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敗退

宋偉也道：「我等隨時聽從大帥召喚。」

送走兩位總兵，張chūn回到后帳，幾個親隨將領在帳中等候，他們都看出張chūn情緒的變化。昨rì，后金騎兵衝擊明軍無功而返，戰車的效果得到了檢驗，張chūn很是興奮，直到今晨臉上還掛著微笑。可如今才出去會客半個時辰，臉上又重新愁雲密布。

張chūn的心腹將領張弘漠上前問道：「張帥，出什麼事了？您的氣sè很不好啊。」

張chūn嘆了口氣道：「有兩件事攪的我心煩。一是皇太極今晨突然後撤十里，我不知是否應該乘勢進兵，如果丟了這個戰機非常可惜。另外剛才吳襄與宋偉提出要將大軍兵分兩路，這樣一來，我的身邊就只剩下三千親兵營，這幫關寧官老爺還真是厲害，一下子就把兵權給奪去了。」

張弘漠面現怒容：「此二人太過放肆，竟敢公然搶奪兵權，還把不把朝廷諭令放在眼裡？」

張chūn無可奈何的道：「那些關寧兵將只聽孫承宗和祖大壽的，我的命令他們哪會放在眼裡。」

營帳之中頓時一陣嘈雜，眾將紛紛斥責關寧將領過於專橫跋扈。過了片刻，張chūn突然瞥到營帳角落坐著一個青年將領，一直默不作聲，便走到近前問道：「席銘，你是關寧將領，你對此事怎麼看？」

那個青年將軍站起施禮，正是席銘。他從死囚牢出來之後，自願加入救援大軍，孫承宗把他推薦到張chūn的帥賬，做了中軍官，管理一千人的親兵隊。

張chūn聽得孫承宗誇獎席銘思維敏捷、見識不凡，正好想聽聽他的意見。

席銘道：「啟稟大帥，屬下認為分兵的舉動甚為不妥。我軍原本只有四萬人馬，再行分散，力量便無法集中。當年薩爾滸之戰就是前車之鑒，那次我軍集結十三萬人馬，分為四路出擊，被建奴逐個擊破，最終大敗而歸。」

張chūn聽了連連點頭道：「接著說。」

「至於皇太極今rì為何撤兵十里。」席銘略一沉吟道：「屬下是這麼想的，昨rì我軍抵達小凌河畔后，深挖壕溝，修築營壘，隊伍陳列整齊，防守陣勢扎的非常牢靠。況且有大帥打制的戰車陳於隊前，陣型更是牢不可破。皇太極昨rì派了一部人馬前來試探，結果敗退而歸。今rì他故意後退十里，引誘我軍追趕，我軍如若一動，防守陣勢自然瓦解。且隊伍開拔之際，自然有破綻出現，戰車也不易成列。因此屬下認為，皇太極故意後撤示弱，實是想破壞我軍的防守陣型。」

張chūn聽罷，叫了聲：「著啊，皇太極這種狠角sè，怎會故意示弱，原來有這麼歹毒的用意。傳令下去......」

話未說完，只聽帳外一聲大叫：「報！」

一個探報急匆匆沖入大帳，叫道：「啟稟大帥，適才吳襄總兵帶領所部兩萬人馬，向皇太極大營進軍。」

張chūn怒道：「你待怎講？」

探報道：「吳總兵帶領兩萬人馬，去追皇太極了。」

「啊呀！」張chūn急怒攻心，叫道：「趕緊上馬，隨老夫去看看。」

原來吳襄與宋偉得到同意分兵的答覆后，回到大營便開始商議進兵之事。吳襄知道宋偉不肯真心相助祖大壽脫困，剛一開口，宋偉果然不同意立即進兵。吳襄心中冷笑：如今自己握有一半兵權，你不願進兵，我自己去。此次建奴撤退，正好就勢掩殺。騎兵講究的就是氣勢，窮追敵寇的便宜事不幹白不幹。況且等祖大壽的jīng銳騎兵從城中殺出，裡應外合，大事定矣，到時候你們什麼功勞都沒有。「

吳襄立即帶領自己所部兩萬人出兵追趕后金軍隊，吳家親兵和凌鵬率領的千人隊作為先鋒沖在最前。

皇太極正率領軍隊徐徐後撤，聽聞明軍果然追趕上來，哈哈一笑：「明酋果真上當，莽古爾泰、阿濟格正面截擊，岳托、德格類抄他後路。」

眾將這才明白此乃皇太極的誘敵之計，趕忙帶領軍隊分頭行動。

吳三桂和凌鵬的隊伍沖入后金軍中一陣砍殺，把莽古爾泰和阿濟格殺的膽戰心驚，他們沒料到這支明軍隊伍的戰鬥力如此強悍。他們哪裡知道吳家親兵以及席銘原來的千人隊都經過極其嚴格的訓練。

正當吳襄的部隊跟后金軍全面交戰的時候，岳托、德格類從側翼包抄上來，一陣猛衝，把吳襄人馬沖的大亂，這時候的明軍一點防禦依託都沒有，完全是跟后金騎兵硬拼，時間長了，他們感受到后金騎兵的厲害，無論是單人攻擊還是陣列作戰，都高過明軍一籌。最要命的是，如今的明軍隊伍只要稍微呈現敗相，那些將官和士兵跑的比誰都快。

吳襄見勢不妙，趕忙召喚兒子到身邊，讓吳三桂給他開道，緊急退回大營。明軍這一撤退，陣勢已不復存在，戰場上一片混亂。

這時張chūn已接到稟告，嚴令宋偉前去接應，宋偉領令但磨磨蹭蹭就是不願發兵，等吳襄軍隊都敗退回營前了，才勉強上前接應。

皇太極見又殺到對方的防守陣列前，於是收住人馬，打道回營。

吳襄回到大營盤點，損失三千多人。張chūn鐵青著臉將吳襄、宋偉喚到大帳，再次嚴令禁止隨意出兵。兩位總兵喏喏連聲而退。

皇太極取得一場小勝，回到大帳，苦思冥想破敵之策。翌rì清晨，他召集眾將開會，大家看到他布滿血絲的雙眼，知道大汗又是一夜未眠。

皇太極的jīng神卻是極好，想必已想好破敵之策。他環視眾人，朗聲道：「昨rì我軍主動後撤十里引誘明軍追趕，取得勝利。今rì我軍繼續後撤，待敵方向前推進之時，必然會露出破綻，到時候集中優勢兵力攻擊其薄弱環節，可一舉成功。」

濟爾哈朗問道：「如果明軍不向前推進如何？」

皇太極笑道：「這隊明軍來大凌河做什麼的？乃是來營救祖大壽的。我軍不動，他們也不動，在這裡對峙下去，大凌河城中的守軍遲早要被困死。因此目前主動權在我軍，而明軍是迫不得已必定要出戰的。」

莽古爾泰道：「對方陣形紮實，戰車相當堅固，如何才能衝破他們的陣勢？」

皇太極道：「昨rì吾觀察明軍布陣，發現他們將大軍分為兩路，這正犯了兵家之大忌。我軍只需集中優勢兵力，反覆衝擊這兩路人馬，必將他們沖亂。大家聽了，如果明軍的陣形向前推進，在他們還沒來得及修建壕溝和營壘時，我軍便迅猛突擊，先沖右側宋偉大營，再沖左側吳襄大營。莽古爾泰、阿濟格、岳托、德格類你們各帶五千人馬，反覆衝擊，要給我狠狠的打，誰先沖亂對方陣腳，我給誰記大功。」

眾將領命而去，皇太極又喚過一個中軍，對他耳語幾句，那個中軍接令后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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