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子等著你

柳江南肩扛行李，很是睏乏的在街頭尋找著可以安身的一席之地。車站、廣場、甚至是廢棄的廁所，江南都去看了，不是被趕走，就是夜巡邏的盤問，只有廢棄的廁所無人問津，但是他剛躺下，就被臭氣給熏跑了出來。

站在人群稀疏的街頭，柳江南茫然無措，一個老女人從他眼前走過，懷裡抱著條獅子狗，老女人憐愛的撫摸著小狗滑溜的脊背叨叨著，小東西，我可找到你了，家裡有溫軟的狗屋不呆，整天在外面瞎逛。

看著走遠的老女人，江南一陣心酸，狗尚且還有安樂窩，而這麼大的一個城市，自己卻是多餘的人。

兒啊，要是在外面實在呆不下去了，就回來，好歹咱們還有個狗窩。老母親的話又在耳邊縈繞。

老爸，老媽，想起父母，柳江南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出來都一天了，還沒有給家裡打個電話，現在這麼個境況又怎麼跟家裡人報平安呢？

鬱悶的心情，使他心生煩躁，他真想扯開大嗓門舒舒坦坦的嚎叫聲。

夜越來越深，街上空蕩蕩的，倘大的城市，靜謐得針尖掉地都可以聽到，柳江南漫無目的走著，來到一座拱橋上，這是座古老的橋，有數多橋洞，江南頓時眼睛一亮，這可是安身的好去處啊！

睏乏之極，柳江南倒地便睡，那晚他睡得很是充實香甜。一覺醒來，外面是鬧鬧哄哄的，太陽已經日上三竿了，來到河邊，就著冰涼的河水，柳江南吃掉了昨天留下的一隻火燒板。

一天又開始了，柳江南活動了下筋骨，他給自己規定今天要破三，這樣一個月累計下來，就是一個不菲的收入，到時境況可以大大的改變了。

沒有什麼大不了了的，江南一甩頭，臉上又漾起春風般的笑容。

沒有忘記廢品收購站老闆的提醒，柳江南第一步就出現在附近的小區內，掀開每個垃圾桶，全神的翻揀著易拉罐和塑料瓶報紙硬紙盒等一些物有所值的廢品。

還不錯，一上午的收穫還不小，竟然賣得兩塊錢，想吃一碗光面，錢還是不夠。柳江南慣例的又買了火燒板，這次買了三隻，來到花圃的水池，就著清涼的池水，吃了個肚皮充實。坐在陰涼下小憩了會兒，又趕往另個小區『錦繡苑』。

這個小區比早上那個小區還要大，樓層也很高，檔次也不錯，直上直下都有電梯。看著小區里那些來來往往的快樂居民，柳江南暗暗發誓，遲早有天他也會成為這裡的居民。

小區檔次不一樣，廢品也就不一般了，好多諸如廢電風扇之類的家電，在垃圾桶里就撿到兩隻，嘿嘿，這個肯定能賣個好價格，晚上可以美美的吃頓光面了。

當他肩扛電風扇轉身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悠了下，這個害他住橋洞撿破爛的傢伙，化成了灰都認識。

「黃毛，站在。」柳江南沖著背影大喊一聲。

「奶奶的，你叫老子干……」話還沒有說完，小黃毛一眼就認出了柳江南，「嘿嘿……兄弟，不要叫我黃毛，我叫土豆，有事嗎？」土豆搖擺著身子，一副鄙夷的眼光看著柳江南。

「幹啥？老子今天揍死你。」柳江南目光陰鷙的冷哼聲，憤怒全集攥在拳頭上，一拳打得土豆趴倒在地。

土豆也不是嫩牙子，出道已經好幾年，也有一手三腳貓的功夫，只見他爬起來，用手背抹了帶血的嘴角，展開拳腳衝過去，柳江南雙手抱臂冷笑著，身形未動，只是腳一抬，土豆一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你這雜碎，扒竊到老子的頭上來了，把那一千元還給老子，要不然老子掐死你。」柳江南寒光閃閃，鋼牙緊咬，死死的掐著土豆的脖子，土豆頓時臉色刷白。

「我……」土豆渾身哆嗦了下，呼吸不暢，一張臉開始鐵紫，像充血的豬肝，這種寒光向尖刀樣刺在他的心上，不寒而顫。

「我什麼我？」柳江南啪啪的甩了兩巴掌，「你父母不教育你，讓老子來教育你。」

柳江南大巴掌甩下的勁挺大，直抽得土豆身子哆嗦了下。

「住手。」一聲喊叫，不知從哪裡又鑽出個穿著短褲衩的紅髮小青年，這個小青年也挺猛的，不知從哪裡撈來個拖把，二話沒說朝柳江南揮去。

「媽了個壁的，還有同夥。」柳江南毫不猶豫衝過去，拖把正好打在柳江南的身上，柳江南眉頭都沒有皺下，紅髮青年楞了下，正準備轉身逃走，柳江南一個快箭步衝過去，一把抓住他手裡的拖把，照著他的腿就是一棒，啪嗒，木棍都打斷了，「你個紅髮13養的，眼睛瞎了，敢打老子。老子今天揍死你。」說著一個掃堂腿，紅髮青年摔了個仰面朝天。

柳江南正要照他的腦袋揮下去，紅髮青年驚嚇的倒吸口涼氣，顧不得疼痛，忙磕地求饒著：「哥哥，別打了，算你狠，算你狠。」

土豆臉上的汗都下來了，這個傢伙真是不要命，一棍下去居然都不吭聲。土豆想：幸虧自己剛才挨的是一巴掌。要是挨他一棍子，這瘦削的身子骨恐怕要散架了。

這裡畢竟是小區，保安二十四時巡邏，見有人鬥毆，保安手拿橡皮棍喊叫著奔過來。

「小子，算你走運，這一千元，遲早要還給老子的，除非你在這個城市消失，想要找我報復，老子等著你，坐不改姓行不改名，老子叫柳江南，記著，老子還要找你的。」柳江南拍了拍土豆的臉，惡狠狠地甩下句話拎著行李，急速的離開小區，兩個破電風扇也忘記拿了。

在生死之線遊離過的土豆，渾身像被冰水澆濕般，不禁抖瑟了下，顧不得脖痛，捂著鮮紅五指印的嘴巴，一路咳嗽的朝另個偏門走去。

走出小區的柳江南這才想起兩隻破電風扇忘記拿了，今晚的光面又泡湯了，一跺腳，眼冒火花。

撿了個破袋子，去別處了，街對面熱熱鬧鬧的，是和平飯店新開張，萬響的大地紅噼噼啪啪的炸著，地上一片碎紅紙屑，接著一邊的花炮咚咚的呼嘯衝天，在空中散開著各種煙花形狀，花炮足足鳴響了半個小時，耳朵都給炸得嗡嗡的。

嘿嘿，這麼多大大的花炮，這下可以換點錢了。柳江南朝里緊走了幾步，驀地看到，昨晚的那個老頭也在人群里。呵呵，啥財輪不到一個人啊！柳江南小感慨了聲。

待大地紅和花炮一結束，柳江南便衝過去，抱起個臉盆大的花炮笑呵呵的，一轉身，看到老頭還楞在那裡，柳江南朝老頭招手手喊了幾聲，老頭沒有吱聲，眼睛迷茫的盯著前方。

順著他的目光，柳江南看到和平飯店門口，一個穿著旗袍的漂亮女人和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子在笑盈盈的接待來賓。女的挺年輕的，不算好看，但是很耐看，男的不咋樣，好像四十多歲，一臉的橫肉，體型稍胖，臉上還坑坑窪窪的，是不怎麼好看，一看就不是善茬，倆人怎麼看也不般配。

「大爺，看啥呢？人家夫妻不搭配，也用不著老盯著人家看吧，花炮一地的，趕快撿，不然都沒有了。」柳江南說著時花炮已經被別人揀去一半了。

「快點，大爺，別看了，趕緊的，再不撿，真沒了。」柳江南催促著。

「我不是看那男人的，我是看女的。」老頭底氣不足，像是沒有吃飯。

「啥？女的？你認識？」柳江南無意之中問了一句。

「何止認識，她是我的女兒？」老頭聲音有點悲切。

「你的女兒？」柳江南一臉的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