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積薄發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積薄發

這邊,宛清一早就醒了,手肘撐著下顎,看著兩個小不點並排而睡,一模一樣的眉眼,就連睡姿都一樣,宛清捏捏這個鼻子再去捏捏那個,兩小傢伙拿手去碰鼻子,然後翻個小聲繼續睡,窗戶有翅膀的撲騰聲傳來,宛清瞥頭望過去,就見微敞的窗戶上一直白鴿站在窗柩上東張西望,宛清瞧了嘴角的弧度彎起,掀了搭上身上的薄紗,一身絲綢軟裡衣就去抓鴿子,拿下鴿子腳上綁著的小竹筒,把鴿子一放,鴿子就撲騰著翅膀飛遠了。

宛清一邊往床上走,一邊興緻勃勃的拿出信來瞧,瞧著信上那三言兩語,宛清要暴走了,把信往床頭柜上一拍,眸底火氣大勝啊,只見上面寫著:半月而歸,想你。

半月而歸,半月而歸,兩天前的信上也是這麼寫的,敢情他在地方時間都不動呢,下一回還寫半月而歸,回頭他回來,哼,還是不要回來算了,宛清撅著嘴趴在床上,朝自己的兒子抱怨道,「你們的爹把娘當傻子糊弄呢,你們說,回來怎麼收拾他?」

然兒被宛清抖著小手,醒了,瞥頭看著自己娘親一臉鬱結之色,像極了某人的眼睛眨吧了兩下,帶著誘惑的慵懶,瞧得宛清白眼直翻,把對某人的怨氣全撒他倒霉兒子身上了,狠狠的揪他鼻子捏他臉,「以後你可別站你們爹那邊,知道不,他在外面溜達都不帶你們去,連想都不想你們,有夠無良的,是不是?」

外面梳雲竹雲幾個丫鬟端著銅盆站在外面,聽得是腿腳無力啊,白眼翻著,少奶奶啊,你可不能這麼教小少爺們,這不是慫恿他們離家出走出去玩么,這還小呢,回頭長大一點,學了武功那是要跟少爺唱反調的,少爺除了對少奶奶您手軟,可不見得對小少爺們手軟啊,被打的上躥下跳的可怎麼是好?

梳雲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誰在後頭撓了她一下,突入其來的一癢,梳雲端著的銅盆差一點就掉了下去,嚇的她驚叫了一下,回頭瞪過去,南兒北兒一本正經的捧著盆,訝異的盯著梳雲,覺得她突然叫一下打擾了少奶奶和兩位小少爺的清夢,好吧,他們已經醒了,但是沒起來,就有在倒頭呼呼大睡的可能。

屋子裡宛清聽見動靜,鬆了手,喊她們進來,梳雲幾個魚貫而入,把銅盆放到架子上,和竹雲過來伺候兩位醒了的小主子起來,南兒北兒伺候宛清洗漱,宛清瞥頭看著竹雲梳雲,瞧見兩人有些黑眼圈,不由得輕蹙了下眉頭,南兒隨著宛清望過去,笑道,「昨兒原是奴婢和北兒值夜的,卻是被她們兩個硬喊著睡覺去了,兩人賞月賞了一晚上呢,也不知道在想誰?」

宛清聽了挑了下眉頭,那邊竹雲梳雲手上是在幫悠兒然兒穿衣,耳朵卻是聽著南兒的話呢,聽著最後一句捉狹一言,有些鼓起了嘴角,就聽宛清嘆息聲傳來,「也難怪她們兩個對月長嘆了,原本昨兒該是她們兩個的洞房花燭,結果喜宴沒辦成,新郎也不知道溜達在哪裡。」

北兒聽的是連著點頭,「可不是,昨兒瞧見洛親王世子娶顏容公主,竹雲姐姐那個羨慕勁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啊,估計是在學習,少奶奶,兩位冷大哥也不知道何時才回來,這婚期擱哪一天?奴婢都怕她們兩個急壞了了,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那邊竹雲梳雲那個臉紅啊,恨不得跳起來把北兒拖出去一頓暴揍了才好,宛清擦著臉有凈了手,揶揄的聲音就傳了來,「真真是大丫鬟不急急死小丫鬟了,她們兩個出嫁在即,你們兩個也不小了,快十五了吧,瞧上誰了沒有?」

那邊梳雲聽得狠狠的剜了北兒南兒一眼,脖子一昂,少奶奶什麼性子,不會由著她們打趣人而不打趣她們的,栽少奶奶手裡了不是,看你們得瑟去,「南兒還有五天就十五了,北兒還有十八天,奴婢都記著呢。」

宛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頭點的南兒北兒心驚膽顫的,有些懊悔的回頭瞅著竹雲梳雲,兩人不搭理她們了,專心致志的伺候悠兒然兒,波浪鼓搖著。

春兒夏兒幾個端了早飯上樓來,順帶稟告道,「上官姑娘已經醒了,這會兒正在院子里賞花呢。」

宛清點點頭,「她吃過早飯了沒有?」

春兒和秋兒被宛清撥去照顧上官苑幾天,對上官苑在王府里的事了如指掌,當下回道,「沒有用早飯,只喝了碗清茶,似乎有心事。」

宛清微微頷首,「請她上來一起用早飯。」

春兒把手裡的活繼續完,點頭就下去了,不一會兒上官苑就上來了,瞅著悠兒然兒一臉的笑啊,羨慕宛清羨慕的不行,昨兒回來後上官苑就和宛清的兩個兒子打成一團了,要不是禮教甚嚴,上官苑恨不得窩宛清床上睡了才好,她在樓下溜達就是想見見兩個小寶貝,只是宛清的觀景樓就跟大家閨秀的卧室一般,不經允許是不許進來的,否則就太過失禮了。

宛清瞧得直搖頭,招呼上官苑過來用早飯,等上官苑坐下了,宛清才問道,「聽丫鬟說你有心事,可是和親一事?」

上官苑也不瞞著宛清了,輕點了下頭,宛清笑道,「和親公主嫁給九皇子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就等你靜姐姐私奔,你出嫁了。」

上官苑聽得啊的一聲抬頭瞅著宛清,宛清輕挑了下眉頭,「聖旨昨兒下午就已經宣過了,至於哪一天辦喜宴,還不清楚,應該很快的。」

宛清說著,一個玲瓏蝦餃塞進嘴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上官苑,盯得上官苑臉上一抹一抹的紅暈飄過去,頭低著,喝粥,宛清也沒再打趣她,只是私奔這事可大可小,代嫁雖然可行,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皇上了,這步棋能不走還是不要走的好,朝廷上的事,宛清不想管,只是打戰可就不是朝廷一個人的事了,沒準兒莫流宸就得去戰場,一去半年,三年五載的,她可沒有那個毅力。

宛清想,聖旨下了,私奔這事差不多就該有行動了,應該今兒或者明兒就有著落了,先看情況吧,亓王和肅王都不是好惹的,一邊是心頭肉,一邊是兩國和平,都難捨難分啊,家國天下,孰輕孰重呢,說到這兒,宛清還真是欽佩東冽皇帝和他手底下那一群謀臣,這麼利落的逼人招數都想的出來,

這一天,宛清去給王爺王妃請過安后就在觀景樓上玩鬧,上官苑一手曲子彈得精妙絕倫,差不多臨近中午的時候,宛清差人去行館打探了一下,事情果然有著落了,齊擎帶著上官靜私奔,結果被上官靜的爹逮了個正著,這會兒還被掉在大樹上受罰呢,這齊擎是誰不得不說一下,他是肅王的徒弟,由肅王一手養大,因為肅王妃和亓王妃是姐妹,所以上官苑和上官靜來往密切,齊擎嘛,自然隨侍在左右,這齊擎也是個人物,皇上雖然猜忌肅王,卻也重用與他,這個唯一的徒弟自然少不了關照,在朝廷里,齊擎的官位不小,武功在那一輩人中更是高超。

只是,亓王授命而來,若是他們兩個私奔了,後果誰敢預料?他來這麼久了,大御對他們一直不冷不熱的,和談的誠心壓根就沒幾分,到現在也沒兩個在朝中說得上話的大官來商議和談一事,倒是全堆在北瀚那邊。

私奔這事是被壓了下來,走漏一點風聲,九皇子的名聲算是完了,未來的九皇子妃心裡有人啊,還沒成親就給戴綠帽子,那不是打九皇子臉,雖然他知道默認了沒事,可是皇上不知道啊,朝廷文武百官不知道啊,逃走了也就罷了,可以換人,這逃一半被抓,上官靜嫁給九皇子將來兩人得承受大多的壓力啊,宛清聽得直翻白眼,逃婚私奔還被抓,這也太差勁了點吧?齊擎被掛著樹上受罰,這大熱天,很容易中暑氣,可宛清沒有放在心上,誰讓他一點小事都辦不好的,就該被掉在樹上好好反省反省,這完全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宛清理直氣壯,可上官苑沒辦法再在王府安穩的待下去了,宛清不了解亓王的性子,可她了解啊,亓王才不會給她爹面子,顧及齊擎是他唯一的徒兒手下留情,沒準真的把她齊哥哥給活活曬死的!

上官苑匆匆忙跟宛清告辭,找宛清借馬車回行館,宛清強留她不得,但是也沒讓上官苑直接回行館,而是將她送回了九皇子府,人是她從九皇子手裡接過來的,還得還回去才能對九皇子有個交代,更何況行館里有個不靠譜的太子,宛清不放心她就這麼回去了,還得九皇子親自護送才成,上官苑心裡急,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她沒有立場拒絕宛清啊,小心我不借你馬車,兩條腿走去行館,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至於上官苑和九皇子回了行館,發生些什麼事,宛清就沒多問了,憑著肅王和亓王,想要說服皇上換個人還不簡單,最最重要的是,皇上對肅王挺好的,禁足上官奕,卻是准許他隨意出入行館,原因無他,東冽皇帝對肅王不好啊,強者總是對弱者抱著同情的態度,雖然肅王不弱,可被東冽皇帝那麼欺負,小命都差點沒了,足矣讓皇上同情他了,再者,真正想和談的也是肅王,他女兒嫁給大御,他回東冽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勸阻東冽皇帝的,只是這面子問題還真是個問題。

可不是,皇上雖然覺得這樣做很好很滿意,可是早先怎麼不提出來,現在文武百官都瞧過和親公主的樣子了,聖旨也下了,半道換人,是拿他拿大御耍著玩嗎?!這已經是第二次換人了!

肅王和亓王也無話可說,只能據實已報,亓王道,「早先就暫定肅王之女和親,只是苑郡主被扣公中,私下逃走,皇上派人去找也沒有找到,權衡之下才會讓本王之女和親,現在苑郡主找到了,由她和親是最佳人選。」

左相扭眉,不同意,「肅王之女是最佳人選,亓王的女兒怎麼就不是了,聖旨已下,這不是讓我們皇上朝令夕改,上一回東冽公主來和親,鬧出來多大的事,還偷偷潛進錦親王府,現在和親公主送來,卻鬧出私下私奔一事,若非皇上派人去看著,只怕要被你們瞞天過海,本相瞧你們東冽壓根半點誠心都沒有。」

皇上聽著很贊同左相的話,其實和親公主還不是東冽送誰來便是誰,只要不太離譜了,還不就是定下了,可現在都到這地步了,還換人,從一個王爺的女兒換成另一個王爺的女兒,無稽之談!這要由著他們,回頭再換一回,臣民們怎麼看這次的和親?!

這就是不同意了,亓王和肅王也沒辦法,無功而返啊,把九皇子給急的,怎麼父皇這麼拗呢,娶誰能問問他的意思么,他不會把自己套進去了吧?九皇子抓狂了,暴狂。

皇上送走肅王和亓王,揉著太陽穴盯著龍案上的奏摺發獃,那邊一個小公公疾步走進來,行禮道,「皇上,不好了,太后罰溫貴妃在浣衣院跪五個時辰。才跪了兩個時辰,溫貴妃就暈倒了。」

皇上聽得眉頭扭緊了,貼身公公忙問發生了什麼事,小公公據實以報,「太后昨兒醒來,知道皇上把溫貴妃罰去浣衣院,特地派了嬤嬤去查看,瞧見溫貴妃悠閑的在屋子裡看書,浣衣院的嬤嬤不敢派活給貴妃,所以太后就讓人把她的衣服搬去給貴妃洗,貴妃娘娘洗了一晚上,嬤嬤睡著了,一時不察,讓貴妃娘娘把太后當年封后時穿的鳳袍給洗爛掉了,太后大怒,不顧中暑的身子,親自去浣衣院,罰溫貴妃跪在太陽底下。」

皇上聽得額頭直突突,母后那身子怎麼還跑浣衣院去,皇上起身要出去,貼身公公忙上前來,問了一句,「皇上,您這一去,是要幫誰說話,幫貴妃,太後身子骨受不住,不幫貴妃,她肯定會怨皇上你的。」

皇上腳步當即止了,回頭瞥著全公公,全公公被皇上看的頭皮發麻,可皇上沒有責怪他之意,的確,他這貿貿然火急火燎的趕去,母后以為他是去救溫貴妃,只怕一時氣不過,又暈倒了就是他不孝了,可溫貴妃怎麼把鳳袍給洗爛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去,肯定也說不去,皇上思岑了兩秒,坐上御攆,往浣衣院而已,浣衣院那群嬤嬤宮女還是頭一回瞧見皇上的大駕呢,那個激動啊!

皇上去的時候,七皇子和陵容郡主也在了,溫貴妃也醒了,這會兒正跪在地上呢,有些狼狽不堪,眸底布滿了寒冰,頭卻是低著一個勁的認錯,「臣妾昨晚一宿沒錯,迷糊之中下手沒輕沒重,將鳳袍扯出來一個口子,臣妾知錯了,還望太后念在臣妾第一次洗衣服沒有經驗的份上饒了臣妾這一回。」

太后氣啊,她哪裡是不小心,根本就是故意的,那麼多的鳳袍偏偏就洗壞了她當年封后時穿的那一件,不過就是心裡記恨她擋了她的封后之路,成了心的報復,都被貶斥來這裡受刑了,還不忘氣她,若不是皇后一力勸阻,她這會兒不定又氣暈了過去,太后氣的嘴皮都哆嗦,那邊陵容卻是來了一句,太后封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鳳袍早就爛了,只怕輕輕一用力也會壞的,怨不得她母妃!

太后原本心裡就有氣,這會兒還被陵容頂撞,太后心裡氣不打一處來,當即讓嬤嬤去掌嘴,溫貴妃護著陵容,嬤嬤不敢動手,皇上駕到幾個字就傳了來,太后瞧見皇上邁步進來,心裡的火氣更是旺,都是他有眼無珠鬧出來的,皇上也為難啊,先是勸太后別生氣,又責怪皇后怎麼不勸著點太后,讓她病著還來操心這些閑事,氣的皇后想頂撞都不敢,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太后執意要來,臣妾不敢過於阻攔,再者,犯錯的是皇上心尖上的溫貴妃,臣妾不敢處罰,回頭只怕罰重了臣妾還得陪著溫貴妃一塊兒受罰,臣妾惹不起躲得起。」

皇后說話有些酸還有些嗆了,太后聽著直皺眉,倒不是說皇后說的不對,而是二十幾年的夫妻了,她怎麼一點兒都不了解皇上了,皇上不喜歡頂撞他的人啊,都教她多少回了,她怎麼就不知道學著點兒,跟皇上說話那麼沖,這多頂撞幾回,回頭皇上對她有好臉色才怪,太后擺手對怒著眉頭的皇上道,「是我執意要來的,你責怪她也沒用。」

皇上扭著眉頭,看在太后的面子沒找皇后的麻煩了,當然這還是在斥責了兩句之後,「母后執意,她不知道您身子不適由著您,母後身子有個萬一,朕找誰算賬,一點小事都處置不好,還得勞累您老人家。」

這是說皇后無能了,氣的皇后想暴走,卻是硬生生的忍了,溫貴妃見皇上來,一臉的委屈啊,常馨宮的宮女太監已經被全部給換了,她也因為她們的過錯來受罰思過了,她看書抄女戒,太后拿了鳳袍來,她也洗了,只是沒料到會洗壞,她認錯,還請皇上責罰。

那邊陵容和七皇子求情,溫貴妃已經被曬的暈厥了過去,在繼續受罰,那不是要溫貴妃的命嗎,丫鬟犯錯,溫貴妃不過就是御下不嚴之責,不至於為他們償命,還請皇上寬恕了溫貴妃這一回。

那邊太后的貼身嬤嬤端著鳳袍站在一旁,太后傷心,「哀家還打算去了后穿著這身衣裳與先皇合葬陵寢,難不成這麼點小心愿都沒法實現?」

皇上無奈,封后的鳳袍對太後來說有多重要,他豈會不知道,那邊太后傷心完,由著皇后扶起來,太后臉色立馬陰冷了起來,「皇上今兒來若是替溫貴妃求情的,大可不必開口了,毀壞哀家心愛之物,就是活颳了她也不為過,溫貴妃中暑,讓太醫給她開兩劑葯,那些沒有洗完的衣服,給哀家繼續洗,再損毀一件,就去冷宮呆著吧,皇上政務繁忙,後宮的事有皇后操心,你專心朝政才是首要之事。」

太后算是給皇上面子了,沒有加重溫貴妃的刑罰,還讓太醫給她開藥,皇上也無話可說,輕點了下頭,不顧溫貴妃投來的求助眼神,先太后一步回御書房處理事情了,那邊溫貴妃眸底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太后封后的鳳袍是她故意弄壞的,太后讓人搬來這麼多的衣服給她洗,皇上都沒來看一下她,擺明了是太后不讓人告訴皇上的,她不把事情鬧大,皇上不來瞧見她受苦,她就沒法回常馨宮,讓她洗一個月的衣裳,她是決計不幹的,太后封后的袍子她見過,沒想到太後為了讓她受罰,連這件鳳袍都拿了來,就別怪她心狠了,溫貴妃沒有封后,連件鳳袍都沒有,看見鳳就火氣不打一處來,下手多狠可見了。

只是她沒料到太后一來就罰她去太陽底下跪,跪在滾燙的青石地板上被審問,幾十年來她受的屈辱也不及這兩天的多,暈倒也不是真暈,而是餓暈的,那些粗糙的飯菜溫貴妃吃不下,也沒心情吃下去,太陽一曬,就有些頭暈,然後溫貴妃就順勢暈倒了,來給她診脈的太醫是她的人,才會說她中暑昏倒的,只是沒想到聽到她中暑昏倒,皇上也不心疼她,一句求情的話都沒有幫她說,二十多年的寵愛難道都是假的不成,若是真愛她,會瞧見她受苦也不聞不問嗎,當年那個為了給她后位不惜與太后撕破臉皮的皇上哪裡去了?!

溫貴妃心如死灰,太醫看著她,溫貴妃讓他中暑的葯,還有補藥,甚至抹手的膏藥,給她開上一堆,太后一走,這浣衣院還不是她的天下,因為七皇子和陵容都還在呢,誰敢招惹,就是太后的嬤嬤也得給七皇子幾分薄面,七皇子攢緊了拳頭,對溫貴妃道,「我去求父皇。」

溫貴妃止住他,「現在別去,現在太后正在氣頭上,皇上若是真願意幫我求情,早就幫了,不用你去求,專心準備你與城吟郡主的婚事,到時候讓那些官員上奏,皇上看在洛親王府的面子上定會放我出去的。」

七皇子還能怎麼辦,沒想到思容公主一事會讓他母妃受這樣的苦,要不是父皇一來就指責了皇后失職之責,太后不會輕饒了母后的,父皇跟母妃到底是怎麼了,以前從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的,太后這麼狠心罰母妃,父皇也不正面幫著求情,只讓太後走了,母妃中暑還得繼續之前的刑罰!

那邊太后也是在訓斥皇后呢,皇上不敢正面幫溫貴妃求情,只得迂迴,結果皇后一來就中了皇上的圈套,後宮她最大,有什麼溫貴妃是皇上心尖肉就不敢受罰的,錯了就該受罰,太后也鬧不明白自己兒子到底想做什麼,巴巴的跑一趟,就當著她的面訓斥了皇后兩句就走了,太后扭眉。

溫貴妃洗壞了太后的鳳袍,太後派了四個得力的嬤嬤專門看著溫貴妃,之前拿錯鳳袍的宮女被打死了,負責看著溫貴妃洗衣服的嬤嬤迷糊睡著也不知道找個人看著失職也被打死了,就在浣衣院受的刑罰,那麼多的宮女嬤嬤看著,要是再出現這樣的事,這就是她們的下場,嚇的那些宮女嬤嬤膽顫心驚的。

溫貴妃果然沒再鬧什麼事,只乖乖在浣衣院洗衣裳,太後幾十年的衣服啊,就是不換也夠她洗那麼久了,溫貴妃慢慢洗,那些嬤嬤想催也不敢揮鞭子,只得口頭催,可溫貴妃什麼人,一個眼神就足矣秒殺她們了,這才是溫貴妃的本性,在太後宮里,在皇後宮里,溫貴妃一直都很柔弱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秒殺人的時候,皇上就在外面瞧著,貼身公公咋舌啊,一個溫婉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間有這樣的眼神,還真的挺駭人的,皇上看了半晌,也沒有邁步進去,更不許人提及他來過之事。

宛清這些日子有事沒事就會收到兩封簡短到不能再簡短的信,除了將宛清氣個半死外,沒有半點多餘的用處,幾日後,四太太府上舉辦了喜宴,將城綺姑娘迎了進來,第二天除了給四太太敬茶之外,還得給族裡其餘的長輩敬茶,然後上族譜,誰讓人家是履行世代合約的,所以要格外的重視,成親那日,果如宛清所料那般,洛親王親自送的嫁,以表對兩鐵帽子結親的重視。

這些事倒是很尋常,不值得一提,倒是另外一件不得不說說,這日,宛清正在屋子裡把才制好的香擱在冰爐里冰著,外面梳雲笑呵呵的進門來,倚門對宛清道,「少奶奶,奴婢這裡有一個不知道算好還是算壞的消息,您要不要聽?」

宛清聽得挑了下眉頭,繼續手裡的動作,那邊竹雲一個白眼翻著,「今兒天氣好,才出門一趟就學會賣關子了,先說說老太爺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梳雲當即站直了身子,「老太爺倒是還好,就是老太太有些中暑氣,不過也不是很嚴重了,前兩日二夫人還想著跟舅老爺一塊兒回一趟臨泉州上香,老太太身子一差,二夫人就沒敢回去了,打算明年再去。」

這事宛清倒是知道些,當初凌清衍幫外祖父伸冤之後,隨意葬在京都外的墳也給遷回臨泉州了,只在京都留了個衣冠冢,好讓二夫人和凌清衍有個憑弔之所,當時凝兒昕兒年紀小,大夫人才剛剛倒台,脫不開身,就沒有回去了,今年凝兒昕兒都會走路了,就想著回臨泉州親自拜祭一下宛清的外祖父,只是沒料到在這關頭老太太有些中暑,二夫人當然不敢走了,只怕會一直耽擱下去,宛清腦子裡百轉千回,瞥頭問梳雲,「不好不壞的是何事?」

梳雲忙回道,「是四姑奶奶的,那個小妾生了,可惜是個女兒。」

宛清聽到微張了嘴巴,有些撫額,這還真像梳雲說的一般,不好不壞呢,那個孩子誰都希望是個兒子的,以後養在宛玉膝下也好護她,沒想到盼了許久卻是個女兒,宛清可還記得那小妾明知道姨娘要害右相夫人卻不說,念及她身懷有孕才讓她多活幾個月的,這生下一個女兒也逃不掉罪罰,宛玉會甘心幫她養兒子已經是勉強了,還幫著養女兒?宛清看懸,可生兒生女這樣的事誰說的准,她還想生女兒,可不一樣沒能如願么?

宛清抬眸,「她又鬧回顧府去了?」

梳雲點點頭,可不是鬧回去了么,還差點和她撞上了呢,要不是她好奇心重,肯定早就回來了,「四姑奶奶不知道怎麼辦,找大夫人求助,大夫人沒法出祠堂,四姑奶奶就找老太太哭去了,老太太頭疼,這事就交給二夫人管了,可四姑爺娶平妻,這關頭不好再找通房給宛玉,二夫人說等平妻進門了再說,可四姑奶奶擔心,怕定伯候府三姑娘進門先生兒子,一定要老太太幫她想個輒。」

宛清聽的直翻白眼,她還不知道長點進,原本嫁的不算太差,被她給鬧得事事皆不如意了,她要是懂事些,至於早產不孕么,還催老太太給她想辦法,老太太欠她什麼了不成,宛玉莫不是想給人家下藥吧?宛清想著眼角直突突,梳雲當即回道,「老太太訓斥四姑奶奶了,她要再動歪心思,被休回來,顧府沒她容身之地,她只能削髮為尼了。」

宛清輕聳了下肩膀,把話說重一些也好,就是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處理的,那小妾右相夫人是留她不得,孩子倒是得留下,宛清真為那孩子捏一把冷汗,至於宛玉的事是如何處理的,二夫人怕老太太被氣暈,就攬下了這事,親自找了人牙子來,和宛玉商議的買了四個丫鬟,拿去讓老太太挑了兩個可以給宛玉做幫手的丫鬟,親自送去給大夫人教導,半個月後,定伯侯府的姑娘進門,等她回門就將這兩個丫鬟帶回去塞阮文霖床上去,就不信生不了兒子!

宛清聽著這最後的處置,那個汗滴滴的,不知道是將那兩個小妾當成了生育工具還是把阮文霖當成了生育工具,總之,宛清有些鬱悶,好想吼一聲,生男生女都一樣啊啊啊!她做夢都想生女兒啊啊啊!

宛清在觀景樓待的閑適,可關於宛清嫁去北瀚的事在朝堂上又掀起一陣風雲來,璟蕭然在大御待了多長時間了,他是皇帝,放著朝務不處理在大御呆著,怎麼跟北瀚百姓交代,再者那些奏摺千里迢迢的送來給他定奪,這一來一回,什麼事都給耽擱了,這不沒法再繼續耗下去了,協議一事必須儘快有個了斷。

皇上打的就是拖延的牌,這沒法拖下去了,皇上也急了,總不能讓他裝病不上朝吧,宛清不能嫁,五座城池更不能做陪嫁,可協議的白紙黑字放那裡擺在,沒有造假一說,這會兒御書房裡,皇上頭疼不已呢!

右相看著北瀚大臣送上來的奏章,眉頭扭的沒邊了,不知道怎麼稟告給皇上好,皇上睜眼瞧著右相婆婆媽媽的樣子,眉頭更是扭,「你也交涉了許久,昨兒不是說重新考慮換要求的嗎,北瀚換了什麼要求?」

右相大人好像回一句,這哪是換要求啊,這要求根本比前一個好難處理好不好,右相抬眸看著皇上,「北瀚提出讓半月公子給若芷公主做駙馬。」

「就這一個?」皇上不信,疑惑的問道。

右相錯愕的看著皇上,別用這個語氣問啊,這想法要不得的,誰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來,這一個可抵得上多少個條件了,右相點頭,「就這一個,可皇上,半月公子的事咱做不得主。」

注意聽右相大人的話,是做不得主,皇上一聽,眉頭就有寒冰了,那邊左相大人不滿的道,「什麼做不得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半月公子是大御人,皇上就有權利做他的主,賜婚與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與五座城池陪嫁相比,這條件要寬容多了。」

寬容的多?寬容個屁!右相大人給皇上行禮道,「半月坊富可敵國,這與若芷公主做駙馬,那富可敵國的錢財就是陪嫁,朝廷還欠半月公子不少銀錢糧食呢,且不說半月公子旁的本事,就憑他短短時間就建立了半月坊,皇上若是將他拱手送給北瀚,可想過後果?」

左相大人蹙眉,「右相大人危言聳聽了,臣不信依著半月公子一人之力就能建立半月坊這麼龐大的勢力,他沒有後台嗎?臣一直懷疑京都哪位權臣就是半月公子的後台,說來,幫半月公子說話最多的就是右相你了,你是不是私底下見過半月公子?」

右相聽著直翻白眼,「左相怕是忘記了吧,半月公子不在時,半月坊的一切事物都由錦親王世子爺代為處理,要說後台,也是他才對,與我有何干係,臣只想告訴皇上,半月公子是斷斷不能給北瀚做駙馬的,否則後患無窮。」

後患無窮,這四個字讓左相蹙緊了眉頭,那邊皇上也在糾結,他是沒想到北瀚還對半月公子念念不忘呢,以大將軍之位丞相之位都不成,這會兒乾脆玩起了美人計,還通過他的手把半月公子送給他,半月公子的稟性如何他哪裡知道,他也才見過半月公子一面,萬一是個與宛清與宸兒一般的人,回頭不拿著欠條大搖大擺的上門討債來了,大御今年是個豐收之年不錯,只是去年受創太大,一年難以緩過勁來,要還銀子和糧食還得明後年才成,皇上蹙眉,欠債的感覺真不好受。

左相卻是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半月公子壓根就是個紈絝子弟,並不為皇上所用,不見得就會為北瀚效勞,大御畢竟是半月坊的根基,這陪嫁直說根本不足為懼,半月公子是這麼膚淺之人么,再說了,不是說半月公子有妻子嗎,那必定是大御人,北瀚只要求他做駙馬,可沒要求他休妻,大不了,半月公子兩頭跑就是了,左相說的理直氣壯,覺得自己說的在情在理,右相聽得恨不得拿棍子敲死他算了,「皇上,您可別聽左相的話,要不把奏摺給錦親王送去,聽聽他的意思?」

皇上聽著錦親王三個字,眉頭扭的沒邊了,最近上朝的時間屈指可數,以前忙於礦產的事他可以理解,現在也不見他離京,就在錦親王府里呆著,還不上朝,簡直就是將國家大事當成兒戲,皇上擺擺手,「找他也沒用,他萬事不管,去看看他到底在王府忙和些什麼。」

右相點頭,就出了御書房,身後頭左相在稟告皇上,「兩日後就是七皇子迎娶城吟郡主之日,隨後就是東冽公主嫁給九皇子,只是臣聽聞東冽公主這幾日病了,似有吐血的徵兆。」

皇上聽著眉頭都扭得沒邊了,「前些日子瞧不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可找太醫瞧過了?」

左相搖頭,「怕是刻意隱瞞,只在大街上拉了兩個郎中去瞧了,到底病情如何,臣也只是聽說,要不要派個太醫去瞧瞧?」

皇上輕搖了下頭,若真的病入膏肓,豈會找兩個郎中瞧就完事了,東冽沒找上門來,他派個太醫去算怎麼一回事,先看看再說吧。

右相登門時,宛清帶著悠兒然兒就在王妃屋子裡玩呢,王爺臉有些窘,沒辦法,又鬧笑話了,璃兒在王妃懷裡玩,之前璃兒喊王妃,照樣一聲妃,璃兒的手原本是指著王妃的,結果王爺抱著璃兒一回頭就指成了天花板,王爺也是喜歡帶璃兒耍輕功玩的,經常抱著璃兒在樹梢上看王府,當下就以為璃兒是要飛,抱著璃兒就要出去啊,璃兒一雙手朝王妃那個伸長了,臨出屋子時,都哭了出來,王爺莫名其妙的看著璃兒,後面宛清和王妃沒差點笑抽了,宛清不好意,裝傻不知道,王妃卻是把手裡的荷包拿了過來,宛清新的,立馬擱了驅蚊子的藥草,王妃怕璃兒扯壞了,乾脆拿針線把口子給縫了起來,璃兒喊王妃要荷包呢,紅色很鮮艷,很吸引她的眼球。

王妃把荷包給了璃兒,璃兒拽在手裡玩,想著之前王爺要抱她走,趕緊的瞪腳,讓王妃抱她,王妃從王爺懷裡接過璃兒,王爺那臉色紅的,瞪著璃兒道,「下回喊人喊兩個字,免得父王再弄錯了,聽到沒有?喊父王聽聽。」

結果回答王爺的還是妃妃,王爺好挫敗,兒子不聽話,女兒似乎也不聽話,回頭得好好教,王妃抱璃兒坐好,那邊小廝就進來稟告,「右相大人來了。」

王爺聽的愣了一下,不過大概能猜出來為的什麼事,只怕是與宸兒有關,王爺也沒有去書房見右相,直接就讓人將右相大人領這兒來了,右相來時,王妃抱著璃兒玩荷包,王爺全神貫注的看著,時不時的叫璃兒喊他父王,所以右相大人就認為王爺不上朝處理政務在家教璃兒說話,這話一傳到皇上耳朵里,可以想象的出來皇上有多氣悶,恨不得親自登門打王爺板子才好,教小郡主說話何時成了他的活了?!不務正業!

右相進來給王爺行禮,王爺扭眉看著他,「右相來是因為什麼事?」

右相大人沒把奏摺呈給皇上呢,直接就帶出了宮,這會兒直接給了王爺,王爺瞅著直蹙眉頭,「皇上什麼意思,同意了?」

右相大人搖頭,「暫時還沒有,就怕北瀚只給出這兩個選擇,到時候,文武百官肯定會向皇上施壓的。」

宛清在一旁聽著,不用看都知道是什麼事,那個白眼翻得,兩個選擇,一嫁她,二嫁她相公,總之要送一個給北瀚就是了,難不成就沒第三個選擇,真真令人頭疼啊,宛清突然覺得璟蕭然在北瀚逗留許久,不是為她,而是因為半月公子,之前的協議定的那麼離譜也是為了讓皇上能爽快的同意把半月公子送給他做妹夫?宛清打寒顫。

那邊王爺瞅著手裡的奏摺,不知所思,最後直接就起了身,進宮,右相給王妃行了一禮,也走了。

王妃瞧得直眨眉頭,最後忍不住問宛清,「可是與宸兒有關?」

宛清走過去湊到王妃身邊,逗著璃兒,才小聲回道,「北瀚想皇上把半月公子賜給若芷公主做駙馬,應該是這事。」

王妃聽了嘴角抽了一下,有抹哭笑不得,「宸兒人呢,出門都一個多月了,也不見他給母妃送個消息回來,他什麼時候回來?」

宛清搖頭,大訴苦水,「每回相公都說半個月就回來,可半個月早過去了,不知道他人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莫流宸的消息,王妃知道宛清肯定想,只是每回寫信不寫歸程的日子,她們也沒辦法,王妃勸了宛清兩句,宛清就帶著悠兒然兒回絳紫軒了,半道上,竹雲問道,「少奶奶,後頭就是七皇子娶城吟郡主的日子了,您是不是該給城吟郡主送份添妝去,畢竟上一回,您給城綺姑娘送了。」

宛清胎膜看了眼天色,現在已經入秋了,九月份的天氣也熱,但不及八月份的熱的人想住進冰窖,只是她和城吟郡主很熟嗎?就因為給城綺姑娘送了一份,就得給她送一份去,宛清鬱悶,可要是不送,回頭被鬧到檯面上來,還不得又將她庶出的身份重新翻出來貶斥一遍,可是,天氣熱,她不大想跑一趟啊!

宛清想了一想,「你去準備一份添妝,替我跑一趟,就說我中暑了,不方便出門。」

竹雲的點頭應下,下午就送添妝去了。

北瀚出了難題,王爺和皇上又桿上了,王爺不同意任何一份協議,可北瀚只給兩分,二選一,不再退步,皇上權衡再三,覺得第二份他比較能接受一些,當然了,不接受最好,可王爺一說,皇上脾氣一上來,就答應第二個條件,王爺要是不同意,這事就交給王爺處理,這就是撂挑子了。

王爺看著皇上,「事情是你惹出來的,怎麼全推我這兒來了。」

皇上瞪眼,「什麼叫我惹出來的,朕是那麼一意孤行的人嗎?哪一條命令下達前不是多數人都贊同的,朕是皇上,命令你去處理這事。」

王爺拿著皇上巴巴的給他準備的聖旨,王爺氣的咬牙啊,這事讓他怎麼處理,殺了璟蕭然,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改協議?那邊皇上蹙眉問道,「宸兒這一個月到底跑哪裡去了?」

「之前說是去了北瀚,後來好像跑東冽去了,現在應該在大御了吧,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皇上凌亂了,一個月跑這麼多的地方,他到底忙和些什麼,皇上不確定的問道,「他在找鐵匣子?」

王爺看著皇上,「可能吧,他閑在家裡也不上朝,皇上管他上哪兒去了。」

打擊,純粹的打擊,皇上臉沉的,王爺沒理會,他從明兒起得上朝了,那群拿了俸祿不正經幹活的就知道撿便宜事,回頭沒得把他兒子送人了,宸兒到底忙什麼,找鐵匣子也不用先去北瀚吧?

這一日一早,宛清就醒了,起床洗漱好就去了王妃屋子,隨在王爺王妃身後去了七皇子府參加喜宴,那熱鬧的場景就不提了,大同小異,溫貴妃昨兒就被皇上接出了浣衣院,一會兒只怕會和皇上一塊兒來喝喜酒的,宛容被禁足,七皇子府喜宴有禮部著手辦理,沒有女主子震著,府里就顯的有些凌亂,至少跟洛親王世子娶顏容公主那兒比要亂一些,宛清和王妃去的時候,屋子裡歡聲笑語的閑談著,談的話五花八門的,宛清才坐下,那邊就有丫鬟來稟告,「溫貴妃來了!」

宛清聽得眉頭挑起,沒一會兒,溫貴妃就一身華貴喜氣的邁步進來了,宛清細細瞧了一下,恩,瘦了不少,眼神比之前凌厲了不少,瞧見人們打探的眼神,眸底有戾氣飄出來,溫貴妃去首座上坐著,然後就是客套話了,沒人提浣衣院的事。

宛清對那些事不感興趣,相比較而言,她更關係被禁足的宛容,當下跟王妃道,「母妃,我去瞧瞧二姐姐。」

王妃點點頭,讓宛清小心點兒,宛清起身,那邊就有人發問了,「世子妃這是要去哪兒?」

宛清翻了個白眼回頭,笑道,「宛清去瞧瞧側妃,順帶瞧瞧她病情如何了,要一塊兒去么?」

那位少夫人當下有些訕然,連著搖頭,「我還以為世子妃是去賞晚蓮呢。」

溫貴妃笑著,「你想去就去吧,多找兩個丫鬟陪著,至於宛清,宛容身子不適,你還是別去打擾她了吧。」

宛清挑眉笑著,「二姐姐的性子我了解,這會兒她肯定沒有睡著,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還是去陪她聊天解悶比較好一些。」

溫貴妃聽著宛清那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不由的怔了兩下,想著這兩天在浣衣院,消息有些閉塞,但是基本的大事還是聽了些,賢惠大度的皇后又要給皇上挑美人相伴左右了,想起那些年輕的姑娘,溫貴妃就一陣氣悶,不由的攢緊雲袖下的手,這些日子天天泡在水裡,皮膚遠不如之前光滑了,她覺得在浣衣院這半個月,日子就像三五年那麼難熬,每天躺在床榻上,她都會摸著自己的臉,問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在對皇上有吸引力了,以前何曾有過半月之久皇上不來她這裡的時候,再想著皇后想皇上提議納妃時,皇上也沒像以前一樣拒絕,溫貴妃心裡就更是氣,揮揮手,讓宛清去了。

宛清帶著梳雲和南兒去了宛容那裡,碧玉出門就瞧見了宛清,有一瞬的怔住,宛清沒讓她稟告,直接就進去了,宛容一身綠枝裙坐在窗戶前,手上是一把剪刀,正在剪碎一件衣裳,瞧樣子似乎是做給七皇子的,宛清挑眉,碧玉主動道,「前兒側妃做了身衣裳讓奴婢給七皇子送去,七皇子讓奴婢原樣拿了回來,讓側妃好好養病,別再費那個心力了。」

宛容越剪火氣越是大,最後把剪刀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後雙手一推,一堆破布就全掉地上去了,宛容瞥眼就瞧見宛清站在珠簾處看著她,當下咬牙,「看什麼看,瞧見我這麼狼狽,你很高興是吧?!」

宛清翻著白眼從容邁步,「你過的好不好與我有何干係,我自己的麻煩都夠多了,沒那個閒情逸緻管你過的舒坦與否,今兒來,不過就是借你這地兒歇歇腳。」

宛容聽宛清說的這麼雲淡風輕,蹙了下眉頭,當即換了副笑臉,吩咐碧玉道,「倒茶來,要君山毛峰。」

碧玉福身就下去了,宛容坐到宛清跟前,「之前碧玉說,城吟郡主回門之日就是我解禁之時,你真能幫我,只要你幫了我這一回,我保證以後都不找你麻煩了。」

宛清瞥眼看宛容,她以為就這三言兩語的保證就能說服她,「我記得三姐姐對我多次保證過,似乎沒有哪一回實現過,容我考慮個三五年,再回復你。」

宛容嘴角擠出來的笑當即僵硬了,「三妹妹說話可真幽默,我現在心裡悶著呢,沒那個心思陪你說笑。」

那邊碧玉端了茶上來,宛清端起來喝著,「二姐姐也知道這時候幽默不合時宜。」

宛容被宛清閑適的話鬧得一肚子憋屈,可現在能幫她的只有宛清了,前些日子宛芸也來見過她,說宛清在洛親王世子娶顏容公主的喜宴上當著洛親王妃的面說請半月公子來給她治病,她知道自己沒病,需要的只是一個噱頭罷了,太醫院那群太醫都是溫貴妃的人,有誰敢冒著得罪溫貴妃得罪洛親王府的危險來幫她,連她自己都不抱希望,只能求助宛清了,宛容伸手拽了宛清的手,「三妹妹,求你幫我這一回吧,我發誓,若是我還與你為敵,我不得好死,二姐給你跪下了。」

宛容這突然起來的一拽一搖,沒差點把宛清手裡的杯子給搖地上去,茶水撥出來差一點就燙到她了,宛清眉頭沉著,梳雲忙過來幫宛清接了茶,眼神微冷,「二姑奶奶小心點兒,燙著我們少奶奶了怎麼辦?」

宛清也不扶宛容起來,是她自己要跪的,不關她什麼事,宛清示意宛容把手拿出來,宛清閉著眼睛給宛容把脈,宛容扭著眉頭瞧著,問道,「三妹妹的醫術是跟誰學的,靠譜嗎?」

一句話啊,把梳雲和南兒的臉脖子都哽紅了,心底的火氣呲的一下湧上腦門,要不是被宛清培養出來的制止力,這會兒不拉宛清走才怪,少奶奶什麼醫術,她還嫌少奶奶醫術不靠譜,氣死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忍無可忍了!

被貶低的當事人只是輕抬了眉頭,「二姐姐放心,我只是看一下而已,回頭給你找個靠譜的來,二姐姐性命寶貴,我可不敢隨意給你開方子。」

宛清說完,收了手,宛容還想著給她治病的事,「半月公子真會來給我治病嗎?」

宛清挑著眉頭,「這我可不敢打包票,二姐姐安心的待在這裡就是了,遲早有出去那一日的,匕首的事查的怎麼樣了?別說你還懷疑是我殺的二姨娘。」

宛容哼了鼻子道,「我知道不是你,是溫貴妃,遲早有她報應的,我等著看,她不是被關在了浣衣院一個月嗎,這才半個月,她怎麼就出來蹦躂了,人是你送進去的,她出來你怎麼不攔著?」

宛清聽得是極度無語,她當後宮是她的內院呢,想不許溫貴妃出來就不許她出來,她可真是看得起她,「二姐姐說笑了,我只是幫了思容公主罷了,送溫貴妃去浣衣院的可是皇上,與我半點關係也無,要說有也可以,希望二姐姐以後說話的時候把腦子把牙齒都帶上。」

「你……!」聽見宛清暗諷她說話不帶腦子,宛容氣結,牙齒咯吱的磨著,有氣無處發,宛清清眸淡淡的看著宛容,「二姐姐要是行事帶著腦子會被溫貴妃三言兩語就給禁足這麼長時間嗎?溫貴妃是什麼人,太后皇后那麼多的妃子都想從她身邊把皇上給搶走,這期間的爭鬥可謂千奇百怪層出不窮,你那點小花招都不夠溫貴妃看的,你還是省省吧,出了事還得別人給你收拾爛攤子。」

宛容氣的要跳腳了,碧玉及時勸止了她,「側妃多向三姑奶奶學學,溫貴妃可是拿她沒輒的。」

宛容磨牙,但不否認碧玉說的對,但是她還是不滿,說火氣非但沒消反倒更漲都是可以的,「我要是錦親王世子妃,我比她更橫,皇上不過就是看在她是錦親王世子和王爺的面子上處處讓著她罷了,要是換了旁人,她有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碧玉無言以對,左右三姑奶奶做什麼都與她無關,可那些話總得是她自己說的吧,別人還能代她說了不成,碧玉不好當著宛清的面勸,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宛清卻是沒有生氣,像宛容這麼認為的人不在少數,她解釋什麼,就這般認為好了,「我可以用錦親王府的勢力,二姐姐不也可以做到,七皇子就能成為你的靠山,想想溫貴妃,皇上可以為了她對抗太后,將她寵的天上有地上無的,二姐姐怎麼不可以?」

宛容扭了眉頭,讓七皇子為了她去對抗溫貴妃,宛容一個白眼翻著,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決計是不可能的,「你就別拿我說笑了,七皇子還不是溫貴妃說什麼他就怎麼做,為了我去對抗溫貴妃,我都不抱那想法,你……還是算了吧,小心人家把你當成傻子看。」

宛清無言,宛容怕是沒聽懂她的話,只要宛容不殺溫貴妃,在溫貴妃刁難的時候幫著說句話求個情什麼的那不是小事一件,至於說的怎麼誇張嗎,宛清也不管了,「抱好七皇子的大腿與你只有好處沒有壞事,在溫貴妃跟前比城吟郡主懂事些,在你沒法和她對抗之前,你還是少惹她為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急什麼。」

宛容磨牙,「你以為我想招惹她嗎,是她看我不順眼處處尋我麻煩,我不反抗,我就是傻子!」

「你沒聽過厚積薄發嗎?」宛清反問。

這話她自當聽過,可做起來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嗎,溫貴妃對她下的是狠手,不是玩笑,三言兩語的就能糊弄過去,先是不許她正妃之位,再就是殺了二姨娘,後來要殺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還要逼瘋她,她能安穩的活著已經是命大了,她發誓,這一切她都會回報在她身上的,讓她十倍百倍的承受,老妖婆!

此時,外面一陣嗩吶聲傳來,宛清挑眉,嘴角微弧,宛容咬牙,眸底寒光乍現。

------題外話------

明天有毛好戲看呢,宛容會不會出手?

哈,今晚早睡,親們有神馬問題可以留言,明天回復,運動會竟然七點就得起床,抗議,抗議!沒有運動細胞還被逼做觀眾的妹紙,求撫摸,求各種安慰,讓我先哭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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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門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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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積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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