的掌力。非PK狀態下,攻擊類的法術自然不能用,他也曾試著用了一下,系統提示:在城內使用這個法術,將自動進入PK狀態,您是否還要使用?而輔助性的法術,純道士類的諸如「靈甲」,亦是不能使用,但他驚喜的發現,入武當後學的同時使用法力和內力的「陰陽轉」,卻仍能夠運用自如。

發現了此點的線鈴,二話不說,為自己加持了「陰陽轉」,腳踩「八卦迷蹤步」,雙掌使開「武當綿掌」,不停攻向笑一少要害之處,但這次他吸取了教訓,盡量繞開對方的掌勢,實在避不開時,便使用「綿掌」中特有的「卸」字訣,將對方的掌力卸開。

不提線鈴在這邊試來試去,單說笑一少,他與線鈴二次交手,轉眼便是三十多招。一開始,雖然知道線鈴的功夫非同小可,但自己顯然無論在掌力還是掌法都佔上風,當下頗有輕視之心,但隨著線鈴招法不斷熟練,他也便越來越吃力。線鈴使的「綿掌」,原本是武林中最常用的掌法,但笑一少從未見過能將其使得如線鈴這般神鬼莫測的。線鈴幾乎每一招都要出乎他的意料,有些甚至是一般武師都決不會使的大惡招,但線鈴卻總能因情適景,使大惡著變成大妙招,一時之間,笑一少發現這套最簡單的「武當綿掌」,竟是他所見過最奇妙的武功。有時他實在支持不住時,只得運足力氣,使出大開大闔的武功,欺負線鈴不敢與他硬碰,解得一時之危。而且,隨著他使硬碰的招數不斷增多,他發現每次逼得線鈴不得不對掌后,對方掌力中總有一股熱流順著經脈流上,次數多了,只燒得他心頭燥熱,而他的氣力也彷彿在不斷的被燒去。這使他又驚又怕,因為在這種城內的非PK戰時,內力是起不了攻擊作用的,但線鈴竟然辦到了,真不知他還有什麼奇招妙法。

這實在是一件很打擊笑一少自信心的事情,他資質好,悟性高,自入得容氏門中后,甚得他師父歡心,他師父甚至曾當著外人的面稱讚他是天星時代后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在傳授武功時,更是傾囊而贈,有好的裝備也是他先用。上得江湖后,他仗著師門威勢和一身確實相當過硬的功夫,更是無往不利,在此之前,他甚至認為自己是這一代新人中最強的一個,但今天與線鈴的過招使他在這方面的信心徹底破碎了。線鈴一個十八級的玩家,而且還是個道士,但其掌法之精,基礎之好,直是他平生未見。

這笑一少心理素質不太好,否則,五十級的他畢竟功底要比線鈴深厚得多,一直靠下去,百分之八十是線鈴力氣先耗盡,敗於他的掌下,但在線鈴火炎內力和神奇招法的壓迫下,他又失了信心,一時招數竟散亂了起來,以至左右支絀,敗象環生。

一邊關鎮陽見了,也不由大吃一驚,他也沒料到號稱年輕一代第一高手的笑一少竟然拾掇不下一個低了他三十級的小子。雖然吃驚,但他卻不能袖手旁觀,當下挽了挽袖子便待上去夾擊。

但線鈴也不是沒有幫手,縱使英傑未必想上去幫他,但當羽看到關鎮陽要偷襲線鈴而衝上去將他攔住時,英傑也不得不出手了。而他一邊攔住關鎮陽一邊暗嘆:恐怕武當派從今天起永無寧日了。

卻說關鎮陽,見有人攔路,抬頭一看,倒也認得,此人正是武當派風飄揚的得意弟子英傑,這風飄揚武功倒沒什麼,但十分有錢,而且對待高手他一向出手大方,倒有不少高人為他撐腰。因此,他見了英傑也躊躇了一下,但隨即,他見到笑一少連遇險著,差點被線鈴打倒,也就不再管別的了,拉開架勢便與英傑動起手來。

關鎮陽武功本來略在英傑之上,但也差不太多,但英傑這邊還有個羽,雖然她只有十九級,但在一邊礙手礙腳,分了關鎮陽的心思,使他反落在了下風。關鎮陽是個暴脾氣,十幾招下來,只把他打得哇哇亂叫,不由得伸手到腰間就準備動兵器。

翻回頭再說這邊動手的兩人,線鈴正陶醉於越來越純熟的掌法中,他覺得武功簡直就是一門藝術,而其使用者就是一個藝術家了,只有能用最平凡的工具,做出最完美的傑作的藝術家,才稱得上是偉大的藝術家,如今,線鈴就沉醉在這藝術家的感覺之中,對外界的一切都充耳不聞。不過他雖能做到如此,他對面的笑一少卻是不能,笑一少本就越打越心慌,卻正在此時,又聽到了關鎮陽在旁邊大叫,忍不住回頭一看,恰好見到關鎮陽手扶腰間,就要把雙刀拔出來,只把他嚇了個魂飛魄散,連忙叫道:「鎮陽!不行!」

關鎮陽聽他一叫,不由得一驚,也醒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又將雙刀放了回去。但笑一少本就落在下風,這一分神,立刻被線鈴抓住了破綻,連環三掌,他一掌都沒來的及躲開,這三掌全部著著實實的打在了他身上,好在城內非PK狀態時用不上內力,他還不至於受傷,但線鈴的力氣不下於三十五六級的玩家,這三掌可著實令疼的夠戧,一時間不由得頭昏眼花,接著胸口一熱,適才積下的熱毒迸發出來,只聽哇的一聲,他吐出了一口鮮血。

線鈴見他吐血,倒也嚇了一跳,若是真在城裡把他打傷,可就麻煩了。但過了半天,也沒收到系統提示,不由得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卻殊不知,他內力中的火氣得自泰山溫湖湖水中所融的炎氣,十分特殊,打在人身上,系統判定是笑一少自己中毒,因此自然不算線鈴將他打傷。

吐過血后,笑一少站直了身體,畢竟線鈴修鍊這火炎真氣的時間尚短,並沒有什麼真正的威力。笑一少受傷雖不重,但心中卻已鬥志全無,正待說幾句場面話就走,卻見兩人分開人群走了出來,一人上去抵住羽,另一人卻站在了笑一少的身邊,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

笑一少定睛一看,不由的大喜,來的兩人非是旁人,正是他的另外兩個結拜兄弟,與他和關鎮陽共稱為「江湖四潑皮」的王朋和神之思。

笑一少本已準備逃走,見來了幫手,立刻又是氣勢一振,也不費唇舌解釋,只是對旁邊的王朋道:「兄弟,上,給我扁這小子!」說完,也不管武林規矩,「俠士」風度了,與王朋一左一右向線鈴夾攻。

就在他倆剛要碰到線鈴的時候,卻突然感到周圍氣氛有點不對,本來就人聲吵雜,見到他們打架更是不停打氣助威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緊接著,旁邊已經大佔上風的關鎮陽和神之思也慢慢停下了手,與英傑和羽一起,愣愣的望向中間三人的西邊。

線鈴和笑一少三人見此異狀,也身不由主的扭頭向左(右)看去,隨即,他們也象在場所有人一樣,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了。

原來就在那小攤邊上,一位女子正輕輕的扶起那個因被關鎮陽痛毆而在地上掙扎的張老者,並幫他撣凈塵土,擦掉沾在身上的嘔吐穢物。

這本是十分普通的一幕,不一般的就是這個女子的容貌實在是太美麗了,以至令人心動神馳,不知所為,方才造成了那怪異的氣氛。

那女子身著赭黃色的描金繡花長綢裙,裙腳打三十二道百花褶;上身穿丹紅色窄袖寬領短上衣,外罩碧色長袖對襟褙子,在褙子的領口和前襟均繪綉「領抹」,再外是深紅色駝絨披風,這個披風顯然不是增加能力用的,只是起到抵禦風寒的作用;她的頭髮不象大多《江湖》中的女子那樣梳成雙鬟,而是垂散身後,長可及腰;再往臉上看,更是一幅巧奪天工的傑作,只見她丹眉、朱唇、鳳眼,肌膚嬌嫩白皙,彷彿吹彈可破,正是最正統的中國古典美女行貌,但眼角眉梢,卻多了一分只有現代人才會有的洒脫和靈氣,她的容貌是如此的清晰,但卻又令人朦朧,因為看到她的容貌后,每個人都陷入恍惚之中,大家都在極力多看一眼這上蒼的傑作,彷彿只要將眼一離開她的臉,所有的一切就會象夢境一樣,再也記不清楚;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殺傷力,她的頭上戴了一頂寬大的斗笠,使得一般人不容易注意到她的絕世容顏,但一旦真的注意到后,便會感到這斗笠,更為她增加了一份神秘的美感。

這個女子的整身打扮,是最正統的宋代女裝,給人以清新、自然、典雅之感,但《江湖》中的女玩家,不是特殊場合一般是不穿成這樣的,因為這實在是太累贅,因此,如果換了一個女子打扮成這樣上街,大多數玩家都會有這樣一個第一想法:她一定是個NPC。但在這個女子面前,卻是絕沒有人會這樣想的,而且每個人都相信她的容貌一定就是未經任何修改的原始容貌,因為這份容貌是只有傳說中的造物之主才能設計出來的,真是添一分則嫌多,減一分則嫌少,人力畢竟有時而窮,任何人都絕對無法設計出此美麗的――人間仙女的。

線鈴一見到這女子,心中就不爭氣的「撲騰」、「撲騰」直跳。他並非沒見過美女,實際上,《江湖》中的女子都有一定姿色,而他身邊更是時常有兩個在《江湖》中都是出類拔萃的美女來來去去,但無論搖擺還是羽,跟眼前這個女子比起來,就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了。這兩個人雖美,但也還達不到顛倒眾生,令人痴迷的地步,至少線鈴和衝冠一怒就不曾被她們所迷惑,但眼前這個女子的美貌以及那無所不在的氣質,卻是令線鈴也沉浸在一種恍惚之間了。更有甚者,便是周圍那些智商極其低下的NPC,也都一言不發,與所有玩家一樣,目不轉睛的端詳著這世間難得一見的美景。

但線鈴畢竟比其他人還要好一些,他首先從那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只見那個女子扶著那老者緩緩向他們這邊走來,向著笑一少等人掃了一眼,卻沒有說話。雖然她未發一言,但她眼神中的那一絲責怪竟令笑一少四人有一種羞愧得無地自容的感覺,他們有勇氣面對武功神奇莫測的線鈴,有勇氣面對江湖中人脈最廣的風飄揚的弟子,甚至有勇氣面對天下人的唾棄責罵,卻偏偏沒有勇氣正視這輕輕一瞥。彷彿一秒鐘都難以多待,在笑一少的帶領下,「江湖四潑皮」逃命似的轉身擠進人群逃掉了,彷彿後面站的不是一個美女,而是一個人力絕對無法抗衡的頂級仙獸。

那個女子見笑一少等人逃走,也沒有說什麼,又向線鈴走來。線鈴的心立刻又跳成了一團,彷彿要從腔子里躍出一般,那女子在他前邊約五尺的地方站定,上下打量著他,而線鈴則雙唇發乾,手足無措,一向口舌便給的他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差沒象笑一少他們那樣掉頭就逃了。

這時,在線鈴側后的羽也漸漸清醒過來了,見到線鈴的「醜態」實在丟人,只氣得她不停的掐著線鈴的后腰。這些疼痛倒多少令線鈴清醒了一些,他張了張嘴,準備上去搭訕發言,但話到嘴邊,卻發現沒有什麼好說的,只得「嘿嘿」傻笑了兩聲,代表他在打招呼。

倒是那剛才被痛毆的張老者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沉默,他勉強對線鈴擠出了一個笑臉,只是在他那滿臉皺紋又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這一笑實在是比哭還要難看,幸虧此時倒也沒有人去看他的臉。

那老者清了清嗓子,喚醒眾人的注意,然後向線鈴一揖到地,道:「這位公子,適才多謝你出手相救,實不知如何報答!」

線鈴直到他說話才勉強將目光從那女子臉上移開,見他諾大年紀,竟向自己長揖為禮,雖明知對方是個NPC,也不由得一時慌了手腳,連忙還禮道:「不敢,不敢,舉手之勞而已,何必言謝。」受了那老者的影響,就連他的話也變得有點古腔古調的了。

只見那老者想了一想,雙手舉起了剛才那女子拾起來交到他手中的短劍,向線鈴道:「適才我見公子對這劍亦是十分感興趣,此次多蒙公子幫忙解圍,小老兒也沒什麼答謝之物,區區一把劍,不敢言謝,望公子笑納。」

線鈴已知這把劍價值連城了,聞言不禁嚇了一跳,雖然知道NPC留著這個東西也沒用,但施恩不圖報,這畢竟是為人立身之本,縱是對著電腦虛擬的人物,卻也不能盡忘。當下,他連連擺手,道:「見義勇為,是我輩的美德,又怎能施恩望報,老丈忒也看輕我了。再者,此物為老丈您的家傳之物,不是有祖訓不得低於五兩黃金出讓嗎?」

「呵呵,我的祖先說的那是賣的價錢,他們可沒規定不許送人呀?常言道:懷璧其罪,小老兒我拿出此劍不過一日,便挨了一頓老拳,我可不想再生事端,實在說,我欲贈劍於公子,倒還頗有幾分私心呢!」

線鈴聽他如此說,仍是連連推託,但那老者贈劍之意甚誠,最後,竟趴在線鈴耳邊小聲道:「此劍非我所贈,實乃系統所贈,『寰宇』公司素來鼓勵遊戲中見義勇為這類的行為,適才我向管理系統申訴那兩個無故打人者時,系統判定那兩人無罪,但卻要我將此劍贈與公子,公子就不要再推讓了。」

線鈴愣了一下,他實在是從未見過智商如此之高的電腦人物,看他一言一行,人性化十足,如果不看他的資料,實在難以將他和NPC聯繫起來,見他已如此說了,線鈴方才不再推託,將劍接過,道:「如此說來我就敬謝不敏了。」

那老者見線鈴終於收下了劍,咧嘴詭異的一笑,退在一旁。線鈴這才想起要向剛才那美麗女子道謝,雖然她剛才沒有出手,但畢竟趕走了笑一少等人,否則,縱使線鈴掌法如神,以一敵二的話,也是非吃大虧不可。

但當他轉頭一看時,那女子已經不見了,再向遠處望去,卻見那戴著大斗笠的窈窕背影已經走到了山門附近,正鑽如人群之中。原來剛才他只顧跟那老者說話,沒注意到這女子已經悄悄離開。

直到望著這背影徹底消失,線鈴方才舒了一口氣,回頭對羽道:「實在太美了!我剛才都不會說話了。」說到這,忽然想起了一事,失口嚷道:「糟了,忘了看她的名字了!對了,羽,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的名字?」

他卻不知在一個女人當面誇讚另一個女人美貌,實在是犯了女人們的大忌,儘管這是羽自己也承認的事實。見他如此說,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扔下了一句:「沒看到!」便扭頭不理他了。

線鈴倒也沒多想,在這麼美麗的女子面前,無論男女,失魂落魄是很正常的事情,哪還有閑心去看人家的名字,只是他對遊戲中的美女素來沒有興趣,這卻是他第一次對一個虛擬的女子心儀,可惜這次他表現的卻是實在糟糕,錯過了這次機會,可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他在這邊想著心事,半晌未發一言,旁邊的羽見了,以為他生氣了,便輕輕推了他一下,道:「剛才我是跟你鬧著玩的,你別這麼小氣嘛!我恰好看了一下那個『美女』的名字,她叫天青瀾,一級劍士,其餘就不知道了。」羽雖然主動告訴了線鈴這些,但當她說到「美女」二字時,還是加重了語氣,恨恨的說道。

「又是個姓天的,在這個遊戲中,好象帶『天』字的,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別說是人了,甚至連東京第一酒樓,也叫做天河樓。」線鈴倒沒注意羽的心態,聽她如此說,不由在旁邊暗自嘀咕。在進行著這些典型的線鈴式思維的同時,他也不禁興奮異常,因為知道了名字,就意味著可以給對方發簡訊聯繫,雖然對方未必會將他列為好友,更有甚者,對陌生人,極有可能被拖進黑名單,但總歸要比不知道強上許多。

線鈴一邊激動,一邊身不由主的跟著羽和英傑走進人群,繼續向大殿兩廊前進,走了好長一段,他才從激動中恢復過來,這才想起要向羽道謝。但他抬頭一看,卻正好見到羽抿著嘴生悶氣的樣子。他倒也不是真的傻子,用心想了一下,已經大致明白了原因之所在,想要解釋兩句,卻又發現沒什麼話說。靈機一動,線鈴拿起了那老者剛才贈的劍遞到羽的面前,道:「羽!我看你剛才很喜歡這把劍,就送給你了。」

此言方盡,羽和旁邊的英傑都大吃了一驚,對羽來說,雖然平時沒少有人送過他東西,但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說送就送,她還沒有見過;對英傑來說,他吃驚的是線鈴明知這劍的價值,但仍隨便送人,以己度人,如果是他,假如羽不開口要,他是絕不會主動送給羽的。他們卻殊不知線鈴本就將財物視的甚輕,如今又感激羽告訴了他那個美女的名字,這時只要能逗羽開心,就是他那個「萬仙靈戒」,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送給羽。

羽雖然吃驚,卻也沒有去接那把劍,只是道:「這是剛才那個老頭送你的禮物,你一轉眼就送給別人,總是不好吧?」

「這有什麼!既然送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了,無論我再轉送誰,都是我自己的事了,不是嗎?我們是好朋友,又是隊友,你這麼喜歡這個東西,送給你也沒什麼不對的。」

羽實在是太喜歡這把劍了,她聽線鈴這麼說,也就沒再推託,一把接過了劍,反覆把玩,同時心裡打定主意,將來一定要買一件和這把劍價值相當的東西回贈線鈴。她卻不知道,窮她一生之力,也沒有攢夠與這把劍的真正價值相當的錢。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卻說羽自得了這把劍,隔一會兒就拿出來看上一眼,撫摸一陣,早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情,她既如此,線鈴和英傑一個樂得省事兒,一個樂得省錢,都默不作聲,只悶頭跟她前進。羽簡單的轉了一下兩廊和後殿,又拜了拜正殿中的佛像和三門閣上及資聖門中的各五百銅羅漢,便帶著兩個「跟班」出了東門,來至所謂的寺東門大街上。

不過,令線鈴幾乎絕倒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還沒忘了剛才吃南食的宣言,催著一臉苦相的線鈴領路進了小甜水巷,找了一家南食店吃午餐。吃罷午餐,又命線鈴領路,直把這一帶十餘條小巷都逛了個遍,最後來至了第三甜水巷東頭,這條小巷以東多是大小客棧,羽對此顯然沒什麼興趣,她粗略的逛了一圈,便待要走。忽然,她彷彿看到了什麼東西似的,停在了路北一間門臉頗大的名為「順天客棧」的門口,又仔細端詳了一陣,才興奮的道:「線鈴!我想起來了,這間就是我第一天來定的客棧,怎麼樣,這座大門是向西開的,我沒轉向吧?」

「…」線鈴愣愣的看著這座門朝正南的客棧,無言以對。

下一章:第十三章 東京夢華 之中中書籍詳情頁上一章:第十一章 東京夢華 之上下

江湖繁盛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網游競技 江湖繁盛記
上一章下一章

第十二章 東京夢華 之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