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連戰連捷
將近午時時分,約五百騎兵打著承志幫的旗號,從北邊疾馳而來,到了從陳州到西華餓官道上。他們顯然在這裡遲疑了一陣,又有幾個人拿出地圖向四面指指點點了一番。就在他們耽誤的這一陣時間裡,後面又有大批騎兵趕到,總數超過兩千人,為首一員大將,身後除了承志幫「勝威軍」的旗號外,還打著一面將旗,上書斗大的「畢」字。這人便是承志幫新成立的馬軍「勝威軍」的都指揮使,同時任西路軍馬軍都總管,統一指揮西路馬軍――儘管西路馬軍一共也就只有「勝威軍」和「靖威軍」兩個軍。在遼國滅亡之前,承志幫就只有一個軍的馬軍,就是線鈴等之前遇到過的那支「虎威軍」。不過,在遼國滅亡后,由於承志幫地盤接近北國而近水樓台,得了大量的遼國歸降的江湖人物而在戰士方面實力大張,如今已經擴編為三個軍共約五千人的馬軍,除了原有的「虎威軍」外,就是這兩個「勝威軍」和「靖威軍」,其實若不是戰馬獲得實在不易,他們甚至有足夠的人力編成第四個軍乃至第五個軍。而這位打著「畢」字旗的主將,則是原遼國最大的門派燕山派的掌門弟子畢士斐,此人等級極高,已經跨入一轉高段,這在等級普遍偏低的北國已經算是最頂尖的幾個人之一了,若不是他身為戰士,長期在軍隊里混日子而名聲不顯,恐怕已經是僅次於三百壇主、白山黑和龍劍等北國巨梟的人物了。
見到前面先頭部隊停在那裡,畢士斐揚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何不繼續前進?據報附近已經有敵軍小股部隊出現!我們要儘速趕到西華接應步軍,耽誤不得!」[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
他話音剛落,剛才指指點點的幾個人中領頭的一個連忙策馬趕了上去,向著畢士斐拱手道:「稟將軍,咱們可能又走錯方向了,這條路,應該是從陳州到西華的官道,我們…應該是到了西華的東邊!」
「混蛋!」那畢士斐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道:「從昨天晚上你們就帶著大家繞圈子,一直到了蔡河才發現,害得大軍折騰了一宿,都沒有休息,如今又搞出這樣的烏龍!你們斥候隊都是白痴嗎?沒一個懂得看地圖的?」
「將軍息怒!」那回稟的斥候頭領苦笑道:「就是這地圖的原因啊!我們弟兄再怎麼無能,做了這麼多年斥候,也不至於連地圖都不會看,這實在是因為地圖太不精確的原因!而我們又是深入敵境,根本沒時間事前進來探察做好情報工作,只能相信這種系統提供的地圖,才會搞出這種事情。細節我不也不跟將軍您辯解了,現在大路都已經出來了,我保證,順著這路全速向西,不出一個時辰便能見到西華城,若是這回我們再失誤,我願自己割掉腦袋來見將軍!」
「好吧!」那將軍也知道事情其實不怪那些斥候,只是剛才怒火難忍,才發泄了一下,因此此時攏住怒火,道:「就再相信你們一次,前頭引路,小心一點,不要再走錯了!另外,隨時提防敵軍的小股部隊!」
「哈哈哈哈!不必提防了!」他剛說完這話,東邊不遠出忽然傳來大笑聲:「我們就在這裡!不過不是小股部隊喲!」
隨著笑聲,南面和東北面矮丘之上旌旗招展,數千人馬『露』出頭來,當先一人正是虎翼軍四大參軍之一的曹雲飛。
「不好!有埋伏!畢士斐也是久經戰陣之人,只看了一眼,便知對方兵力至少三倍於幾,當即便打起了暫避鋒芒的主意。再環目打量一下周圍的地形,這裡是一條東西向的官道,略微偏向一點西北至東南方向,南邊和東北是低矮的丘陵,如今都被敵軍所佔據,正東雖然有官道出口,但那裡通向陳州,雖然不知那邊情況如何,但傻子也不會向很有可能是敵軍大本營的方向逃遁。這樣一來,就只有西邊和西北方向是一片平川,而且未曾發現敵軍蹤跡。
「全軍!向西沿官道全速轉進,爭取在西華與步軍主力會合!」畢士斐立刻下令道。
他手下的將士倒是真的令行禁止,竟無一絲遲疑和混『亂』,立刻一提絲韁,掉頭向西而去,而且隊列也保持得絲毫不『亂』,顯然也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轟!剛走沒多遠,官道上便出現了大批陷馬坑,當先開路的勝威軍先頭部隊,登時便有數十人落入了坑中,接著,便是大批法術陷阱發動,又是數十人落馬。再接著,對面空間一片扭曲,約三千步軍憑空出現,這是高級術士的障眼法,按說是瞞不過開了戰氣的大隊戰士的,但眼下的承志幫馬軍,根本沒料到敵軍在這個方向上還有伏兵,一方面準備不足,另一方面又是在撤退,戰氣強度和範圍難免受到點影響,因此,直到落入了敵軍陷阱,才將虎翼軍這邊的法術破除,讓他們顯出形來。
「放箭!」這一方向上的虎翼軍伏兵帶隊的是常千海,他一聲令下,不待對方緩過神兒來,早已蓄勢待發的數千支箭矢便掛著風聲向勝威軍這邊『射』來。這隊虎翼軍將士都是最早便跟隨線鈴在塞外作戰的那一批,無論訓練還是配合都相當了得,在敵軍得以組織有效防禦的幾個呼吸間,這些人最少的也『射』出了兩箭,多得甚至『射』出了五六箭之多。而勝威軍撤得倉促,先頭部隊和中軍主力拉開的距離並不太遠,因此,這數千支箭倒有大半『射』入了中軍陣型之中,造成了更大的傷亡。
「前進!前進!」見到敵軍中如割倒的麥子般有近兩百人落馬,常千海根本不給對方發動進攻的機會,率先命令部下將陣型向前推進,而南邊和東北的兩路虎翼軍步軍也隨著向中間推進壓迫。
「全軍轉向,向西北撤退!」畢士斐大略判斷了一下局勢,三個方向上虎翼軍步軍數量都不比自己的騎兵少,而且是嚴陣以待,士氣又足,無論衝擊哪一面,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得手的,而另外兩面壓上來的步軍,可不是己方斷後部隊所能抵擋的,因此,他當機立斷,下令向唯一還沒發現敵軍的西北方向撤退,那裡是他們來的方向,不可能有太大規模伏兵的,敵人也沒機會布置陷阱,而大宋各大勢力都缺乏騎兵,應該也沒有足夠的騎兵能迅速的迂迴包抄。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失算了,其時虎翼軍尚未完成合圍,各方向部隊各自為戰,畢士斐無論向哪個方向突圍,付出一定代價的話,都是能夠突出去的,但他選擇了退避,使得三路虎翼軍步軍聚攏起來,從三個方向分別咬住了斷後的靖威軍。此時,如果負責開路的勝威軍能夠打開一條道路,以騎兵的機動力,倒也能迅速擺脫三路步軍的夾擊。
但是,就在勝威軍剛離開三路步軍的糾纏範圍,靖威軍還在保持接觸的時候,迎面一支騎兵沖了過來,而且數量相當不少,足足有一千五百餘人,與勝威軍實力相當,而且對方陣容十分整齊,顯然也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嗖!嗖!嗖!」勝威軍沖得急,也沒有料到虎翼軍還有如此強大的騎兵,因此,他們毫無準備,可虎翼軍騎兵卻是在附近埋伏許久,早就準備充分,因此一上來便是一片箭雨潑灑向勝威軍。
這是勝威軍今天遭遇的第二波箭雨了,雖然騎兵在馬上『射』出的箭無論威力(騎兵用的是角弓,比步軍的長弓要短,威力自然也要小不少)還是穩定『性』(騎在馬上自然不如站在地上穩)都要比第一波步軍發『射』的差上不少,但在這種密集攢『射』的情況下,其實是沒多大差別的,登時便有不少運氣比較差的被『射』落馬下。
從這兩波箭雨就能看出大宋騎兵和北國騎兵的區別了。勝威軍中約有五分之三的北國騎兵和五分之二的宋人騎兵,在箭雨到來時,宋人騎兵一旦運氣不好遇到箭矢,基本上是一聲不哼如樁子一般被『射』落馬下,而北國騎兵則能通過馬背上嫻熟靈活的動作,盡量躲開這些箭矢,雖然也還有些運氣極差的怎麼也躲不開,但總體統計傷亡率,卻是比宋人騎兵低得多。
雙方此時是迎頭對沖,騎得都是好馬,因此,就是虎翼軍也僅有一次放箭的機會,就要調整姿態,齊整隊型準備第一次對沖了。而勝威軍這邊也沒有別的選擇,他們後邊三路虎翼軍步軍已經聚攏在一起,中間又隔了靖威軍,他們便是想調頭再衝擊某一路步軍也不可能了,因此,只能鐵了心向前沖,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雙方這一撞就是驚天動地,眨眼間,第一線百餘騎大半都翻身落馬,即使僥倖不死,也被後面人馬踐踏,很難活命。勝威軍第二線騎兵立刻又衝出來補上戰線缺口,而虎翼軍第二線則是一對旗手,每人手裡一桿大旗,將後面遮擋了個嚴嚴實實。見到勝威軍騎兵衝來,這些旗手呼哨一聲,迅速向兩邊分開,『露』出了後面虎翼軍的殺手鐧。
「連…,連環馬!」勝威軍這邊有眼睛尖的,一下便看到了對面一隊鐵甲騎兵衝來,不但全身重甲,而且馬匹之間都有鐵鏈相連,見到這一不可思議的情形,勝威軍有的人驚呼出聲,但大多數人卻已經是錯愕得無法言語。
沒錯,鐵甲連環馬這東西在中國古典話本小說中無數次出現,最有名的就是在《說岳全傳》中描述的拐子馬鐵浮屠。不過,後來經過乾隆皇帝組織人考證,與宋軍對戰的所謂拐子馬,並非就是連環馬,此說有誤。不過,歷史上卻真的有連環馬存在的,尤以十六國中前燕最為著名。《資治通鑒》中便曾記載前燕軍隊以鐵甲連環馬大破冉閔軍。此外,史載在隋代也有重騎兵和連環馬的小規模使用。不過,隨著後來輕騎兵的興起,無論胡漢將領都意識到,在中國這種複雜的地形上,機動『性』更強的輕騎兵作用要遠遠大過重騎兵,特別是,重騎兵的耗費實在是太大了,需要消耗極大的國力供養,因此,唐代以後,『性』價比更高的輕騎兵取代了重騎兵,由重騎兵用鐵索相連形成的連環馬自然也跟著消失,由此也可見對於《說岳》中拐子馬其實並非鐵甲連環馬的考證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從國家戰略層面上消耗巨大的重騎兵『性』價比不高,但在某些具體的戰術環境中,由重騎兵構成的鐵甲連環馬,絕對是無可匹敵的大殺器。而眼下就是這種環境,首先勝威軍被虎翼軍步軍三面限制住,只能從一個方向上突圍,而這個方向上地形狹窄,雙方卻投入了超過三千騎兵,只能進行正面對撞,機動迂迴什麼的伎倆根本使用不上,這時重騎兵便凸顯出其優勢來。
再說這鐵甲連環馬,著實也耗費了線鈴不少心思。其實這連環馬,並不是用來對付承志幫的,而是在南征江東盟之前便準備好的,本打算欺負江南將領不善使用騎兵而來壓制他們的或者用以衝擊重裝步軍防禦堅陣的。但是,如乾隆皇帝考證連環馬時指出的,連環馬存在很多困難。首先是訓練問題:「北人使馬,唯以控縱便捷為主。若三馬聯絡,馬力既有參差,勢必此前彼卻;而三人相連,或勇怯不齊,勇者且為怯者所累,此理之易明者。」可見連環馬中每個小隊里的人馬必須配合相當嫻熟,戰時同進同退,而且馬的速度也要相互遷就,或許人訓練還不難,可把不同的馬訓練成每個小隊共同賓士,卻著實要費點心思了。虎翼軍採取的辦法,是首先將每個小隊的馬匹盡量選取身材、力量都差不多的裝備,然後由田真嚴格訓練騎手的控馬技能,使即便略有差別的戰馬,在長期配合的騎士手中,也能發揮出同樣的速度和戰場狀態(看過騎術比賽的讀者都知道,馬匹臨場狀態對其最終成績有巨大的影響)。
另外,這些連環馬的裝備也來之不易,大宋朝一年才能生產多少精鐵?官營的鐵匠鋪年產量不過幾十萬斤,大多供應了軍器監。江湖中鐵匠生產鑄鐵遠多於官營,但能達到精鐵級別的,產量也就與官營相當,而且其中相當一部分被官府強制『性』收購以供應軍器監,特別是前幾年的征伐西夏和去年伐遼,都耗費了大量精鐵,江湖中精鐵幾乎被收購一空,僅剩的一點也都拿去裝備江湖人物的參戰軍上了。因此,雖然線鈴只打算裝備三百虎翼軍鐵騎(其中還有百餘人去年參戰時搞到了人穿的鐵甲),但連人帶馬,每騎都需要數百斤精鐵,三百騎便是十幾萬斤,以現在江湖人物手中的儲量,短時間內根本湊不出這麼多,更何況即便僅有的一點,如今的價格也堪稱天價。幸好,線鈴與大宋裝備聯合會關係密切,而且又有汴河幫和寒清流大量財力支持,由裝備聯合會動用了多年的庫存,又從不少會員那裡搞到壓庫底的一點存貨,並由汴河幫和寒清流統統付給三倍價錢,才終於得到了三百套關鍵部位用精鐵,其它部位用普通鑄鐵的人、馬全套重鎧。
不過,虎翼軍參戰以後,第一戰與江東盟主力的濉水之戰,由於計劃好了要用水攻,所以並沒有拿出沉重且行動不便的連環馬來。到了後來,他們作為汴河幫的總預備隊,又幾乎沒參加什麼戰事,因此,也沒有找到合適連環馬發揮的戰場環境,使得之前精心準備的裝備都沒個用武之地,還很是令管軍需的河洛心疼了一陣。
眼下終於找到了用武的機會,虎翼軍哪裡還會遲疑,而一個照面下來,連環馬的優勢便顯現無疑,一名重騎兵連人帶馬便是近千斤,虎翼軍這是五騎一組的連環馬,加起來便是四五千斤,又有充分的時間加速,那真是人來人滅,馬來馬倒,勝威軍的陣型立刻便被沖了個七零八落。在騎兵對沖中,倒在地上的人馬基本就沒機會再起來了,就算不被連環馬的鐵蹄踩成肉泥爛醬,也會被跟在後面的輕騎兵用勾槍長戟一類的長兵器補上一傢伙。後面過來的勝威軍,眼見連環馬威勢無邊,哪裡還敢繼續正面硬碰,兩翼的連忙向兩邊跑,企圖繞來連環馬的正面,但眼前這個戰場形勢,正面就是那麼寬,幾乎被連環馬堵了個結實,兩邊的空間實在不大,因此他們自相踐踏,不少人沒死在連環馬軍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馬蹄之下。但這兩翼畢竟還有點空間,倒也有不少人成功從兩邊沖了出去,正中間的三分之一卻是更慘,他們是繞無可繞,只能掉頭向後跑。可後面地方能有多大,人擠人人踩人,先自傷亡不少,卻根本跑不出多遠,後面連環馬上來,一樣的化為齏粉。這也體現出宋遼軍人的另一個特點,就是軍紀。宋軍中由於步兵占絕大多數,而想要步兵充分發揮戰鬥力,就要求比騎兵更嚴格的軍紀,連帶著,他們對騎兵的紀律要求也更高。剛才那一波衝擊要是放虎翼軍騎兵中,即便明知道會被踩碎,但沒有將令傳來的時候,前面的騎兵也不會躲閃,甚至調頭後退,連續用人馬當肉墊之下,至少可以減緩連環馬的沖勢,以至迫使其停下來。沒有速度的連環馬,威力也就跟重步兵差不多。可勝威軍中遼人騎兵佔了約三分之二,遼人軍隊中的將領都不怎麼強調軍紀,完全靠個人勇武和精良的騎『射』之術取勝。這些遼人改投到了大宋以後,雖然被灌輸了一點軍紀的概念,但積習難返,更何況承志幫一個江湖幫派,本身也是自由散漫慣了,紀律觀念並不強,因此勝威軍有那麼一點紀律也就可以了,他們是輕騎兵,能打勝仗就行,難道還指望他們象步兵一樣陣列嚴整的出戰?
卻說虎翼軍的連環馬,趟過了勝威軍戰陣,將一切抵擋其前進的人馬都踏成了齏粉,也不管向兩邊逃散的勝威軍士兵,一往無前的便向靖威軍陣中繼續趟去――實際上,作為重騎兵的連環馬,即便他們想改變方向,也是很難辦到的。
靖威軍被三路虎翼軍步軍糾纏,本就陷入苦戰之境,又怎能抵擋得住連環馬的衝擊?他們甚至比勝威軍更慘,勝威軍在兩側的多少還有個機會跑出連環馬的衝擊範圍,可靖威軍被三面包圍,真的是想跑都跑不了,甚至是下馬投降,對方都剎不住腳步,一樣被踩成肉泥,只有少數還算機靈的,拚死闖入虎翼軍步軍陣中然後再投降,才僥倖揀了一條『性』命。
而之前從連環馬兩側逃出去的勝威軍騎兵約有八九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重整隊型,便與跟在連環馬後面的虎翼軍騎兵主力碰個正著。論理虎翼軍騎兵扣除三百連環馬,也就僅剩一千二白余騎,而勝威軍雖然人數上略居劣勢,但其絕大多數都是北國騎士(宋人騎士在剛剛大多都被幹掉了),種族特長那絕不是吹的,儘管虎翼軍騎兵經過田真嚴格訓練,充其量戰鬥力也就能跟對方持平,正面對沖,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但是上了,這個世界中,個體戰力之和絕對不是總體戰力,特別是與戰士相關的職業,士氣、隊型和指揮官都發揮著決定『性』的作用。而勝威軍剛剛經歷了鐵甲連環馬的衝擊,不但損失慘重,而且除了指揮官外,陣型渙散(從兩邊逃出來的,陣型能好到哪兒去?),士氣低落,哪裡禁得住虎翼軍輕騎兵的衝擊,瞬間便垮掉了,而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們的總指揮官畢士斐眼見已無回天之力,為了避免全軍覆滅,帶了百來個親信,拚死殺出一條血路逃走了,這一下,對剩下的五六百騎士而言,連最後一條決定因素的指揮官都沒有了,他們若不想被屠殺,剩下的唯一出路便是滾馬投降了。
這一戰,虎翼軍利用敵軍地理土熟,地圖粗疏的失誤,採用伏擊戰術,一舉殲滅了承志幫西路馬軍主力,勝威、靖威兩個軍三千多人馬,最終只逃出不到兩百餘騎,千餘人當場陣亡,剩下的都做了虎翼軍的俘虜,除了人員外,虎翼軍還得到馬匹超過兩千,其中有四分之一是從遼國帶過來的好馬,更有兵器鎧甲無數,算得上是一場大捷了。
可是,線鈴顯然對這樣一場勝利還不是十分滿意,在結束了對承志幫兩個馬軍的伏擊,虎翼軍主力立刻掉轉方向,向西華而去,那裡還有承志幫西路步軍主力的一支。這支步軍總人數約五千人,有能一舉吃掉的可能,最重要的是,這支步軍尚未知曉其馬軍主力已被殲滅的消息。
為了達致突襲效果,虎翼軍連戰場都沒有收拾,只是派了少數幾個人將敵軍俘虜和遺留下的戰馬歸攏了一下送回陳州,主力便立刻西返西華。他們伏擊的地點距離西華城不遠,也就一個時辰的行軍路程。回到西華,他們才開飯並進行了短暫的休息,然後全軍立刻向東,迎向承志幫這一路步軍。
其實線鈴心裡有數,即便他們緊趕慢趕,但之前敵軍騎兵並沒有一個不落的被全殲,那麼就一定會有人通風報信,此時敵步軍未必便不知道其騎兵主力被殲的消息,但只要他們行動迅速,還是有可能打敵人個措手不及的,特別是敵軍最快也就是剛剛知道其騎兵被消滅的消息,難免軍心混『亂』,這時他們來個突襲,或許效果會更好。
果然,當前方斥候傳來消息,一直處於被監視中的敵軍步軍在距離虎翼軍前鋒只有不到十里的地方突然調整隊型並開始轉頭,並有後撤的趨勢。不過,此時後撤已經晚了,在承志幫步軍剛掉過頭來的時候,虎翼軍前鋒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視線可及的地方。當然,承志幫步軍的斥候也不是吃素的,他們事先也傳回了消息,但此時再次調頭,還要調整隊型迎戰,時間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在聽到騎兵被消滅的消息后,承志幫士兵的士氣已經開始萎靡,若是再連續調頭調整,即便能夠整理好隊型,還能剩多少士氣都很難說。
因此,承志幫的步軍指揮官,當機立斷,留下一支約千餘人的隊伍斷後,剩餘主力立刻加速逃之夭夭。可是,別忘了虎翼軍可是步騎混成軍,他們不僅僅有步軍,還有千餘馬軍,特別是還有三百連環馬,因此,承志幫步軍剛跑出不遠,便被趕上來的虎翼軍騎兵從側面兜抄上來,雙方又是一場混戰,好在虎翼軍騎兵畢竟數量有限,雖然成功的衝散了承志幫步軍,但卻無法將其包圍全殲。
可是,這些潰兵的厄運並沒有結束。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渡過穎水,擺脫了虎翼軍騎兵追擊后,前面又一條河流橫在眼前,這條小河是商水,穎水的一條支流,又叫小商河。別看這河不大,卻因一個人而大名鼎鼎,傳說南宋時期岳家軍第一猛將楊再興(或有說是高寵或陸文龍的,但真實歷史記載中,還是以楊再興戰績最為煊赫),率三百餘騎,遇到金兵主力十二萬人馬,楊再興極其勇猛,率手下斬殺金兵一個萬戶,近百千戶,普通士兵兩千有餘,最終三百餘人皆沒,楊再興本人殺出重圍,卻因馬力匱乏,失陷在小商河中,金兵不敢上去生擒,便用『亂』箭將其『射』死,死後屍體焚化,得箭鏃兩升之多,連骨灰帶箭鏃都葬在小商橋畔,也就是這裡了。
卻說小商河水淺,甚至可以涉渡,承志幫潰軍也沒放在心上,誰知剛渡了一半,最前面的十餘人剛剛登上商水西岸(準確說是西南岸),後面尚有一半人不曾下河,對岸忽然喊殺聲傳來,一桿斗大的「木」字旗豎起,卻是汴河幫幫主木仙瞳親自到了。
原來自虎翼軍主力到達陳州后,其大部十四個軍兵分兩路,一路奔寧陵,一路奔太康,但這些都只是普通部隊,其最精銳的虎翼軍,兩個戰士為主組成的軍(一般稱呼為重步軍)和另外兩個由汴河幫核心弟子為主組成的相對比較精銳的輕步軍(以除了戰士外其他職業為主組成的軍)留在陳州做總預備隊,結果正趕上承志幫西路軍攻掠商水、西華,準備到太康與其東路軍會合併完成合圍,於是,汴河幫分兵兩路,虎翼軍一路奔西華,兩個重步軍奔商水,兩個輕步軍守在陳州保護後路。
而承志幫西路軍也是分兵兩路,進度卻相差很多,馬軍主力和去西華的輕步軍貪功,行動十分迅速,而奔商水的步軍主力卻行動遲緩,直到虎翼軍已經張開口袋準備伏擊其馬軍的時候,這一支步軍主力仍未從郾城出發。
既然這樣,木仙瞳可就不客氣了,在得到線鈴準備伏擊敵軍的消息后,她便立刻率領手下兩個重步軍共五千多人馬,拔營直奔商水西岸,打算斷了敵軍的退路,並與虎翼軍合作,爭取圍殲敵軍這一路人馬。
可是,虎翼軍幹得太漂亮,還不等這兩個軍出手,他們已經幾乎全殲了敵軍馬軍主力並擊潰了剩下的步軍,於是這兩個重步軍只能沿商水布防撿漏了。
說起來,他們也真沒白跑這一趟,雖然未趕上主力戰,卻真是撿到漏了,承志幫攻擊西華的輕步軍一共有五千多人,由於撤退得比較果斷,而且組織掩護得力,除了留一千人斷後,之後又被虎翼軍騎兵擒殺及衝散的以外,還有兩千五六百人成功的跑到商水東岸,可是他們面對的是五千嚴陣以待的重步軍,又有商水阻隔,後面是虎翼軍騎兵,再後面是剛剛消滅了他們的一千斷後軍,正在加速趕來的虎翼軍步軍主力,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於是,這支軍隊做了最後的抗爭,已經下到河裡的,拚死衝擊西岸的汴河軍陣地,在付出了幾百人的傷亡后,剩下的全部被汴河幫活擒,而留在東岸的沒有繼續渡河送死,而是掉頭向西北沿著河岸逃跑,但在虎翼軍騎兵優勢的機動力下,除了有三四百人四下逃散以外,其餘成建制的千餘人,最終都舉手投降成了虎翼軍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