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掘地開坑
「天然溶洞?」劉贏更是驚愕了。
「真的,不騙人。」嘎哈番又淡淡說道。
「真的?不騙人?」劉贏依舊是不敢相信。
「哎呀,我說你能不能不要重複我說的話啊!啊?」嘎哈番再次低聲呵斥道。
「這個,這個,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劉贏尷尬一笑,便又接著問道,「可是你真的感應得到下面的情況?」
「哎呀,我好歹也是個巫師好不好?不信拉倒!」嘎哈番不耐煩地說。
「呵呵呵呵,我信,我信。」劉贏笑了笑又說,「可是下面即使是個天然溶洞,那也不見得就會有出路不是嗎?要是再遇到個什麼大蟲野獸的話,想必也不好對付啊!」
嘎哈番聞言嘆息一聲,道:「可那至少也有個活命的盼頭不是嗎?總也好的過在這裡等死啊。」
劉贏聽了也是嘆息一聲,片刻,便是毅然開口說道:「我也幫你挖吧!好歹也有個活命的希望,待下了那溶洞,一切可都只能靠你自己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此時此刻劉贏怎能不對這面前之人心生幾分憐憫悲戚之意呢?
「什麼?難道說你不和我一起逃嗎?」嘎哈番聞言驚問道。
「不了,好漢做事好漢當,我不能逃!」劉贏斬釘截鐵地說道,神色間竟是十分堅毅。
誰知嘎哈番聽了卻是不由地冷笑一聲,道:「我說你不裝能死啊?好一派大義凜然的模樣!你是吃定了大王捨不得殺你吧?」
「呃,呵呵呵呵……」劉贏見著自己被當面拆穿,禁不住又是一陣的尷尬。
「好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手吧!」劉贏趕緊岔開話題道。
「不行!」那嘎哈番卻是低聲制止道,「這牢中獄卒就住在這走道拐角的一間卧室,日間偶爾還會到這旁邊的桌子上坐上一坐。我們若是此時動手,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察覺,待到那時功虧一簣,便也是再無翻身之機了!」
劉贏聞言,微微皺眉,眼中深處隱隱有憂慮之色,但面上卻是保持嚴肅沉穩模樣,道:「那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呢?畢竟你的時間也該不多了。」
嘎哈番聽聞沉吟片刻,開口道:「按照我的推算,這新任大巫師應該剛剛選出不久,大喜之期,極慎行刑,想必我還該有兩日的光陰才對。」
劉贏聽說默默開口道:「大巫師之位尚且空缺。」
「什麼!」那嘎哈番聽聞竟是不由地跳了起來,想來他就是在那新任大巫師選拔儀式上被拖攜至此,如今已然有六七日了,如若是那新任大巫師因故還未選出,沒有了那大喜不觸天威的傳統所束,那他這條小命豈不是時時刻刻危在旦夕了么?
「代理大巫師鹿雲戰死,這九黎寨大巫師之位尚且還處於空缺之中。」劉贏說道。因為自己當日也是當事之人,此番回憶起來,竟也是有著那麼一絲淡淡苦澀。
嘎哈番聽他如此說,先是一愣,繼而忍不住撫掌大笑道:「哈!死得好!死得好呀!大喜之期不行極刑,大悲之時亦是不行極刑!難怪我被關了六七日還是安然無恙啊!」
劉贏雖與那巫師鹿雲並無多少交情,但也並不曾交惡過,況且鹿雲之死講起來多少還與自己有些許干係,這番見到嘎哈番如此反應禁不住心中不悅,對著他冷聲道:「講起來,這鹿雲長老也算是你師伯一輩,你不替他誦咒祈禱就算了,怎麼還能這般不知禮數!」
那嘎哈番也自知失態,乾咳兩聲,順著劉贏坐下身來,辯解道:「我們這些修巫行道之人,本身就是將生死榮辱拋之於九霄雲外了,這凡人燈枯燭滅之事,對於我們來說那本就是看得極輕了。功微者,那叫輪迴,功厚者,那叫升仙。鹿雲師伯修行深厚,此番坐化仙去,我們本就該為他高興才是。」
「呵呵。」劉贏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嘲諷道,「即是如此,那你又何必費心苦力地去掘這地道呢?你也去走個輪迴豈不是很好?」
嘎哈番不料這劉贏竟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一時難以應辯,便是生生滯了下來。
「唉,好了!自古以來,無論何人俱是好生惡死,別人死總也好過自己死,我理解你。好了,好了,還是說些計劃之事吧。」劉贏嘆息一聲,對於這世間人性之普遍缺陷自有良多感慨。
「呃,好,好。」那嘎哈番聽聞先是一愣,繼而面露喜色,又朝著劉贏身邊挪了挪,將聲音壓低,對著劉贏的耳朵悄聲道:「由於這地牢構造極其嚴密,所以裡面看守的人並不很多。我這一連幾次,都是在那午夜時分,其人困馬乏之時,偷偷挖掘一會兒。我看,咱們今夜還可如此行事。」
劉贏聞言沉思一會兒,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即是如此,那就一切聽從你的意思吧。」
「嗯,好!」嘎哈番感激道。
入夜的九黎寨似乎有些奇怪,夜色中灰濛濛的,一派詭異氛圍。而在往日,皎潔的月光傾灑下來,鋪在那巍峨壯麗的宗祖祠堂頂上,正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卷呢。而此時此刻,夜空之中莫要說是月亮了,就是連半顆星星也尋找不到。或許也正因如此,也才見著不著那隱藏於夜色之中的破敗祠堂了吧。
地牢之中,劉贏正緊閉雙眼,蜷曲在那一雜稻草之中,畢竟年輕人修行不夠,於這凄冷午夜之中,時不時的還會不由地緊一緊自己的衣衫。
「嗨!嗨!醒醒了,醒醒。」嘎哈番亦不知是何時挪到劉贏身邊,一邊警惕地看了看外面,一邊伸出右手搖了搖尚且還在熟睡之中的劉贏。
這劉贏心中有事,倒也當真睡得很淺,嘎哈番方才輕呼兩聲,他便是已然睜開了雙眼。
「可以行動了嗎?」劉贏緊了緊眉頭,強提了一下精神。
「我略微感應了一下,他們的呼吸氣段俱是沉降下來,想必也已經是熟睡狀態了。」嘎哈番說。
「嗯,好。那事不宜遲,咱們開始吧。」劉贏輕聲回應一聲,便是伸手自懷中取出了那顆日光石,悄悄地率先摸索到了那一方小坑前。嘎哈番亦是緊隨過去。
但見得二人趁著這日光石微弱的光線,俱是將體內真氣包裹於手中,五爪伸開卻又好似戴著一副無形手套,用力之處,原本這山寨之中夯實堅硬的泥土便是如同江畔細沙一樣,細軟至極。
但是,畢竟二人修為有限,體內真氣長久集聚於五指,難免便會有頭昏腦脹的眩暈之感。更兼,這獄中卒役又是時睡時醒,更是大大分散了二人之力。如此,斷斷續續又忙活了一晚,也不過是又深挖了半米不足。
奈何卻是星沉月落,朝陽又起,漫漫長夜於此時二人而言,卻是這般的短不可語。不知不覺中,已是晨曦煌煌,牢中獄卒也都逐個醒起,更有個別明白人物還過來於那劉贏作揖問安呢。二人無奈,只得暫時停下手中活計,再將那方地坑上面胡亂蓋些稻草,一個個的走到牆角,歪坐下來,閉目養神。
「喂,看來還要在干一宿才行呢,到時候你走了,我就又開始一個人孤零零地坐等受罰了。」劉贏將頭倚在那牢門之上,口裡小聲地嘀咕道。
嘎哈番聽聞淡淡看了劉贏一眼,附和道:「一宿差不多吧,憑我的感知,距離打通也不過就是那一尺的長度。」
劉贏聽他如此說,竟是不由地大吃一驚,慌忙坐直身子,朝著那嘎哈番小聲而又緊促地說道:「只有一尺就好了?那咱們再偷偷挖掘幾下還不就解決問題了嗎?何苦再提心弔膽地等到晚上呢?遲則生變啊!」
「不行啊。」那嘎哈番先是低頭又嘆了一口氣,才接著道:「你以為我對你這麼戀戀不捨,非要還在這生死關頭多陪你一日不成嗎?實在是力不能及啊。」
劉贏這本身就是全部為他出力,想來也不過是為了賺個順水人情而已,竟不料他竟如此這般說,心中便是一陣的鬱郁不快。不過轉念一想,還不是正因為嘎哈番這不似他人般卑躬屈膝的態度,才讓自己對他高看一眼的嗎?
想來那同班龍蕭豈不是更加的倨傲冷漠?自己卻是與那眾漢家同窗之中,唯獨高看他一眼。況且這嘎哈番又豪爽直快,雖是有著不少缺點,於劉贏看來,反倒是增添了幾分生人氣息,不似龍蕭那般因讓人看不透,反生了幾多懷疑之心。
「可你明明又說了不過一尺而已啊?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起發功重擊,那還不是一拳頭的事么?」劉贏疑惑不解,還是禁不住張口問道。
「非也。」那嘎哈番聞言先是張開手伸了個懶腰,繼而又打了個哈欠,待因昨晚忙碌了一宿而早已酸軟的腰腿逐漸舒服了一點之後,才又慢條斯理地張口回答道,「這距離打通雖說是只有一尺,但所剩的卻是一塊極其堅硬的黑玄石吶,憑你我一擊,能夠打碎的了嗎?即便是我神功蓋世,那也還是有著不少風險吶。再說了,這大白日的,我若是打通逃去了,被那巡視的獄卒發覺,順藤摸瓜地追上去,那還不一樣是個死路?所以說只能等到晚上再說,時間既充裕,也能多多瞞上那獄卒們幾個時辰。」
劉贏聞言皺眉一想,心下道,除了「神功蓋世」那句外,其他的話多少還有些道理,不如就等晚上再動手吧!話說,這挖地道逃亡之事雖不是為了劉贏,但因為好奇心盛,劉贏還是很想看一看這地底的天地的。
「好吧,那咱們就坐等唄。」說完,劉贏便是重又往後一仰,躺在了那背後早已是一片狼藉的稻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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